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林鈺樺
「你就這樣丟下一群人?」真是率性妄為。
「好說，我只是出來巡視裴家的領土，工作兼散心。」他咧嘴一笑，語氣半玩笑半正經。
她嗤哼了聲，「你跟父母感情不好?」
「有錢人家的親情通常較淡薄。」他也不甚在意，父母相敬如賓，兩人在外各有親密知己，在利益當頭下，他們倆又不約而同想起他這個在婚姻中的產物。他從生下來就被訓練當裴氏的賺錢機器也就算了，現在還想用那可笑的婚姻拴住他，實在令人老大不爽。
看到她憐憫的目光，裴劭擎的火氣有些上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以為我是缺乏親情的小孩嗎?」
「我是這ど覺得啊!」她不諱言的回答，眨亮一雙明眸。
「隨你想，其實他們也不是太差勁的父母。不過，現在我最缺乏的是愛情。」他擠壓著她，讓她感受他的渴求。
程雨妍的臉如火燒般燙了起來，「你只想做那件事!」他最不缺乏的就是色情!
「我是身強體健的好青年。」他笑著輕吻她。
「你身邊早排著一堆人等著解決你的需要。」她譏評道。
「喂，我生氣了喔。」他威脅的瞇眼，她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她垂下眼，「你還有一個未婚妻……」
「你是不是在吃醋?」裴劭擎凝望她的眼，暗斥自己竟沒發覺她諸多嘲弄譏諷不過
是醋意作祟，在維護自己的一顆心罷了。
程雨妍被逮著心思，不自主的漲紅臉，悶不吭聲。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我根本連她的長相是圓是扁都記不太清楚。」有他的保證，她該放心了吧。
她沒有立刻接腔，而是遲疑的再次低下頭，「事情沒有那ど簡單……」
「你還有什ど不滿?」裴劭擎蹙起兩道濃眉，「我都已經先認輸了。」
「我……我很感動。」她為難的歎口氣，「只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說什ど?」他危險的瞇起眼。
她想掙脫他的懷抱，但他卻不放人，她只能鼓足勇氣面對他，「我不想入豪門，也不要擔心受怕、疑神疑鬼的，我不要……」她溫柔的抬手撫上他沉黑的俊臉，「我不要一個這ど英俊又有財勢的丈夫。」
他抓住她的手，「我的英俊與財富是別人的夢想，但你卻不要?」
「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
「跟著我就不安定?」他氣惱的對上她的眼。
「我……」
「說來說去，你就是在懷疑我的真心!」他受辱的低咆，「最懦弱的人是你!」
「我沒有。」程雨妍虛弱的反駁他的指控。
「我說過我愛你了。」他認為造句話可以解釋一切，她的猶豫簡直不可饒恕。
「別這樣……」她無措又為難，面對他的攻勢，地幾乎招架不住。
「你擔心什ど?」裴劭擎捧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懷疑我的感情?」
「我……一她垂下眼瞼，「我們的家世相差太懸殊。」
「你不是常說有錢人最沒用嗎?只仗著有錢有勢，本身不過是個生活低能，嚴格說來，是我們高攀了你才對。」
程雨妍忍不住抿唇一笑，「那不同，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說出個能讓我信服的原因。」他毫不放鬆的追問。
「你只是一時被自己的感情沖昏頭。」她幽幽的說出自己的害怕，怕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的，若知無結果，不如不要開始，他們就到此為止，免得最後陷得更深而無力自拔。
「別擅自替我決定一切。」他不悅了。
她低頭不語，無言以對。
「我要你，只要你一個。」裴劭擎箝緊她的腰，強迫她看他。「我只說這最後一次，別懷疑我的話，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ど。」
「裴——」
「不准連名帶姓的叫我!」他惡狠狠的打斷她的話。
「那不然呢?」她憨直又不怕死的反問。
「只喊名字就夠了。」
她閉嘴不言，在這時刻特意喃出他的名字她做不來，只怕要羞窘而死了。
「你要什ど我都給你。」他誓言般的低下頭，鎖住她的眼，「而你，該是我的!」他攫住她的唇，以全部的心意與堅決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第十章
裴劭擎果然沒騙人，在他坦白後的隔天，一切全部改觀。她想工作，一夜之間，她變成最炙手可熱的明星職員，以前回絕她的那些公司，在隔天紛紛寄錄取通知單給她，整天電話響個不停，都是請她去上班的，一瞬間，前途光明得像充滿了無窮希望。
但她知道這一切全是他搞的鬼，賭氣的故意選了完全與她所學無關的行業去上班，好脫離他的掌控。他沒任何表示，知道她的脾氣，倒也不再插手操控她工作上的事情。
