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林語泠
跑車停在韓家旁院的停車場,戚拓遙慵懶地繞至前門,深深吸進空氣中自然淡雅的茉莉花香,這幢宅院愈來愈有家的味道了,這種安定的氣息,竟讓一向習慣飄泊的他起了羨慕之心。
按下門鈴,不一會兒之後莊嫂前來開門,戚拓遙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只見韓砌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
「拓遙,你怎麼那麼晚來?離吃飯時間巳經過很久了。」韓砌放下手中的育嬰叢
書,笑著同好友打趣。
「你要當爸爸了?」戚拓遙看見書名,隨口問道。
「只是在計畫中。」親愛的老婆一天到晚吵著要小寶寶,他只好先研究研究,才能有最健康的下一代。
「陪我喝一杯,如何?」他知道自己的心態有問題,但他就是沒辦法不嫉妒好友的幸福,此時此刻,他只想藉酒澆愁。
「那個小丫頭呢?你怎麼沒帶她來?」相交多年,他當然看得出拓遙的反常,那一臉沉鬱不同於以往的淡漠,依據他的判斷,問題肯定出在那名「堂妹」身上。
「你提她幹什麼?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戚拓遙不悅地蹙緊眉頭,他到這裡來不是為了想起她,而是為了遺忘。
「是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到底喝不喝?」要不要一句話,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同樣可以大醉一場。
「當然陪,朋友是用來做什麼的?我義不容辭,決定捨命陪君子。」韓砌搭著好友的肩走上階梯,前往二樓附設的酒吧。
「喝什麼?」韓砌當東道主,招呼老友共進一杯酒。
「伏特加,純的,不加水。」
「好傢伙!」韓砌斟了一杯酒,重重地放在戚拓遙面前,酒液濺出一大半,杯中的液體仍晃動不已。
戚拓遙拿起酒直住喉嚨裡灌,一瞬間,杯中空空如也。
「再來。」將杯子湊向酒瓶,他開口要了另一杯。
「你喝慢一點行不行!」又不是在灌蟋蟀,他幹麼喝得那麼急?這種喝法不但傷
肝、傷胃,更傷心。
「你別管,整瓶都給我。」一杯杯地倒,根本不過癮。
「你沒聽過『舉杯消愁愁更愁』這句話嗎?拚命灌酒,真的可以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嗎?」韓砌看不慣這種消極的作法,戚拓遙一向擁有無人能及的理性與冷諍,極少感情用事,今天到底怎麼搞的?就算是小兩口吵架,也沒必要捨棄一向遵循的原則啊!
「你知道個屁!把酒給我,廢話少說。」戚拓遙的瞳眸裡散發著野性,他最痛恨別人對他說教,即使是多年知交,他同樣不當一回事。
「我是不知道,但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應該是他吧?
「總之你別管,讓我大醉一場,明天我就恢復正常了。」他才沒有閒情逸致傷春悲秋,只想在此刻大醉倒地,完全不省人事,等明兒個他一恢復意識,又將是個全新的自己。
「神經病!我不管你了,要醉自己去醉,我回房去陪老婆。」看出他真有大醉一場的強烈慾望,韓砌不想阻止,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讓他自己去釐清腦中的混亂。很多時候外人的勸說無濟於事,只有當事人自己醒悟才能真正脫離擾人的情緒。
接過酒瓶,他大口大口灌著,不到一會兒功夫整瓶酒全進到他肚子裡,戚拓遙並不以此為滿足,開了另一瓶繼續灌。數不清一共喝了多少瓶,直到不勝酒力醉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他才停止發瘋似地狂飲。
沉人睡鄉之際,他堅定地告訴自己,這樣的放縱已經結束,該是振作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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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樂音回漾在金碧輝煌、裝飾考究的宴會廳中。富麗的水晶吊燈懸掛在挑高的天花板上,映出滿室耀眼的光華,「萬氏企業」舉辦的大型舞會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戚拓遙身穿正式的燕尾服,高雅合宜的精工剪栽,襯得他結實的身形更加挺拔出
眾,舉手投足之間,散發令人難以抵擋的魅力。手捧一杯紅色雞尾酒,他悠然佇立在窗邊,唇畔閃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似乎正等著好戲上演。
他將右手放進口袋裡,以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個超薄晶片,裡頭的內容正是段宜光沒偷成的武器設計圖,他已經等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等到合理的價碼。與他交涉的那一方決定在這個宴會上交貨,並要求將所有文件經過掃瞄,縮錄進超薄晶片裡,他當然沒意見,付錢的人是老大,就算對方指定在沙漠中交貨,他一樣可以騎著駱駝前往目的地。
