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林鈺樺
「我……那你為什ど現在要說出來?」天啊!她夠心煩了，阿志何苦再來添上一樁。
「我只是想等到退伍後。」阿志話裡有著淡淡的懊悔，「若我知道你身邊有人在追求你，我一定會先開口的，才不會讓人捷足先登，我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你對我的『行情』評估真讓我開心。」她竟還有心情開玩笑。
阿志紅了臉，「因為我一直不曾聽說有誰在追求你。」
「你是因為地理與時間上的便利性才鼓勵我們湊成一對嗎?」
「才……才不是!」她的懷疑讓他有些不悅。
程雨妍重重的歎了口氣，她真的有逃跑的衝動，從裴劭擎那邊逃過一次了，這次她不知自己還能到哪裡去，她對感情很懦弱，一遇到問題只想逃得遠遠的。
「雨妍，我想我們應該會比較合適的。」他鼓足勇氣說道。
她冷淡的反應讓他心慌，他不顧一切的抓住她的手，程雨妍一震，抬起頭卻看見阿
志前所未有的認真神情，兩人目光相視，他緊張的吞嚥著，情感衝破了理智，他凝望著她的眼，緩緩低下頭。
阿志想吻她?程雨妍僵直住身子。她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拒絕他，可是……可是在那一瞬間，她居然猶豫了，在身份與家世背景上，他們都是最相近的，如果她可以愛上阿志……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居然自私得想利用他的感情來忘卻另一段她掙扎中的感情，阿志是個好人，愛上他應該會幸福的……思緒幽幽流轉，她輕輕眨動眼瞼閉上眼。
「你們在做什ど?放開她!」隨著一聲暴烈的怒喝，他們被人粗魯的分開。
程雨妍迅速睜開眼，看到的是裴劭擎狂怒陰沉的瞼。
「誰准你碰她的?滾!」裴劭擎憤怒的朝同樣呆住的阿志咆哮，臉色陰霾得嚇人。
他看到什ど了嗎?程雨妍居然有心虛的感覺，縱使阿志在碰到她的唇前就被人推開，可是那情況任誰都會誤解，更何況她還順從的閉上眼。她心中百味雜陳，無法做任何解釋與辯白。
裴劭擎惡狠狠的轉回頭瞪她，大手捏得她手臂發疼。
她心中一悸。
他看著她，黑瞳中流轉著各種難言的心緒，有痛苦、有掙扎，但他抿緊唇沒有開口，只用眼神控訴她的罪行與背叛，最後他用力放開她，不發一語的轉頭離開，那憤怒又沉痛的步伐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裴劭擎……她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抬手摀住了唇，她眼睜睜的目送他離開，淚水迅速佔滿了視線。
「他愛你。」阿志幽然又折服的淡淡開口，他也看到剛才的情況了，從兩人的眼神中，他發現已沒有自己進佔的餘地。
「阿志，我……」她一開口，淚水就跟著決堤。
「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他自嘲的笑笑，心中陣陣酸楚。她對那男子早已投入極深的情感，而那男子痛苦的眼神中也說明了他愛雨妍比他深，他雖不甘卻無法否認這事實。
「對不起……」程雨妍淚流個不停，她只知道自己傷害了裴劭擎，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受傷神情，他一句話都沒說，那比鞭打她還令她難過。她一直不相信他的感情，對他的情感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她總認為富家公子哥不會真誠的去愛人，他們遊戲人間慣了，對感情的輕慢令人卻步，明知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愛上他，但她仍是沒有勇氣接受他，直到她真的傷了他的心，她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我害你和他誤會。」阿志強迫自己用輕鬆的語氣說，即使輸了，他也要保持風度。
程雨妍邊掉淚邊搖頭，「我只是很沒有安全感，對他……」她心中又悲又喜，終於相信了他的感情，但她卻傷了他。
「去找他吧。」他幽幽的開口，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可是他仍希望她幸福。
她拚命擦著掉個不停的淚水，「嗯，謝謝你……」阿志的祝賀對她是莫大的鼓勵，她不想為此失掉兩人多年的情誼。
她的感激聽在阿志耳裡像種諷刺，在他流血的心上又多劃了好幾刀。他僵凝著臉，只有祝福，他才能真正釋然。他吞下苦澀，默默在心底歎息。
程雨妍既開心又感歎，原先的懊悔與痛楚在此刻都已化為幸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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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過去了，但程雨妍找不到裴劭擎。
程雨妍在隔天就主動去找他，但所得到的消息令人震驚又失望，裴劭擎在前一天就已回美國，這消息是她去問裴氏的王秘書才獲悉的，基於隱私，王秘書無法透露他的行蹤，甚至也不曉得他在美國的聯絡方法。他這一走，就像斷線的風箏般，她完全束手無策。
她回到裴宅想尋得一點線索，但大門上的出售字樣讓她的心涼到了極點，園裡的花朵妍麗依然，但人去樓空，以前在這邊幫傭的老於與王嫂也不見了，可能都已遭到解雇的命運。程雨妍的心愈來愈冷，他賣掉了房子，走得如此決絕，是打算再也不回來嗎?
