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澎澎

    「你幹什麼？！」一旁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小漩就把小女孩的手肘外翻，猛然硬折她的小手。

    「你在做什麼？！」王拓憤怒地把小漩推倒。一掌就打在她臉上。「小小姐手都骨折了，你還硬扳她的手!」

    「住手!」來齊大喝。「你沒看到小小姐的手已經好了嗎?」他把孫女抱起來。

    來齊訝異地看著小漩。連他這個太醫都不知道孫女是怎麼了，而她……

    「你怎麼知道該怎麼治?」來齊不恥下問。

    「她的手並不是骨折，而是小兒牽拉肘。」小漩爬起來，擦擦嘴角的血漬回答。

    「小兒牽拉肘?」來齊從來沒聽過這個名稱。

    「小孩子的韌帶尚未發育成熟，忽然遭到縱向拉力，就會導致橈骨脫臼。只要讓骨頭復位就好了。」小漩解釋道。

    這姑娘好像真有兩把刷子……「你們都下去吧!」來齊摒退其他人。

    「你真的懂醫術?」來齊瞇起眼問。

    「嗯!」

    「那我想請你看一人。」

    「什麼人?」他自個兒不就是醫生嗎?

    「我的孫子。但你要保證不會洩漏出去!」來齊直截了當的說。

    「不能洩漏?他得的是什麼病?」這老頭在玩什麼花樣?

    「你去看看吧!」

    來齊帶小漩走向府內最偏僻的角落。那是個獨立的小宅院，像是荒廢了許久，旁邊的花草樹木無人整理。

    他們走進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房裡，裡面有兩位中年婦女。

    「老爺!」兩人向來齊行禮。

    他沒有回應，逕自走向床邊。「小漩，你過來看看!」

    小漩定過去看看躺在床上瘦弱的小孩。「他得的是什麼病?」

    「虜瘡!」

    「虜瘡？！」難怪要把他隔離起來。「你們三個長過了嗎?」她問三個大人。

    「小的時候就長過了。但秦兒一直沒出疹子，只是不停地發燒。」這病要是給人知道了，不把秦兒趕出長安才怪!「你有辦法嗎?」來齊老淚縱橫。他身為太醫令，卻無法救自己的孫子「辦法是有，可是……」小漩瞄了他一眼。

    太好了!她終於找到「贖身」的機會了!「只要你能醫好秦兒，你要什麼，老夫都答應你!」就算要他的老命也行!「那我要你放我自由，永遠不再騷擾我。還有……我要痛打王拓一頓!」小漩不客氣地開口。她早想痛扁王拓了!「我可以不騷擾你。」反正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你為什麼要打王拓?」

    「這是我的事。你要或不要?」雖然王拓把她買回來，免於她在妓院被人糟蹋，但在來長安的一路上，他不知打了她多少次!「好吧!」來齊只有答應。

    得到他的同意後，小漩借了一把刀。

    三人見小漩撩起袖子，往自己左手臂上的紅色「痘疤」一劃——

    「你在做什麼?」來齊好奇的問。

    「我要幫他種牛痘——嗯，現在應該算是人痘吧!」

    小漩擠出一點膿血，在秦兒的手上也劃上一刀，把膿血放進去。

    「好啦!」

    「這樣就可以嗎?」來齊覺得不可思議。他活了那麼大年紀，讀了那麼多書，也沒看過這種治療虜瘡的方法。

    「小小姐有沒有得過虜瘡?」小漩又問。

    「沒有。」

    「那叫她一起來吧!」她打算一次幫兩個孩子種完人痘。

    奶娘帶了小小姐來，小漩如法炮製，在她的小手臂上種痘。

    「你確定?」來齊實在想不出她的「血」會有什麼醫病的功效。

    小漩拿起乾淨的布擦一擦手臂。「很確定啦!在我住的地方，虜瘡叫天花，每個人從小都要種牛痘，所以沒有人會因得天花而死亡。」

    「牛痘?那不是牛身上的病嗎?把它拿來放在身上……」

    「你放心，牛痘只是小病，牛痘中的痘膿是虜瘡的剋星!換句話說，得過牛痘病的人一定不會得虜瘡。這叫作免疫法!」小漩向他拍胸脯保證。

    「但我未曾聽過這樣的醫治方法啊!」

    「那當然!」這時代還沒有對抗天花的法子呢!「你就相信我，這是以毒攻毒法……可是你千萬別亂學喔!要是痘膿過毒，反而會致命的。」

    來齊突然向小漩跪下，「多謝江姑娘救我孫子孫女一命！江姑娘真是前所未見的神醫啊！」要不是她，他家可能要絕後了。

    「你甭謝了，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就好!」小漩拉他起身。

    「是……」就算她把王拓打死，他也不會說話的!

