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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文 / 雷詠娟

    凌霜欣喜若狂,「真的!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在哪裡?」

    「放手!你在搞什麼,別鬧了。」沈月蓉再也忍不住用力甩開她鉗制的手,怒道:「一個月前我們還是同事,我們還喜歡上同一個男人,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全忘了。」

    凌霜驚愕地杏眼圓瞠,對她的話有點消化不良,怯怯的再次求證,「我們真的喜歡上同一個人?!」

    「沒錯,我們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但是他最後選擇的是你,而且還甩了我一巴掌,這樣你滿意嗎?」沈月蓉齜牙咧嘴的告訴她,決定改變主意離凌霜遠一點,她可不想再讓臉頰腫上一個禮拜。「不管你要做什麼都與我無關,以後倒霉的碰面了也請你當做不認識我,永遠不要再見。」

    「你還不可以走!」凌霜趕忙又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她好不容易才有點頭緒,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離開。「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我們怎麼認識的,他現在人又在哪裡?」

    沈月蓉像是見到凌霜是個怪物般地瞪著她,「你現在是在說外國話嗎?為什麼我都聽不懂!」

    聽了,凌霜又將自己的問題重複說了一遍,並且又冒出更多的問題出來。

    不待她將問題問完,沈月蓉便受不了的阻止她,「你是存心整我是不是?還是這個又是電視上最新的整人方式,你問我的那些問題你比我還清楚,你問個屁!」

    「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

    「可惡!你欺人太甚。」沈月蓉忿忿咒罵著,罵完之後才凶巴巴的一一回答她莫名其妙的問話,氣不過的她還在回答之中加油添醋的顛倒是非。「告訴你,你才是第三者聽到了沒有。」她毫無形象地大吼著,也不管兩人是在大街上。

    「帶我去。」凌霜說。

    「啥?」

    「帶我去申玉烙的住處。」

    這回沈月蓉真的像是撞鬼的瞪著她生氣,有沒有搞錯,就算她很恨她,也用不著如此羞辱她吧!

    「好,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她氣急敗壞的朝她吼。

    於是,怒氣沖沖的沈月蓉帶著凌霜前往讓她美夢破碎的地方,一下車,她便陰霾的指著一棟兩層樓的木造屋子。

    「就是這裡,你們兩人愛的小屋,也是他狠心……喂,你哭什麼!我才是那個要哭的人耶!」沈月蓉驚駭的叫著,她還沒說到什麼惡毒的話,這個女人怎麼看著屋子便淚流滿面了。

    她又在耍什麼花樣了!

    不只她訝異,連凌霜自己也愕然注視著手指上所抹掉的淚珠。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淚,為什麼只是看著木屋她的心就緊抽著讓她痛得受不了,心底不斷湧上來的悲慟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玩了,要玩你自己玩。」

    沈月蓉再也忍不住地拔腿就跑。上回她所說的話只是讓凌霜發呆,自己就挨了一巴掌;而這次凌霜竟哭了,若讓申玉烙那個無情的傢伙撞見以為是她欺負了她,那個臭男人鐵定不會輕饒她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她在哭什麼呀!

    第十章

    寂靜無聲的夜裡,凌霜睡得並不安穩,時而囈語不斷,而記憶之鑰開始啟動了。

    「你是誰?」

    凌霜虛弱的躺在床上,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美得不怎麼真實的人。怎麼會有人長得如此細緻,她同時兼具男人與女人的魅惑,籠罩在她周邊的冷凝比申玉烙還冷卻又無損於她的美麗,反而添加了一股神秘,讓人更捨不得轉移目光。她是女人,雖然她是中性的打扮,但以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就是知道,而她也真的希望此人是女子,否則這等天仙容貌若是生為男兒身豈不太殘忍。

    「我是誰你不用管也毋需知道,因為很快你就不記得了。」冷冷的冰凍語調,不禁讓凌霜懷疑她是不是自冰山裡蹦出來的。

    「你要做什麼?」她問,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很奇怪的不安,「申玉烙呢?他人在哪裡?」

    既然她人在陶宅,那麼他應該也讓人給救回來了。

    「他的傷勢要不要緊?」她又問,著急的想親眼見他一面以確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死不了。」但以眾人所知的他相比,他現在的模樣也與死亡相差無幾。「你,看著我的眼睛。」她冰冷的嗓音倏地一變,充滿了溫柔的慵懶,讓凌霜不由自主的受她所蠱惑。

    「你要做什麼!」她再次問起,努力抗拒那突如其來的暈眩。

    「修正一個不該有的錯誤。」絕色美人漠不關心地吐出話語。「忘了你不該記得之事吧。」

    凌霜恍然大悟,這絕色美女便是「遺忘精靈」!

