第4頁 文 / 凌熙
「小姐誇獎了，奴婢沒小姐說的那麼好。」三天兩頭地誇她，她都快麻痺，不過心裡倒挺高興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好。眼角突然瞄到向傲天往亭子走來，璃兒有些愣住，「小姐，向公子……」他不會真的來提親了吧？
凌竹抬頭看往璃兒所指的方向，向做天正筆直地往這兒走來。
「向公子昨天晚上已經向乾爹提親了，他要娶璃兒喔！高興嗎？本小姐很高興喔！」凌竹喜滋滋地喝了口茶，不忘觀察璃兒的反應。
「高興？」她想哭。
「高興就好。向公子找璃兒嗎？」凌竹睜著明亮的美眸好奇地盯著他。
「不歡迎？」向傲天在凌竹對面坐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豈敢。」撫摸著古琴的弦，凌竹很自然地問：「向公子喜歡璃兒嗎？」唉！好可惜，斷了一根弦，她沒法兒玩了。
「小姐!」璃兒不滿地驚呼，若非尊卑有別，她很想叫她住口。
向傲天對她的問話有點不悅，她的話太大膽，不只他覺得不合宜，連她身邊的丫鬟也不大贊同她的話。凌竹眼尾掃了她一眼，不以為意地繼續把玩著古琴，「我只不過將我的疑問問出口罷了。」真是大驚小怪，她可是在幫她問的耶！一點都不懂得體諒她的用心良苦。
「那璃兒喜歡傲天嗎？」向傲天不答反問。
凌竹轉頭看著璃兒，瞧她搖頭搖得快掉了，她皺起眉頭，「不喜歡？」不會吧！那親事怎麼辦？
她的回答令向傲天有絲不悅，「不管璃兒喜歡與否，都得嫁予我向傲天。」
不喜歡……那……
「為免日後悔不當初、怒目相向，還是退婚好了。」她是個重信諾的人，但為了不讓璃兒恨她，她不介意當一次沒信用的人。「事關終身，豈可兒戲？」向傲天冷著一張似閻王的臉瞪著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是事關終身才得仔細考慮，以免抱憾終生。」既然璃兒不想跳進這大火坑，她這個體貼的主子怎可勉強她呢！
「君子一育九鼎，此事絕無再更改之可能。」
「偶爾更改些事，人生會更美好。」
「出爾反爾豈是信用之人。」他要的東西是一向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他要定她了。
「小女子不介意當個言而無信之人。」古人日：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君子跟小人既是死對頭，而女子又跟小人放在一起，她當然也就不怕當小人。「可我向傲天並非無信之人。」為何只過一晚，她的態度便差了一大截？
喔！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向公子請放心，人偶爾都會開開玩笑，就對所有的人說是玩笑便成，絕不損向公子的信譽；而且這事也沒多少人知曉，只要告訴我乾爹一聲便成。」
一你要我欺騙？」
「是善意的謊言，不是欺騙。」他昨天明明很好說話，怎麼今天這麼頑固？
向傲天冷哼了聲，「有何差別？」他絕不相信他的魅力在昨晚就用光，一定有什麼原因。
被他反駁得有點火大，凌竹想也不想地道：「我這個做女兒都不介意，你介意個什麼勁，被騙的可是我於爹呀！」有點語無倫次地說完，她突然覺得怪怪的，「而且也不算是欺騙，只是告訴他事實罷了，我爹會體諒的。」這下他沒話說了吧！向傲天沉默地冷眼著她，半晌才說：「知道的可不止你乾爹。」
「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已召告天下？」凌竹皺著眉看他，有股不好的預感，可是才過一夜而已，他能做些什麼？
「相差不遠。」她也會緊張？
「把話說清楚。」不只她緊張，連璃兒也擔心不已。
他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慢吞吞地開口：「今兒一早，我已派人先行回去，將要娶妻的消息告知家人。」他站起來傾身向前，握住她的下巴，「此事已無轉圜之餘地。」說完他便瀟灑地離開。待他離開她們的視線，璃兒才跳腳，「小姐，怎麼辦？璃兒才不想嫁給向公子，而且向公子誤會了，您不叫璃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向傲天要的人是她，而她叫凌竹，不叫璃兒。
「我當然知道我叫什麼，你放心，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事的。」
「嗯，奴婢絕不嫁給向公子。」他冷漠得令她害怕，而她也匹配不上他。