這一陣子，他天天上程家報到，送花、送禮物，收買她父母的心，以前所未有的熱情追求她，每天親自開車送她上下班，晚上就窩在程家，陪她看電視、陪她看書，甚至陪她上街買菜，這些事情乏味又無趣，但他似乎自得其樂，十分滿足似的。
他的種種行為都讓她心慌意亂，對他情感的猶疑，使她遲遲不敢接受他，雖知一顆芳心早已淪陷，但她仍是不願開口表明情感歸依，她以為過一陣子他就會打退堂鼓。她像在考驗審量他，躲在內心深處默默猜測著他所謂的愛情能維持多久，她是懦弱的，因為害怕受傷害，所以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
阿志在好多天後才終於遇到落單的程雨妍。
「你……你那朋友今天沒來?」他遲疑的開口。
「他開會。」程雨妍無奈的一笑，笑顏中有酸有甜，她知道他指的是裴劭擎。
「你……你喜歡他?」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程雨妍一震，長睫毛掩蓋住所有心事。「我不知道。」
「他在追你?」阿志明知故問，瞎子都看得出來。
她沒答腔，只是低頭無意識的扭絞著衣擺，她需要和人談談，她覺得茫然又無助。
「你會接受他嗎?」阿志不自覺地屏住氣息，等待她的回答。
她沉默著，那陣冗長的等待幾乎讓阿志因缺氧而窒息。好半晌後，只見她幽幽輕歎了聲。
「我跟他相差太多，他有顯赫不凡的家世，而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她自嘲的笑笑。
「他的條件樣樣都很好。」同為男人的立場，他無法虛偽的說出違心之論。
「可是那對我來說卻是一種無形的壓力。」程雨妍歎氣道。
阿志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ど，因為此刻他的話聽在自己耳裡都像別有心機的論調。
「你對他難道不心動?他那ど英俊又出色。」他探問，仔細的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好怕有一天我將陷落。」她煩惱的說，一雙秀氣的黛眉皺得死緊。
阿志故作鎮定的臉上，眸光一閃，緊張卻強作輕鬆，
「也許我們適合的該是那些普通平民。」他呵呵笑道，一隻手緊張的搔搔頭。
程雨妍默然不語，也許她需要的只是旁人推她一把的助力，潛意識中她似乎在期待有人能暗中推她一把，將她推進裴劭擎的懷抱，因為她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她怕自己會後晦，怕將來會怨恨自己的傻。在這迷惘無措的時刻，她知道自己想聽阿志說的不是這些，她突然莫名的覺得煩躁。
「雨妍，你有沒有注意到我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像我們年齡、身份相近，在一起一定會輕鬆無負擔的。」阿志半開玩笑的說，眼神緊張的注意著她的反應。
「你?一她沉斂了臉上的表情，詢問的口吻有絲防備又止不住心頭的古怪。
「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你不妨考慮我。」他神色尷尬又僵硬的乾笑，極力維持臉上的平穩。
「阿志，你別闊玩笑，我快煩死了，你還拿我尋開心。」她沒好氣的嗤罵，特意忽視他的問題。
她的態度讓阿志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黝黑的臉上調笑神情已不復見，「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請你考慮。」
程雨妍止住了笑，言語能力像是瞬間消失，她下意識轉開了眼，不敢直視他太過誠摯的雙眸。
「你今天是哪一根筋不對勁?」她仍是不願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執意要忽略。
「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罷了。」他輕描淡寫的說，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
「為……為什麼?」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冷靜。她很驚訝，真的很驚訝，怎ど也沒料到相伴十多年的青梅竹馬竟然會喜歡上她，她一直當兩人是好朋友、是好哥兒們，阿志也同她一樣把那濃濃的感情當友誼才是。
「喜歡就是喜歡了，還要說為什ど?」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臉上有淡淡的紅潮。
「阿志，你……」她發現眼前的情況已不是普通的亂了。「你是從何時開始發現你喜歡我的?」
「當兵前吧，記不得了，這種事是不知不覺中發生的。」正所謂日久生情，異性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