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凌熙
「算了,有得穿就好。」她不怎麼挑,反正只穿一天而已,明幾個她的衣裝應該就干了。「老爺已命人在前廳擺好晚膳,請凌姑娘等會兒過去一同用膳。」璃兒邊伺候她更衣邊說道,還仔細地幫她將那頭還微濕的青絲梳綁好。
「嗯。」凌竹心想,他們若看到她現在的模樣,肯定會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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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竹一出現在前廳,果然讓所有的人嚇了一跳,全都愣愣地看著她,但是,好像有哪兒出問題,孟皓夫婦為何如此激動?
「真是抱歉,讓你們誤會我的性別,但你們的反應也別這麼奇怪,好似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一般。」凌竹皺著眉,她是喜歡嚇人,但她可不喜歡他們此刻的表情。「貝兒……」盂夫人顫抖地走近凌竹,眼淚掉個不停。
凌竹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進開她的手,「盂夫人,你是否認錯了?我叫凌竹,不叫貝兒。」見盂夫人逼近,她又退了一步,看向孟皓,「孟老爺,尊夫人……」天!怎麼連他都是這副奇怪的德行?
「貝兒,你終於肯回來看娘了,娘好高興……」一個不注意,凌竹已經在盂夫人的懷中了。
凌竹僵著身軀不知該如何反應,難不成她長得跟她女兒很像?回來?她女兒離家出走嗎?看她這副模樣,凌竹想起了她的娘親,娘親是否也會想念她?她過得如何?身體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旭兒有沒有好好照顧她?孟皓歎口氣,上前欲拉回妻子,「茹兒,她不是貝兒,她叫凌竹,不是我們的女兒。」
盂夫人死抱著凌竹,哭喊著:「不,她是貝兒,她是我們的女兒,是我們最疼愛也是推一的女兒。」她不放,再也不放手了,好不容易盼到女兒回到自個兒身邊,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女兒再離開她。
「茹兒,你清醒點,貝兒早就死了,她死了,永遠也不可能回到我們身邊,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孟皓心疼地擁著她,聲音有絲硬咽。
「不,貝兒沒死,貝兒沒死……」孟夫人死抱著凌竹,不放就是不放。
看愛妻這般模樣,連在商場打滾多年的盂皓也忍不住淚水潸然落下,「孟某一生行善,老天爺何以要如此狠心對待我?」凌竹看大廳裡的下人皆紛紛舉袖拭淚,不忍之心油然升起,「別哭了,哭多了對身體不好。」她用袖子幫孟夫人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微笑地看著她。
「貝兒……」不只盂夫人驚訝,連一旁的孟皓跟哀戚的下人也都對她的言行稍露訝異之色。
「我不是貝兒,我是竹兒,知道了嗎?」她從沒想過要到哪兒開店,或許這兒也不錯。
孟夫人看著她,一會兒才點頭,「竹兒。」
「對。」嗯,看來她接受她的說法。
孟夫人巧笑倩兮地挽著凌竹落座在餐桌邊,「我的女兒。」她這一說讓凌竹驚得立即跌下椅,久久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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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皓的千拜託萬懇求下,凌竹很無奈地點頭當孟家的乾女兒,但她還是不改初衷,一定要開間屬於自己的店,讓她可終身不嫁地養活自己跟娘親及小弟。
從凌府帶出來的銀兩已夠她開間小店,現在吃、住又都靠孟府,她又多省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子,除了偶爾陪陪乾爹、乾娘,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看看她要開什麼樣的店才不會倒閉又會賺錢。
一早,凌竹帶著璃兒在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上穿梭不停,觀察她未來要經營的生意的模式。街上各家小販皆使出渾身解數拉攏顧客,極力地推薦自家東西,舉凡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抹的、擦的、玩的,一應俱全,將整條街熱絡的氣氛炒至最高點;儘管艷陽高照、溫度節節上升,仍打擾不到各家的叫賣聲,當然也打擾不到玩興頗高的凌竹。
凌竹一身飄然白衣,領口及袖口處繡上了小小的竹葉兒,裙擺處則繡了些嫩綠的細竹,發上僅以淡綠的髮帶作裝飾,細緻美麗的小臉上無任何的彩妝,一雙充滿靈性的骨碌大眼靈活地轉動著,似笑非笑的櫻唇流逸出串串清脆嬌嫩的嗓音,渾身散發著尊貴高雅卻又帶點邪惡氣質的矛盾較力。她不是一個最絕美的女子,但卻是最特別也最自然的美麗女子,就像個淘氣的精靈般。「小姐,咱們該回去用午膳,再不回去,老爺和夫人會憂心的。」璃兒盡責地重複她說了多次的話,不意外地發現凌竹仍不為所動地賴在那堆古玩當中。「小姐……」她已經在哀求了。
「離午膳還有三刻鐘。」凌竹轉戰到斜對面的竹製品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但是…」
「沒有但是。」凌竹不悅地回道。真是嘮叨的丫鬟,為何她身邊的丫鬟個個都會變成這副模樣呢?她是不是太「忍讓」她們了?
