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愈愛愈輕狂

第24頁 文 / 蘭婷

    她扶住了身軀微晃的寒潼。「你怎麼樣?」擔心緊張充滿了語調,心疼與感同身受的苦楚寫滿了俏臉、美眸,這一刻她再也不記得要偽裝冷漠。

    寒潼揚起滿不在乎的瀟灑笑容,「我沒事。」輕輕推開了她,對其他宿北派門人喊道:「咱們再來,下一個是哪位師兄?」

    「全都給我住手!」孟清宓怒喝道。眾人不曾見過她發怒,不由得都是一怔,氣氛登時沉寂下來,「切磋武藝是有來有往、點到即止,哪有一方出全力打,一方挨拳的道理?」

    「是我要他們這麼做的。」寒潼淡淡回道,「我武功高出他們許多,他們就算幾人聯手也打不過我,我這只不過是想試試他們的功力如何,你回去練你的內功,別管我們。」

    「你……」孟清宓又氣又急,卻只能跺腳,他這樣究竟挨了多少拳了?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你們全都給我下去,誰也不准再跟寒公子交手!」

    眾人立刻散去,只有方才被她點中穴道的師兄走得稍慢,孟清宓氣得彷彿誰再敢踏前一步,誰就要倒大霉了,大家只恨不得立刻退得愈遠愈好。

    「喂!你們都給我站住!還沒比完呢!」寒潼叫道。但這會兒沒有人不怕發火的女人,就算是武林盟主也要靠邊站。

    「寒潼!」孟清宓氣得頭都痛了,「你跟我過來。」拉著他的手便往她的閨房走去。

    孟清宓讓他坐在床沿,從抽屜中找出金創藥,拉開他的衣襟,想檢視他的傷勢,卻被他輕輕推開。「花拳繡腿比蚊子叮還不痛不癢,這樣就有事,我還當什麼武林盟主?」

    她緊抿著唇,瞧他臉上的神色笑笑地、淡淡地,彷彿很是平靜灑脫,又似乎是苦到了極處反而一切都無所謂。她不語,執拗而專注地解開他的上衣,肌肉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上青一塊、紫一塊,瞧得她胸口緊縮,眼中濕氣上湧,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皮外傷而已,打什麼緊?要不了命的。」他淡笑著,眼睛盯著那寫滿心疼憐惜的俏臉。她到現在還是在騙他!可是情不自禁流露的真情早將她辛苦構築的謊言粉碎了,她自己卻不知道。

    她冰涼的手指沾著藥,輕輕地抹在他火熱的胸膛上,怕也是被打得發熱的吧?她的手指輕顫著,是因為竭力忍受著胸口的疼惜。

    「你發什麼瘋?我那些師兄武功雖然沒高到哪兒去,可在江湖上也都名列一流好手了,你這般不愛惜自己,教我……」她咬著唇,下面的話不能也不敢再說。

    「你的紫氳神功練得如何了?」

    盂清宓睇了他一眼,「大有進展,功成指日可待。」她只能靠專注抹藥掩飾一切。

    「是嗎?你心裡真的放得下我?」他輕輕一笑。孟清宓猛然看著他,那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複雜,還有一種過分的瞭然,「你的紫氳神功真的練得成嗎?」

    「這是當然,宿北派百年來只有我有機會練成。」她強迫自己鎮定,只盼不會顯得心虛氣弱,否則瞞他不過。

    「你為何會中毒?」寒潼盯著她的眼睛,「沒有人想得到梅蘿要對你下毒手,你都看出來了,那為何韓雄下毒害你,你卻看不出來?」

    孟清宓一怔,「這……是因為他是我師兄,我對他沒有戒心的緣故。」

    「你對梅蘿又哪來的戒心?到現在你還在瞞我,你修煉的內功本就有助於你察覺別人心緒的變化,所以梅蘿對你起噁心,你立刻就發現了。而你察覺不出韓雄的,不是因為他本事通天能瞞過你,而是因為我擾亂了你的心神,對吧?你如果心裡沒有我,又怎會心神不屬,著了他的道?」寒潼每說一句,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連最不能讓他知道、也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事,他都會知曉?怎會……

    「沒話說了?」寒潼所有隱忍的痛苦在這一刻全然無所遁形,強烈的由自責、對自己的怨恨明明白白地刻在原本俊朗愛笑的臉龐上,就如蝕在心上的一般深刻,我情願自己從沒去招惹你,我情願我們從不曾相識……」

    孟清宓突然摟緊了他的脖子:「別說了……別說了……」她的聲音哽咽,不知如何是好?