    第三章

    「皇上，請用藥。」來齊雙手捧著一碗藥。

    李世民接過，把藥喝下去。「咳咳……」藥味讓他作嘔。

    「皇上覺得如何?」來齊跪在地上問。

    整個寢宮沒有人伺候，連太監都被趕出去，可見李世民對自己的病是竭盡所能的隱瞞。

    「還是沒好!」真是可惡!「皇上要保重龍體啊!」

    「來齊，你說朕的病要多久才會好?」真是痛死他了……連走路都痛，可惡！

    「皇上只要多休息少發怒，病自然會痊癒。」

    「你這話朕不知聽了多少遍，不能換點新的嗎?」

    來齊對皇上的舊疾無法可想，突然想到家中的那位「神醫」。

    不知道江姑娘有沒有法子?

    來齊雙手一揖，「皇上，微臣府上最近來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能治好連微臣都束手無策的病。」

    「你的意思是……」又是一陣抽痛……該死!「臣是想替皇上引薦這位神醫。」

    李世民俊眉深鎖。他實在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他的病。但是如果真能治好……

    「你就帶他來見朕吧!但你要知道，如果他敢洩漏朕的病，膚連你也殺!」他醜話說在前頭。

    「謝皇上!微臣一定不負皇命!」來齊說完隨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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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小漩張大了眼。

    她手上還拿著鞭子，抽打著被綁住的王拓——自從得到來齊的同意後，她每天都要抽王拓一頓。

    「我說，我推薦你幫皇上治病。」

    「你沒事幹嘛推薦我?我還有事呢!」她打算過幾天要跟他討一筆銀子，回揚州去找妹妹。

    「你有什麼事?」來齊問。

    「我要找妹妹!」

    「那……你先幫皇上治病，若是治好了，說不定可以請皇上幫你找。」而且他都已經稟報皇上了，她不得不去!「皇上得的是什麼病?」不要告訴她是花柳病!「你先答應幫皇上治病，我才跟你說。」

    「那……好吧!」有皇上幫忙找人是最好，說不定她還可以好好找女人玩玩……她可是好久沒看到美女了!這兒的女人個個都很「粗勇」，讓她倒胃口。

    來齊見小漩答應了，便把她帶到書房去。

    「皇上到底得了什麼病?看你神秘兮兮的。」還摒退了所有下人。

    來齊在小漩耳旁小聲告訴她。

    「痔瘡？！」小漩揚高了聲音。

    「噓……你小聲一點!要是洩漏出去，我們都會沒命啊!」來齊急得跳腳。

    「皇上真的有痔瘡?哈哈哈……」小漩笑彎了腰。

    「你要笑現在趕快笑，明天在皇上面前可不能再笑了!」來齊冷冷的說。

    小漩笑得趴在地上。十男九痔，堂堂皇帝也躲不過……

    她笑夠了才問，「你平常都用什麼治?」

    「我用娛蚣兩條，裝入洗淨的一段雞腸內，放在瓦片上焙乾，研成細末，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和黃酒一起沖服。」

    「這是哪門子療法?噁心死了!」小漩嫌惡地皺眉。

    「這可是先人流傳下來的古方!」

    「古方沒用的話就別用了!吃多了腦子不有問題才怪……我問你，皇上是內痔還是外痔?」小漩又忍不住偷笑。這李世民可是後世人稱讚的聖君呀!後人要是知道他有痔瘡，恐怕會破壞他的英雄形象。

    「外痔。而且很嚴重。可能是因為早年多在馬上的關係!」

    「我知道了。」

    「那你有法子了嗎?」來齊滿懷希望的問。

    「沒有!」

    「沒有?那怎麼得了!我已經跟皇上說了!」來齊都快跳起來了。

    「我是說現在沒有，等明天看過再說。」急什麼嘛!總不能隨便下藥吧!「真的嗎?」來齊仍不太放心。

    「你就信了我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沒聽過嗎?」

    「好吧……」

    小漩退出書房，一人躲回房裡繼續大笑。

    痔瘡!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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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漩與來齊站在皇上的寢宮內，等皇上退朝。

    為了隱瞞小漩的女子身份，來齊讓她著男裝，臉上還貼了落腮鬍，幾乎把她的小臉給完全遮住。

    李世民進宮後，摒退身邊的太監，盯著跪在地上的兩人。

    「你們起來吧!」李世民看著那一臉「毛」的小個子。「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姓江，名小漩!」小漩抬頭看著這千古聖君。俊美的臉孔、高大健壯的身材，果然是人中之龍!不過……嘿嘿……還好有鬍子把她的笑容擋住，否則他不惱羞成怒，把她殺了才怪。

    「想必你已經聽來齊說過了……你打算怎麼治朕的病?」李世民躺在床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