璃兒無奈地嘟著嘴,她跟已逝的孟家小姐孟貝兒外表是很像,但個性、氣質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小姐…」「小姐都說不回去,你這丫鬟怎麼這麼不懂事?」幾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
凌竹好奇地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回頭看攤子上的東西,既然不認識他們,也就沒有理他們的必要。
一名男子走至凌竹身旁,「姑娘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凌竹看看自己的身邊,沒人,這才確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是。」廢話,不喜歡她會看這麼久?
有個礙眼的傢伙在,她沒興致再看下去,肚子也有點餓,是該回去了。想著,她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那名男子伸手攔阻,她帶著璃兒欲繞路過去,卻反被其他三名男子給圍住,她不解地張著明眸,她並不識得他們呀!「小生韋正棋,不知可有榮幸得知姑娘芳名?」先前攔住她們的俊秀男子微笑地朝她拱手,有利地看著她。
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少爺,簡單地說,就是紈褲子弟,專門灑銀子、泡妞。
「小小稱謂不足公子掛心,時候不早,小女子也該回去,以免家人擔憂。」凌竹盡量有禮地道,避免得罪人。
「敢問姑娘家居何處?」韋正棋死皮賴臉地問,絲毫不理會她的拒絕。
「很抱歉,無可奉告。」
「那為了姑娘安危,請讓小生護送佳人至府,方能心安。」好不容易發現這朵空谷幽蘭,他怎可輕言放棄?「讓公子護送,小女子恐難心安,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她可沒那麼笨,讓一匹狼護送。
韋正棋怔忡了下,她的回答簡直出乎他的意料,「妹妹所言大傷哥哥的心了。」
妹妹?哥哥?他當真臉皮夠厚。他以為他是誰呀?
「公子找妹妹的話請回自個兒府上找。」看他們絲毫沒有讓開的打算,凌竹臉上的那一點微笑瞬間消失無蹤。
「妹妹當真不知哥哥心意?」韋正棋伸手就要抓凌竹的手,卻被她退開。
「公子請自重。」這登徒子真不會看人臉色,仗著人多就想欺負她們!
「妹妹別這麼……」韋正棋又湊近她一步,卻立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隔開。
「姑娘已經拒絕得如此明顯,閣下再強人所難似乎有違君子。」一名高壯的男子站在凌竹身前,雖背對著她,但語氣裡的強勢威嚴卻不難聽出來。
被擋住視線的凌竹看不到韋正棋的表情,只聽得到他的聲音,「妹妹,後會有期了。」說完後帶著身邊的人快步離開。
「後會無期吧!我又不是他妹妹。」凌竹不滿地喃喃自語,說給自己聽也說給璃兒聽。
男子轉過身,耳尖地聽到她說的話,「你沒事吧?」
哇!帥哥、美男子!凌竹膛大眼睛看他。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霸氣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難懂的鷹眼,驕傲的鼻下有著一張性感薄唇,似笑非笑的模樣更是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頎長的身軀,頓時讓頭頂只及他胸口的她覺得自己好嬌小。她相信,只消他一根手指,就能將她粉身碎骨。這種人太恐怖了,很容易讓人賠了身又碎了心,若是一般女子,恐怕已自動地粘貼上去,她很慶幸自己絕非那種女子,真是佛祖保佑、上蒼垂憐呀!
「多謝公子伸出援手,小女子無以為報,若有機會,來日定當好好報答,告辭。」凌竹有禮地輕福個身,拉著璃兒就要走。
「小姐,就這樣呀?」璃兒突然這麼問。
凌竹不悅地看著她,「不然你想怎樣?以身相許嗎?」人心隔肚皮,說不定這位仁兄是另一個韋正棋,只是變了個模樣,但心思卻同樣爛得可以。「我……」她不知道,總覺得不該這麼草率,他救了她們。
「在下倒是不反對以身相許。」男子突然道。凌竹主僕二人同時看著他。
「既然如此……」她看了看他,又看看璃兒,「好,就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