    原來是精靈,難怪會生得這般與眾不同,她不屬於人類當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真的是美呆了……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申玉烙曾經告訴過她這一號人物,「遺忘精靈」最擅長的便是取走全部或是部分記憶,讓人忘了不開心之事。

    只是她為何會找上門?來看申玉烙的嗎?

    慢著,她剛說要她忘了不該記得之事,這是什麼意思!一股冷顫爬上凌霜的背脊。

    「申玉烙在哪裡?我要見他。」驚慌爬上了她的眼眸,衷心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他不會見你的。」對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精靈視而不見,「你安靜的讓我早點完成工作。」

    「我不要!我不要忘了他,你不可以這麼做。」凌霜狂亂的搖頭,心生一念,顫抖的問著:「是他要你這樣做的?」

    她輕輕的點頭讓凌霜心臟緊抽了下。

    「申玉烙你給我出來,出來說清楚為什麼要我忘了你!」她喊得用力,但發出的聲音卻是細如蚊鈉,房間裡的人可以聽得清楚就該偷笑了。

    「別浪費時間,他不會出來的。」該說是他不願意出來吧。

    雖然凌霜的血如願的救了申玉烙一命,但卻無法讓他恢復原本的功力,只能以豹子的模樣活在這世上,不再具有永恆的生命,從今而後,他將只是頭具有人類思想的動物,所以,以某種程度而言他的確是死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淚水迅速佔滿凌霜的眼眸,滑落下來。

    而始終躲在門外的申玉烙,不,該說是銀星,亦痛楚的閉起那對她最喜歡的金黃色眼眸。雖眼不見為淨,但是她痛苦的哭訴聲卻毫不保留地一一傳入他腦中。

    心裡有幾千幾百個不願意做這個讓她離開的痛苦決定,但是為了不再耽誤凌霜的青春、剝奪她的幸福,他不得不這麼做。他已不再是她所深愛的那個申玉烙了,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頭具高危險性的野獸,他甚至於只是個平凡的動物一樣會生老病死。

    他已害她至此,不能再錯下去了。讓她忘了這半年來的一切,重新過著屬於她的生活,而待時機成熟之際,壽喜福三位長老將會教導她修煉之道,讓她真真正正擁有不朽的生命。

    不該再沉淪,不該再心軟,是該慧劍斬情絲的時候了。

    讓她忘了吧,所有相關的人都必須忘了這一切!

    懾人的豹子吼嚇人的在陶宅響起。

    「不要!」凌霜淚流滿面,不論是在夢裡或是在現實之中。

    她傷心且氣憤地自床鋪上坐起,回來了,屬於她的記憶終於回來了。

    「申玉烙,你真的好殘忍!」

    ***

    凌霜清醒後,顧不得天未亮便衝至陶宅,她要問申玉烙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誰准他自作主張的!

    擾人清夢很要不得,但是和她的幸福相比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凌霜用力的按著陶宅的門鈴,大有將社區裡所有人都吵醒也在所不惜之勢。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陶紹謙凶神惡煞地打開門,陰森嚇人的朝她吼著。

    凌霜非但沒讓他給嚇到,反而還笑咪咪的回答他:「當然知道,現在是凌晨兩點二十五分。」

    陶紹謙瞪著她,那表情彷彿遇上了瘋子,「知道還來,滾出去!」

    話聲未落,大門隨即關了起來,凌霜並未阻止,只是淡淡說道:「要我滾可以,只要你們把我半年的記憶還給我。」

    她的話成功的讓關上的門再度開啟,這回陶紹謙不再是惡臉相向,而是無奈的歎息搖頭。

    「認識你們是我最後悔之事,進來吧,遲早要解決的。」他咕噥著。

    「他在哪裡?」她亦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沒那分耐性玩遊戲,「還是住在琥珀居?別對我裝傻,你知道我指的是申玉烙那個可惡的傢伙。」

    陶紹謙咧嘴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在我這兒?他帶你來這裡住過,並不代表他會一直住在『我家』。」他特意強調腳下的地盤是他陶紹謙的。

    「他體內有我的血。」她嘲諷一哼,「我知道他在這裡,而且他也知道我來了。」

    「他是知道,但是他不願意見你。」

    回答的是周穎華,她剛由琥珀居出來,她是去通知申玉烙凌霜來訪之事。他早知曉她找上門了,但還是執意不肯出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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