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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凌塵

    「一克拉,很漂亮吧?」新娘笑得像幻夢,伸出她修長的手指。

    「一克拉?」我的目測力真差!我也伸出左手和她比了比,原來是新娘手指稍粗,比例也比我大,所以我這個鑽石才弄大了差值。

    「你也有?你訂婚了?怎麼沒有告訴大家?」二表哥狐疑地問。

    「這路邊攤貨啦!買來的戴著玩的。」我笑道。被盧頌霖這個愛鑽人聽到我這麼說他的寶貝,不氣的吐血才怪!

    「小孩子,要買就買真的,叫你未來老公買,這把年紀還在玩家家酒,真是!「二表哥數落我。

    「如果我自己買得起,何必叫我老公買呢?」我假設地詢問。

    女人自己買顆鑽戒並不奇怪吧?更何況,聽了太多男人對女人要鑽戒的抱怨,再看到廣告商大力推銷婚戒,總覺得兩者其實是有所矛盾的,像是個對準男人的荷包套上的陷阱。

    「那不一樣,我送給我老婆,象徵我對親愛的老婆的愛情,永遠不變!」二表哥內麻兮兮地手電筒住新娘,也不怕人側目,因為今天他們最大。

    「二嫂,你贊成表哥的話嗎?有沒有補充說明?」我轉問新娘。

    「嗯!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嗎?一個老公送的,可以隨時戴在手的夢,永遠發出光芒的夢,不會褪色也不會消失是女人的願望。」新娘還滿大方的解釋。

    我可不敢用火燒燒看,更不想建議用不怕火的純金來代替。為什麼呢?純金延展性太好,用牙齒一咬就斷,我如果鄙視鑽石,理應也該給予純金同樣的待遇。

    怎麼說,世上都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不過只是個夢吧?極盡完美而永恆的夢。

    直到離席之前,我一直在想著新娘的話——一個可在掌握在手中的夢?永遠發出光芒,不會褪色也不會消失——女人的希望?

    男人希不希望?

    第九章

    和家人道別時,親愛的媽媽一再囑咐我走路要小心,不要坐計程車,坐公車回去就好……我除了應聲點頭,已經累的快昏倒在地上了。

    我什麼駕照也沒有,親愛的媽媽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她認為我這個遲早會出事的混世魔王要是開車上路,一定會飆車到出事。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愛出門,沒有差別。

    好不容易終於送走他們,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尋著公車站的站牌。

    一頓酒席能吃上三個小時,可惜我的生理無法快到消化到排泄,一次循環完成,這身緊縛的套裝因而勒著我鼓鼓的肚子,好難受啊!嗝——我還打了個飽嗝。

    親愛的媽媽一個晚上都坐在我旁邊,猛往我的碗裡挾菜,可以補我的時候她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我也忘了自己吞下多少的食物。嗝了一聲。

    我拎著充門面但裡面空空的皮包,拖著腳步,A字裙下的雙腿隔著絲襪晚風襲擊有點涼意。今天是星期一,上班族的BLUEMONDAY,市中心幾條路的兩褲群聚著商業大樓,二樓以上絕大部分的樓層燈都關了,只留下一樓的商家店面招呼著來往的顧客。兩年前我過的也是這種上班族的日子,多半是加班加到此時,一群同事一同下樓買消夜……

    我下意識地抬頭尋找此時仍然亮著燈的的窗子。不多,稀稀疏落地點綴著對面一整棟樓層,像在嘲笑我這個對民生產毛額貢獻極低的米蟲,是多麼膽小地從他們奮鬥的圈中逃掉!

    沒錯!這是盧永霖的企業集團,門口四扇被玻璃門閉上了兩扇,一旁陳列著好幾盆的鮮花,櫃檯像是神桌般的放在未閉合的正門中間,相當氣派。

    不曉得這是總部還是分部?這麼晚了,盧永霖在不在?呵……我情不自禁地笑出聲,說的像惡魔黨似的,還分總部分部哩!

    微笑只是一會兒而已,我的嘴角略略垮下。自從那天盧永霖消失之後,並未再與我聯絡,我被動地等著等著,連一通電話也等不到,除了惱恨自己的懶散不積極,還是只有被等待的份。

    湊巧路過這裡,應該也不會改變什麼現狀,反正這麼晚了他理當不在,懶散的我也不想進去求證。

    「凌雅雁?凌小姐?」

    這個聲音?唉!人真的不能太鐵齒,才說著呢!想見的人沒見著,不想見的人卻頻頻出現,我迎向剛走出大門的林琪珊。

    「你是來找永霖的嗎?」林琪珊的問聲有絲急切,而後眼色帶點批判性質,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啊?盧永霖真的在這裡?這麼晚了……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快點來!」林琪珊的話,教我蓄存的鬥志一時不知何去何從,她的態度不太像是找碴,我還以為她又打算同我鬥嘴哩!