    「你該恨我的,連我都恨透了自己,偏偏這一切只證明你對我有情。我日思夜盼的感情其實早已得到了,可我寧願不要,如果代價是這個,我情願你打心底鄙棄我!」她凝望著他,淚水滑落了,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他以為她是永不會流淚的。

    「我動心,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有何相干?更何況我現在不還活著嗎?未必會死啊!」

    「你的紫氳神功真的練得成嗎?」他再一次問。

    「可以,我一定可以。」

    寒潼輕輕一笑,搖搖頭。「你如果今天不出來,我還能相信會有那一線希望,其實你只是千方百計要保住我的命罷了,你別白費心機了。」

    「這幾日靜坐,你怎知我毫無所得呢?我出來只不過是央不過查柔的懇求,擔心的不過是武林正道的希望,你怎知這些時日的相處,我不是因為恨你卻又不得不利用你呢?」孟清宓冷冷地回道。

    他的神色一變,專注地盯著她:「是嗎?真是那樣……也就好了。」

    一陣心疼竄進了方寸間,他明明不希望她真的恨他、不愛他的呀,她從沒見過他這般頹喪、自暴自棄,以前那個自負愛笑的寒潼不也教她給毀了嗎?孟清宓捧著他的臉,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情感,俯下頭輕輕地吻他的唇。

    「宓兒……」寒潼怔住了,他本不再妄想渴求與她親密,尤其知道事實真相後,只有滿心的悔恨,更覺自己不配,再者她還在修煉內功,又怎能如此?!

    但她不但沒有打住的意思,反而坐進他懷中,嬌軀貼依著他,獻上主動而熱情的吻。

    寒潼不自覺抱緊了她,一邊回應著,理智卻還在掙扎:「你的傷——」

    「不要緊。」

    「可你還要練功——」他探索著她的馨香甜蜜,愛她愛到心痛,他應該堅持地拒絕的,但一碰觸到她,滿腔的渴求戰勝了理智,他只想這樣抱著她直到永遠。

    「所以要趁練成忘記這些感覺之前,再放縱一次,供日後回憶啊!」孟清宓甜甜地說道,眼中盛滿笑意。

    「是嗎!」他也笑了,也只有她能帶給他這種感動,這對他而言彷彿是上天的恩賜,不管她是生,還是會死,至少這一刻,他們擁有彼此。

    寒潼摟著她,輕輕地壓向床鋪,身軀覆在她之上,以無比溫柔細膩的吻交流著最深刻的情感。他生死相隨的決心從不曾動搖,也永不會動搖。他現在才知道,孟清宓對他的感情不曾少於他對她的一分一毫,就算她以後不會再愛他,曾經擁有的也已經太多了,如果必須付出寶貴的生命才能換到真情,他也永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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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宓被寒潼摟在懷中,聽著他鼻息沉沉,已然睡著了。輕輕抬頭確定他眼睛合著,像嬰兒般熟睡,溫柔的笑不覺躍上俏麗的嬌顏。瞧了好半晌,終於想起正事,手指緩緩移動,功運於指尖,點了他的昏睡穴。

    以前他總怕她開溜,所以連睡也淺眠,只要她動一動,他就會驚醒,只是練功之人大小周天運轉半個時辰,精神便已恢復,所以並不影響他的狀態,每天神采奕奕。但這幾天他只怕是累壞了,日夜地守在她禪房外,心情紛亂更是折磨人,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睡得如此熟,點他穴道也就更容易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呢?現在我要用原來的方法騙你,只怕成功不了啦!」孟清宓輕歎口氣,又不禁笑了,玉掌輕撫著他俊逸的臉龐,細細地瞧著心愛的男人,心中又是驕傲又感幸福,一時瞧得癡了,要趁現在好好地將這張臉印在心版上,「說什麼情願沒招惹我,真是傻瓜,我從來就沒後悔過,你對我這般好,少活多少年都值啦!」

    她手指劃過他的眉毛、鼻子,情不自禁地將櫻唇湊近,在他唇上吻了吻,這個道別的儀式卻讓她心頭突然酸了。「寒潼,你可千萬別教我失望,宓兒這次走,很快就會回來,永遠也不離開你了。人死後有靈,宓兒一定不跟鬼差走,日日夜夜、年年月月地跟在你身旁,看你在江湖大顯身手,看你娶個漂亮溫柔的姑娘,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我一定會替你高興的,你可不准自盡,不然宓兒沒能死在你懷裡,實在不值。」

    孟清宓偎進他懷中,淚水一落便似無止無盡。好半晌,她乏力地抽身,著好衣裳,霜虹寶劍放在桌上,再回頭深深地凝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夕陽已落,她運起輕功避開眾人,直接找上查晟。查晟見她雙眼微紅,不知發生了何事,竟會教這仙子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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