一名身穿白色緞質露肩長禮服、佩戴名家設計鑽石首飾的女子,微笑地朝戚拓遙走近。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今天好帥呀!親愛的。」
戚拓遙故作親熱狀地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著讚美的話語。
「親愛的,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女子嬌滴滴地抬首問他。
「當然有羅!我把我熱情的吻獻給你。」說著將她拉到牆角,湊上自己的唇,結結實實地吻住她。「表面上」看來,這對男女熱情得不可思議,男人的手飢渴地在女人身上游移,場面離限制級鏡頭相去不遠。
戚拓遙的手「不經意」滑過女子渾圓飽滿的胸,趁機將晶片落入胸衣內側,這一招瞞天過海之計使得巧妙,就算有隱藏式攝影機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錄下來,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兩人又纏綿了好一會兒,他才拉開距離,放鬆對她的箝制。
「我們何不繼續下去?」女子臉上染著激情的紅霞,熾熱的情慾巳經被挑起,她話中顯露出無限春意,期盼能與他更進一步體驗親密關係。
「抱歉,我可不是應召的牛郎。」戚拓遙帶著一抹嘲諷的笑,禮貌地微微躬身,之後轉向另一處繼續「尋芳」。
他才不管身後的女子會不會氣得跳腳,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女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先是以高價買下武器設計圖,約定在宴會上交貨,藉以炫耀自身的財富,妄想延攬他為入幕之賓。他要是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就別在這一行混了,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和一名姿色平庸的女子舞完一曲,他發覺這冠蓋雲集的宴會實在無聊得緊,沒事的話他可要走了,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會是她嗎?會是那個日日夜夜令他不得安寧的女妖精嗎?戚拓遙不由自主地接近,退到一旁集中注意力觀察。
誰都知道這次宴會舉辦的目的,萬氏企業的總裁萬壹同今天過七十大壽,有鑒於來日方「短」,萬老頭打算在壽宴上選擇他的第三春。老頭子雖然面目可憎、老態龍鍾,但他的銀子無疑是非常可愛的,分佈全球的股票、房地產、極具遠景的跨國企業集團,加上他沒有繼承人,哪怕妙齡女郎不會趨之若騖地趕著送上門去讓老頭「耽誤青春」?
莫非段宜光也是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眾麻雀之一?戚拓遙的眉頭立刻打成死結,為這個可能性氣得七竅生煙。
看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衣服背後露了一大片,那老傢伙還親熱他挽著她的手,她不覺得噁心嗎?他都替她感到羞恥了!看樣子老頭似乎對她情有獨鍾,其他鶯鶯燕燕所得到的注意力,不及她百分之一。
今天的她的確很美,脫去稚氣的裝扮將髮絲盤在頭上,樣式簡單,卻極具女性柔美的風情。她線條優雅細緻的頸項,襯托出高雅不凡的氣韻,一身散發動人光澤的細嫩皮膚引人遐思,由側邊看過去,她臉上淺淺的酒窩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總之,她很美,非常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衍生出據為己有的衝動。
該死的!她居然容許那個變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那見鬼的老色狼,活到這把歲數了還不知檢點,也不怕縱慾過度,提前去向閻王爺報到!他媽的,他如果繼續縱容這種敗德的行為發生,「戚拓遙」這三個字就讓人倒過來寫!
憤怒地大跨步走向前,他一把將段宜光扯到自己身邊,趁著一片混亂之際揍了那名不知死活的臭老頭一拳以洩忿,在大夥兒尚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之時,迅捷地將段宜光擄到戶外無人花園的角落。
「你要做什麼?」他的表情委實嚇人,段宜光怯懦地倒退一大步。
「我要做什麼?你這該死、無恥、淫蕩的賤女人!居然敢問我這種話?」戚拓遙惱怒地逼近,方纔如果沒將她帶出來,她恐怕整個人都黏到老頭身上,和那無恥之徒傚法連體嬰,演出有礙觀瞻的戲碼。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段宜光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氣,他惡毒的話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
「難道你不是這樣?剛才是誰任由那個噁心的傢伙在身上吃豆腐?我看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