「知道啦！」天呀！她怎麼會惹上這個黑面煞星！
☆☆☆
凌竹皺著眉低頭走進飯廳，她仍在為今早的事煩惱著。想不到向做天這麼固執，為了信譽，可以不顧自身及別人的幸福，她更想不到，他竟然會把璃兒當成是她！她什麼時候改名字她怎麼會不知道？難怪他總是對著她說話，她這樣算不算自掘墳墓、自作自受？好煩呀！「丫頭，怎麼了？誰惹你不快了？」孟皓瞧凌竹一臉的郁卒，好像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乖女兒，告訴娘，誰惹你生氣了？」孟夫人拉著她在身旁坐下，關心地問。
一同用膳的還有向傲天，他也沉著一張臉，從凌竹一進來，眼睛就直盯著她沒離開過。
「沒什麼。」凌竹在心裡歎口氣，她要到哪兒再找個「璃兒」下嫁給向傲天？「丫頭，你這個樣子誰會相信真沒什麼？」孟皓瞄了眼向傲天，直覺跟他有關係。
孟皓夫妻對看了一眼，「別光是歎氣，你這模樣茹兒會擔心。」瞧他妻子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看了他們倆一眼，她順便看了眼向傲天，更郁卒地又歎了口氣。
「丫頭？」該不會真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就是璃兒不願意嫁啦！」怨懟的清澈大眼看著向傲天，「向公子不願讓我退婚。」就為了那換不了錢的君子信譽。
「遲婚？」孟皓訝異地看她一眼，昨兒個夜裡才說好的親事不到一天就要退掉？璃兒是在開玩笑嗎？「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當然是真的。」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她沒在開玩笑，她這麼誠懇的臉怎麼會騙他們！
「當初不是璃兒親口允諾這門親事嗎？難不成是你……」孟皓一臉懷疑地看著凌竹。
「是我啦！可我當初也只是開開玩笑，誰知向做天會真的來提親。」他若不來提親就好了，她就不會這麼煩惱。
向傲天懷疑地看著她，「你不是璃兒？」聽他們的對話，他肯定自己認錯人、會錯意了。
「誰告訴你我是璃兒？」這傢伙怎麼一直瞪她，她跟他有仇嗎？……好像有。
「璃兒是今早站在你身邊的黃衣姑娘？」難怪她的態度會這麼大方，而他們原先的對話都是雞同鴨講嘛！「對，你弄錯人了對不對？」而他以為他要娶的是她？
現在孟皓終於弄懂了，「賢侄，你要娶的是竹兒？而竹兒以為你要娶的是璃兒？」他以為他們倆認識，這才知道誤會這麼大。
「所以這門親事不算。」凌竹立刻宣佈，她可不想讓璃兒怪罪一輩子，可這向做無臉色怎麼這麼嚇人？
向傲天一把拉起她往外走，「我跟你談談。」
願意跟她談，是否表示他願意讓她退婚？
被他拉到花園裡，凌竹立刻裝出一臉的和顏悅色，「你同意退婚啦？」老天真不公平，他連繃著臉也好看得緊，將來誰要是嫁了他，肯定得成天提心吊膽丈夫會被哪個狐狸精給勾去。璃兒還真是聰明，知道未雨綢纓。」向家的人非常頑固。」向傲天抓住她的雙肩，目光犀利地看著她。
「喔！」她不覺得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爹娘一直在盼著我成親。」
「喔!」她還是那副不干她事的模樣。
「如今他們老人家知道我要成親了，一定非常高興地在張羅一切事務，說不定已經出發來提親。」他很瞭解自己的父母，在他們催促這麼久，終於知道兒子肯娶媳婦回來孝敬他們，他們當然會趁他還未改變主意之前要他將新娘娶進門。
「可是你現在沒有要娶親呀！」她要到哪兒交出一個新娘給他？
「但他們已經知道我要娶親，而且會很高興。」他絕不是在唬她。
「那再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誤會，我想他們會瞭解的。」她有點兒慌了，很想將昨天說的玩笑話收回，就不知收不收得回，照這憎形看來，難囉！
「他們不會想瞭解的。」這點他不必問也知道。
「為什麼？你跟他們好好說，他們一定會聽的。」凌竹忍不住拉著他的衣襟，緊張地抬頭看他。
「在他們日思夜念要我成親的情況下，你想他們會給我機會說明白嗎？」憎不自禁地盯著她嬌俏的臉蛋，他體內有股想親吻她的衝動。
「就說你認錯人，不是嗎？」事情一定還有救，就算真沒救，她也不認為會怎樣，大不了帶著璃兒逃婚罷了。
「只是換個名字，他們不會介意那麼多。」不管她姓啥名哈，他要娶的女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