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迷情花季

第2頁 文 / 黎倩

    許久,卻是一陣寂靜。

    尉佐的頭靠在她的頸側,身子疊在她的身上,但他卻已經陷入昏沉。

    花羽君暗叫聲不妙,用力推著他的肩膀,雙腳夾住他的臀部催促著他,可不要在這關鍵時刻停下來。

    過了幾分鐘,從他穩定的呼吸聲中,她終於宣告投降了。

    她從他身下爬出來,將他翻正過來,懊惱地看著他熟睡的臉孔。

    這下子怎麼辦?她將事情搞砸了,整件事功敗垂成,就差這麼幾秒。

    她放的安眠藥只是讓他不要對她需求過度,可不是讓他辦不了事情,是放的藥效太強,還是她時間拖太久了?應該都不是,可能是清酒加快了藥力。

    現在,她怎麼向父親交代?兩人沒有發生關係,尉佐會不會和她結婚?

    花羽君一邊責罵自己的失策,一邊想著補救辦法。她首先動手將床鋪弄亂一些,看起來有兩人纏綿過後的痕跡,而後用力將身上僅存的內褲撕裂,順手丟在床鋪邊旁。

    這樣看起來夠激情了吧!她時而繞到左邊、右邊看著自已布量的場景,最後終於滿意地點頭,輕手輕腳地躺在尉佐身旁,拉高棉被至胸前,刻意露出裸露的肩頭。在清酒的催化下,她也陷入了沉睡。

    他被下藥了!尉佐混濁的腦袋一拔開迷霧,馬上閃過這個結論。雖然清醒了,他倆緊閉著雙眼,用身體與其他的感官去感應環境,過了許久,才放鬆緊繃的肌肉。他在安全的環境。

    尉佐閉著眼晴思考。他躺在柔軟的墊鋪上,右手臂與溫熱的柔細肌膚接觸,他身旁的人呼吸平穩,顯示正在熟睡當中,四周十分安靜,遠方傳來鳥叫聲卻沒有人活動的聲音,他判斷應該是凌晨左右。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嗯,對了,昨天晚上和花羽君在京都和室吃飯,是她下的藥嗎?是酒嗎?不可能的,沒有任何下藥飲料可以逃過他的鼻子,應該是下在味道比較量的食物裡。

    尉佐臉上突然快速閃過一絲笑意,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花羽君實在是聰明,將藥下在他吃生魚片的沾醬,以辛辣的味道分散他的注意,而且她知道他嗜吃生魚片。

    問題是,她為什麼要對他下藥?

    昨天晚上他最後的記憶是她潔白無暇的身軀,她用雙股緊緊夾住他的腰部,他趴在她的頸側,隱約聞到她耳後的香水味——

    然後呢?

    尉佐無聲地歎氣,他的頭重得無法思考,她下的藥未免太重了。他睜開雙眼,想看看她究竟想引他到什麼情境。一張眼,他看見丟在左側的絲質內褲,被撕成兩片,不禁皺起眉頭,他不記得自己粗暴得撕裂她的內褲。他坐起身,微翻開棉被,看見身下凌亂異常的墊鋪,似乎可以有出昨晚他倆熱情的翻雲覆雨。

    難道他真的忘記他們纏綿的時刻?他輕聲呻吟著。他將視線轉到身旁半裸躺著的花羽君,一看到她,立即知道他昨晚絕對是在激情之前便昏睡了。

    他氣定神閒地為她蓋好被子,拾起散落榻榻米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

    從她突然變得淺短的呼吸聲,及微微顫動的睫毛,他知道她已經醒了。

    他跪坐在她身側,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羽君,今天我會請人去你家提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有提及下藥的事,也絕口不提他們根本沒有發生關係的事,一切就順著花羽君想讓他認為的情況發展。

    尉佐打開和室門,清晨的涼風吹來,他一關上門,龍傳會的兄弟馬讓在門外兩側集合完成,他無聲地帶領弟兄離開。

    睜眼看到花羽君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知道她還不是他的女人。因為,在他床上的女人,沒有一個在纏綿過後還能保有一頭完整。沒有散亂的髮髻。

    他不知道她下藥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厭惡?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也不想追究。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沒有私人的感情成分在裡面,無論是她,或者是他。她在床上有沒有熱情,或者是她喜不喜歡他,都不阻撓事情的發展。重點是,她要他認為他們已經結合,而他卻是要藉此向她父親提親。

