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迷情花季

第18頁 文 / 黎倩

    她開始親吻他,從濃黑的眉毛。鼻樑。嘴角,用舌頭輕舔他寬厚的胸膛。輕咬男性平坦的乳頭,滑過結實的腹部肌肉來到他的堅挺。她張嘴感受它的硬度。

    尉佑閉著雙眼,承受她如蝴蝶飛舞般的親吻,在他身上玩耍。他不知道她為何而來,但,這並不要緊。他已經付出了心碎的代價,如果她能給他的只有身體,那他就應該恣意地享用。

    尉佑突然翻身,調整兩人的姿勢,也不管她是否準備好,便直接進入她的身體。花羽君咬緊下唇承受他的衝力。今晚,他的動作一反往常的溫柔,快速而用力地拍動,像在洩恨一般。

    尉佑的汗珠滴下,一聲嘶吼,將全部的怒氣藉由最後的衝刺發洩在她身上。她昏眩地被他帶到高潮。

    呼吸平復後,他抽離身體,翻身而下,躺在她身邊,雙手枕著頭,眼睛望著天花板,不像往常一樣地擁抱她。花羽君感到一股冷意,傾身靠著他,耳朵聽著他的心跳聲。

    "我愛你。"她對著他的胸膛低語,神情凝重,有如宣誓。

    尉佑不語。這句話像在嘲弄他曾付出的真愛,就像一杯沒加糖的檸檬汁,只讓他感覺酸楚。

    "無論發生任何事,請記得,我永遠愛你。"

    尉佑輕輕地將她的臉從身上移開,淡淡他說:"累了,早點休息吧!"

    花羽君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無聲地流淚,忍住肩膀的抽動,不讓他察覺。

    尉佑望著剛剛被她丟置在桌上的資料——那是霍叔特地為花流會假造的工程估價單,也是餵她的誘餌。她會吃掉這有毒的餌嗎?尉佑苦澀地想。

    第九章

    花羽君心情沉重地走進父親家,坐在富麗堂皇的大廳等候。

    這間客廳二十年來,不知裝潢過多少次了,父親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看到新奇的東西,馬上就丟掉多年習慣的老傢俱。人,也是一樣。母親不能捉住他的心,並不是她不夠美,而是,父親更換伴侶的天性使然。在世期間,她除了背負生不出繼承人的恥辱之外,還必須承受父親從不間斷的外遇艷史。父親在這方面是從不避諱的,有時候,從她緊閉的臥室可以聽到父親和女友喝酒後調笑的聲音。她無法想像那些夜晚,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母親的利用價值是生育小孩,而她呢,在父親的心中,她的價值又是什麼呢?什麼樣的人會威脅自己外孫的生命,來獲得利益?

    花羽君看著前方一把扶手鑲金邊的太師座椅,瞭解到父親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他的品味一直在更換,胃口不斷撐大,他已經習慣從旁人身上掠取一切。她不能讓父親再繼續控制她的生活,她必須為尉佐及未出世的孩子著想。今天,她必須將事情做一個了斷。

    父親歡喜的臉出現在大廳。"哈!不愧是我的女兒,交給你的任務沒有一次失敗。"

    花羽君將一疊影印資料遞給他,他快速地翻閱,看見估價數字。"哼,龍傳會以為和花流會聯姻,少了競爭對手,就獅子大開口,想從這件工程裡大撈一筆。"他啪地一聲合上卷宗。"我花流會可不是省油的燈,哪會這麼容易讓他們搓湯圓搓掉了?這次,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

    說完,他斜睨女兒一眼。"這資料怎麼拿到的?"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我翻遍書房都找不到,最後才在他的臥室找到。"

    "哈!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永遠不要相信枕邊人,看起來最不會背叛的人,往往才是拿刀謀殺你的人。"

    父親提到刀子的意象,令她直冒冷汗、膽戰心驚,她懂得父親在暗示什麼。"爸,您搞錯了,我是絕對不會傷害尉佐的。"

    "你不會嗎?那我手頭上這份資料又是什麼?"他揚了揚卷宗,嘲諷地笑她。

    "那不一樣。錢財只是身外之物,他不會在乎的。"

    "唉!我的傻女兒,尉佐今天不是企業家,他是掌管好幾千名幫派分子的黑道頭子,他自己可能不看重錢財,但他拿什麼養他們?"他狀似悲憐地搖頭。"都怪我從小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曉不曉得這件工程可以讓他們吃喝享樂多少年?這不是你那些名牌衣服可以計算出來的。"

    花羽君再一次覺得無力,她不知道這工程對尉佐的重要程度,她只是單純在生命與錢財之間做了選擇。"爸,資料您拿到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幫您做任何對不起尉佐的事了!"