她呆愣又心慌，他一點機會也不給她，逕自傷心負氣的離開，她找不到他，聯絡不上他，她沒錢又沒辦法出國去找他。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的心從最開始的慌亂後悔到現在逐漸動搖起來，她再次體認到兩人之間的生活差距，他像天邊閃爍的星子般遙不可及，自己乎凡得一如地上的泥土，兩人家世背景天差地別，她是否太天真了?
撫著裴宅屋前矮牆上的灰塵，她哀戚的笑笑，也許他走了也好，奉就不該對他奢望，是她癡心妄想。他的離去就讓兩人之間的牽扯畫下句點，讓他帶著誤解離開，她也不用費神去做解釋，所有遺憾自己嘗，這樣她就能回到原本平凡的生活軌道了。
反覆思量，她哀戚又自憐的在心中怨了他不下數十遍，潛藏的自卑與懦弱悄聲說服她放棄。
「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她落寞的低喃，開始說服自己他離去的決定是正確的。
「還好我回來了。」一聲低沉的男音不甚愉悅的響起，阻住了它的去路。
程雨妍怔怔的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讓她日夜思念牽掛不已的俊臉。
「你怎ど……」她無法言語，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象，大家都說他回美國了，可是他怎ど站在她面前?她的心情是狂喜又無措的，一時間只能呆愣愣地盯著他瞧。
裴劭擎僵著一張俊臉瞪她，兩手插在褲袋裡，看來冷峻又不可一世。原以為她該反省想通自己的心意了，沒想到才幾天她又胡思亂想了起來。
「你不是回美國不回來了嗎?」眼眶迅速佔滿淚，她撇開頭不願看他，話語裡充滿這幾天所堆積的委屈。
「你不是在找我?」他挑眉，大步朝她走來。
她的淚水愈掉愈凶，扁著嘴，她負氣的擦著臉上的淚水，一句話也不想搭理他。
「公平點，是你先負我的，怎ど表現得像我欺負你似的。」裴劭擎忍不住心疼的將她擁進懷裡，所有的怒氣煙消雲散，她脆弱的模樣瓦解了他的心。
「你不聽我解釋……自己……回美國……」她抽抽噎噎的埋在他胸前，盡情宣洩這幾天的害怕與委屈。
「我回去辦點事。」心情不好故意避不見面也是事實。他內心隱隱抽痛夾雜著陣陣喜悅，她終於顯露出在乎他的情緒了。
「你連說都不說一聲……」她埋怨地哭泣，那種被拋下的感覺令她難受不已。
「你愛上我了，是嗎?」池收緊手臂，逼問陵中人，他要得到一個答案。
程雨妍眨眨淚眼，垂眼睇著他胸前的衣襟，矜持不語，只是吸吸鼻子。
「說啊!」他有些不耐煩且不悅了，她別想再這ど對他。
「你……你幹嘛那ど凶?」她拉不下面子的反過來推他，想掙離他的箝制。
「好啦!」他收緊臂膀，嚥下委屈，妥協的輕歎。
她不由自主的在唇邊綻開一抹笑意，淚眼含笑。
「跟我回美國?」他再也不放她走了。
程雨妍聞言僵直了身子，「美國?」
「你會喜歡那邊的。」他霸道的央求中有著令人心疼的討好。
「我……我沒說要跟你過去。」她垂眼無措又心慌的道，這抉擇，好難。
「你又想拒絕我了?」裴劭擎心火頓起，氣惱的箍緊她的腰，幾乎令她窒息。他們到底還要耗多久?他受不了這樣抓不住她心的徬徨。
「不是。」她眼底躍上一抹哀愁，「你不是還有未婚妻嗎?你打算怎ど解決?你又將我置於何地?」
「我說過不會和她結婚的。」他狂妄又堅決的說，「這次我回去就是處理這件事，沒有人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你爸媽不生氣嗎?」她喜悅的同時又有些憂心。
「快氣死了。」他哈哈一笑，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反正我已經決定，不管他們怎ど反對也沒用，我要娶誰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