    一切都是為了龍傳會與花流會的結盟,而最穩固的結盟莫過放聯姻了。和室內,花羽君張大雙眼,毫無表情地瞪著紙糊天花板。她總算不負眾望地完成任務了。

    接近中午,飯店門房目瞪口呆地望著川流不息的來往人潮。在五星級飯店服務這麼多年,開過數以萬計的大門,但是他從來沒碰過這麼奇怪的事。

    彷彿走錯了時空,回到清朝的中國,一群身穿長袍馬褂,中山裝的中國男人擁進,身邊的大士們清一色是傳統的旗袍。每個人手中都是一包沉甸甸的大禮,嚴肅不苟言笑的面容,凶神惡煞似的氣勢,活像參加喪禮公祭一般,絲毫沒有喜氣。

    為了應付遠從各地來祝賀的幫派組織與弟兄,龍傳會和花流會全卯足了勁,事先將賓客名單輸入電腦,來的客人每一位都要經過嚴格的身份審查以及武裝配備檢查。幫派弟兄難免身上帶槍攜刀的,但為了迎接雙方聯婚的啟端,龍傳會與花流會特別叮囑賓客要將"隨身器材"擺在外面。

    但即使如此,金屬探測器還是不斷地響個不停,總會在鞋底、皮帶、手環上,查到一些改裝過後的違禁品。

    龍傳會與花流會數十年來分據關東與關西,勢力相當,雖然各有領地,但在模糊不清的交界地還是常有零星衝突發生,死傷在所難免。時間一久,雙方自然而然變成對方的眼中釘。這幾年,由於雙方組織不斷在擴張,地盤也益加顯得窄小,大小火並事件就更為頻繁。

    同樣是中國人,在日本異地生存本就不易,彼此又自相殘殺,實在是說不過去,身為龍傳會會長尉佐才會希望藉由聯婚讓雙方和平共處。

    但是,他的目標並不僅止於此。只是,在和平的基礎下,他才有餘力去實現他的理想。

    今天雖然是雙方聯婚,但多年來的仇敵,彼此見面還是分外眼紅,細心的人就可以看到雙方陣營壁壘分明地各站一邊,瞪視著對面人馬,頗有隔空叫陣的意味。即使被卸下武器,但對這群逞兇鬥狠的人來說,即使是一隻玻璃酒杯也可以成為攻擊的武器。

    尉佐也想到了,早就事先叮嚀宴會人員準備塑膠製的雞尾酒杯,以防婚禮進行到一半,誰不小心碰到誰,又是一陣玻璃大仗。

    他穿戴中國古式婚禮中新郎的長袍馬褂,一頂滑稽的瓜皮舊壓在他的頭上,一條紅絲帶還斜掛在身上,卻絲毫不減他的威嚴。

    他站在側門口,雙手背在後面,視線淡然地掃過宴會廳全場,將會場緊張的氣氛收入眼底。

    霍叔慢慢地踱到他身邊,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眼前已然長大成人的尉佐,回想起他小時候的調皮樣,不禁感慨時光荏苒

    "有什麼感覺呀,新郎倌?"

    聽到霍叔調侃的語調,尉佐平淡以對。"興奮不已。"說得雲淡風輕。

    霍叔不安地望了他一眼。心裡明白雖然他曾經三個月熱戀似的追求花會長的獨生女,但這個婚姻的基礎絕對不是奠定於愛情或是激情。

    花羽君長得貌如天仙,但她和過去在尉佐生命中來來往往的女人一樣,對他而言,只是達到目標的工具罷了。唯一的差別在於,花羽君的嫁妝代表著雙方的和平,值得尉佐用婚姻的誓言去交換。

    "會長,如果這樁婚姻不是你想要的,現在也許還來得及"霍叔的聲音漸小,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尉佐不以為意,淡淡地回以一笑,感激他的關心。"放心好了,這樁婚姻絕對是我想要的。"

    "真是難為你了,如果不是你父親發生那場意外,你就不需要在短時間內扛起這麼多責任。"

    "人在江湖,我們都知道這一天會來的。"尉佐繼任會長是在三年前,父親在一場幫派大火並中不幸喪生,二十八歲的他在繼任過程也曾經遭到異派分子的阻撓,但多虧父親的四名得力助手——也就是龍傳會四大天王的力挺,才能順利過關。霍叔便是四大天王之一。

    有感放社會的變遷,再加上父親無故喪生放最沒有價值的火並行動,他開始想要替組織改頭換面,以企業手法經營,僅僅將旗下的產業轉為合法公司。這個目標不好達成,也會造成老派勢力與新派勢力的衝突,正因為如此,他更需要與花流會的和平來穩固根基。

    "新娘子呢?她的態度又是如何?"

    想到花羽君冷艷的氣勢,他知道她和自己是同類人。"大概也是興奮異常吧!"他的語氣帶點淡淡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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