    花會長詭譎地笑著,走到她跟前,猶如巨人般俯視她,慢條斯理他說:"如果要你在丈夫與小孩之間,作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花羽君臉色發白,驚恐地瞪視他,顫抖地問:"您已經動過一次手了,難道還不夠?"

    "我失手了,不是嗎?當初,我應該選擇更厲害的殺手來執行任務,譬如——耍刀要得很行的。」他的視線瞥過她細緻修長的雙手,她直覺地將手藏在身後。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要以為你習刀的事可以瞞住我,如果連發生在屋簷底下的事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麼資格當會長?"

    "您……知道……"花羽君不敢置信他說。

    "當然。讓你一直學下去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現在,機會來了。"

    "不,不,這太過分了!"她猛力搖頭。

    "不?別忘了這門婚事是誰幫你牽的,我可以讓它成事,就可以毀了它。"他惡狠狠地瞪她。

    "不。"花羽君堅定地站起身,與父親對立抗衡。"從今以後,只要是危害到尉佐還有小孩的事,我絕對不會答應。"說完,她轉身要離開。

    "你這樣做是與花流會為敵。"

    花羽君的腳步停頓下來,背對著父親低聲說道:"請不要逼我。"

    "你現在可以逃避,但,總有一天你會面臨選擇的,我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花羽君大步離開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回到龍傳會府邸。

    書房裡,尉佑看見大門車道上,花羽君走出車子,抬眼朝他的方向望過來。看見他的身影後,朝他揮手。霍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成了。"

    其實花羽君的一舉一動,都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這兩個字像利刃插入他已然麻木的心,血涓流地滴落,他卻不覺痛。"其他競標的單位,都協調好了嗎?"

    "是的。圍標不成問題,這案子是我們的了。"

    尉佑聽見花羽君上樓的腳步聲。"你打算拿她怎麼辦?"他問得平靜。

    霍叔看著他挺直的背影,不禁感歎命運造化弄人。"你覺得呢?她畢竟是你的枕邊人。"

    尉佑苦澀地契笑。他能怎麼做?她在結婚典禮上意圖謀殺親夫,在他的床上背叛了他。他還能怎麼做?"交給幫規處理吧!"

    他遠望正在飄落的櫻花,粉紅的花瓣佈滿地上。天氣漸熱,今年的花季結束了。

    府邸裡燈火通明,花園裡高掛著一盞盞大紅的中國古式燈籠。

    今天是龍傳會一年一度的春酒宴,散佈各處的掌舵人都會齊聚一堂,在花園裡賞花飲酒,吃著豐盛的干酒菜,接受會長的盛情款待。名義上,是會長慰勞眾人的辛苦,讓大家聯絡感情。但也會籍此機會,公佈一些重要事項,同時聽取分處的意見,讓下情可以上達。

    花羽君坐在丈夫旁邊,心急地看著他接受各分處代表的敬酒,他來者不拒他說幹就幹,一杯杯烈酒下肚。她擔心他的身體,一直替他挾菜,希望可以減低烈酒的威力。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喧鬧聲頓時停歇。

    尉佑從座位上站起,身影絲毫沒有晃動,雖然眼睛稍有紅絲,但眼神依舊銳利,顯然這些酒還灌不倒他。一襲藍灰色的中山裝,玉樹臨風地站在前方。他環視整個會場,上百名龍傳會忠心子弟屏息聆聽。"各位,不需要我多加詳述,大家都知道過去這一年,龍傳會飛快地成長;無論是子弟人數、地盤或者是大家所關心的錢,我們都有豐碩的成果。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在座各位的努力,我們才會有今天的豐收。"

    他端起滿滿的一杯酒,舉高致意。"現在,僅以這杯酒代表我對各位的感情!我先乾為敬。"說完,一口飲盡。

    得到會長的稱許,眾人也紛紛舉杯回敬

    "今天,除了慶賀過去一年的收穫,迎接未來一年新的挑戰之外,我有一件重大的好消息要宣佈。"

    群眾間響起猜測的低語,突然間有人大喊——"是會長夫人有喜,龍傳會添丁嗎?"話一說完,眾人馬上起哄鼓噪。

    花羽君則紅了雙頰。懷有寶寶的這件事,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他。前一陣子是擔憂父親交代的事,等到事情結束後,他又每天早出晚歸。今天晚上,是他們相聚最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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