    被林琪珊拉著入內,我感到不可置信。警衛似乎和她很熟,朝她輕輕點頭,也不問我是誰,就放我們進去。

    「不管你是不是路過,你再不出現,永霖就要結婚了。」林琪珊透著些惱怒。

    哦?這麼說起來,似乎盧永霖結婚的對象不是我?我怎麼沒聽說?

    林琪珊面色懊惱,兩眼則又尖銳掃視我全身。上回我全身上下行頭低於一千元,這可大概一萬元不只——是我親愛的媽媽為我打點的——她批判的眼神也跟著有些為此而改變,從輕蔑到挑剔從不屑一顧轉而視我為大敵,衣著真的可以影響別人的態度如此之多?

    「這是什麼?」林琪珊的眼睛一掃,一把抓住我按扶住包包背帶的左手細瞧:「鑽戒?永霖也送你鑽戒,那不就表示差不多玩完了?我還以為永霖要跟馨蓮結婚的消息是假的,因為還有你在,沒想到你這個位子坐不到半年就遜位了?我真是高估了你!」她氣急敗壞甩開我手。

    我怔住了。

    前天,盧永霖才「欣然答應我向他求婚」,不管我們是不是說真的,才過了兩天,竟然有了他要和岳馨蓮結婚的消息,我看著林琪珊不悅的面色,遲疑著該不該告訴這顆鑽戒的來龍去脈。

    「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是不相信呢?還是嚇傻了?」林琪珊皺著臉對我悶不吭聲感到不以為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問。

    「前天下午,馨蓮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永霖的爸爸片面先答應了,永霖不肯,現在正在樓上吵哩!」林琪珊說著,又拉著我往電梯跑。

    那麼,這是盧永霖那天突然離開的原因?

    「你要帶我去找他們?這個時候我不該出面吧?」說實在的我很懷疑林琪珊的居心,依她以往的行徑,難保不是想整我。

    「你應該出面!與其讓姓岳的那個女人得逞,我倒寧願敗在你的手下。」林琪珊按了六樓。

    這是什麼意思?我以眼色詢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她道。

    「為什麼要幫我?岳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嗎?」我開口。姓岳的女人……瞧林琪珊連稱呼都換了,當初即使是佯裝為岳馨蓮出頭,畢竟兩人還是站在同一陣線上,而今天竟反過來當真是女人的友誼薄弱到可以為了男人而隨時毀去?可悲!現在她為了盧永霖,竟可以和我這個敵人同仇敵愾。林琪珊恨恨道:「你竟然很討人厭,但起碼是從頭到腳徹底一致的討人厭,不像她……哼!」

    顯然還有內情,似乎不是個太愉快的故事,算了,我不想過問。

    「雅雁!」盧永霖一見到進門的我,立刻衝了過來,抓起我的臂膀:「我結婚的對象除了雅雁,沒有別人!」他劈頭就冒出這句嚇壞旁人的話。

    旁人指的是岳馨蓮和她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我順勢望去,正對上兩犀利的視線,不安衝擊著我對盧永霖的舉動的震撼,私下和他開開海誓山盟的玩笑是一回事,這麼公開的叫嚷,不讓人頭皮發麻兼耳根發熱還真難。

    我兩手合握成拳,偷偷在拳內撫著那枚戒指。戒指,盧永霖還沒看過呢!

    「很好,加油!」林琪珊靠了過來,在我耳朵邊輕聲道。

    我轉過頭迎向林琪珊的微笑,竟然還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鼓勵?轉向岳馨蓮,則是完全不同的對待——她臉怨毒的教人害怕,悖離她以往貫有的溫柔,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年頭變了,敵人成盟友,無端又被不相干的人上,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你說的就是她?」那中年男人看看盧永霖,又緊盯著我瞧。

    「盧伯伯,雅雁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見證永霖愛的是她,不是馨蓮。」林琪珊又上次出人意料之外地護著我。

    幾時我們也成朋友了?上回碰面,兩個白癡女人還張牙舞爪的對峙哩!這回,我該謝謝她嗎?

    那中年男人不因林琪珊的放而有所動搖,不怒也不笑,並沒有表情洩露,很仔細地打量著我。很奇怪,他對我並無敵意,我卻更感忐丐,當初面對林琪珊的父親時,那股不知死的狂妄勇氣,今日卻不知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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