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裴意
「這便是傳說中的天上仙花——瓊花嗎?」寶妃敬畏地望著那一株花光璀璨的繁盛花樹歎道,「詞人筆下說——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相倚,水盼蘭情,總平生稀見……」
一邊念著,眼光兒卻不禁瞟向了被鳳翔皇子抱在懷中的君昭陽,這兩個相偎相依的男女,確實宛如瓊枝玉樹相依,是一對絕世無雙的璧玉人兒……
寶妃心中一痛,妒恨更深,狠狠地盯視著君昭陽,恨不能毀了她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
無視於寶妃妒怨交加的陰狠眼光,鳳翔皇子興致勃勃地對著懷裡的君昭陽說道「傳說有個得道仙人,曾神遊海上仙山,觀賞了天上花草的清妙,在他仙逝的前一天,將一塊白玉種在地下,頃刻間長出了一樹,開花與瓊瑤相似,那仙人便將此花取名為瓊花——這花還有個奇異之處,那便是開花只有七日,過後即行凋謝!」
他低下頭來,寵溺地望著君昭陽:「此花雖然香得幽靜,但是站在花下,時間一久,身上染到的香氣卻能數月不散——我叫人採了這花朵兒,做成香囊給你佩戴,可好?」
君昭陽冷冷看著那株玉樹瓊花,她的熱情蔭涼,沒有他興致好,只淡淡道:「天家富貴,果然是不同凡響啊,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就連傳說中的仙花也能弄到手!」
她面罩寒霜,冰冰冷冷地道:「可是,這般驕奢豪華的皇家生活卻是用了多少百姓的血汗生命換來的?多少百姓因繳納不起沉重的稅賦被逼走上絕路?而暴君一道旨意,就能叫揚州血流成河,伏屍百里……」
鳳翔皇子眉眼驀地沉了下來,寒聲道:「夠了,昭陽,你存心掃我興致嗎?」
望著鳳翔皇子突然轉冷的俊顏,那始終含媚帶笑,俊美奪人的臉上此刻浮現的竟是令人心驚膽戰的絕冷神色。
那是絕對的冰冷,絕對的無情——君昭陽噤口不語,有些被他嚇住了。
那深沉無情的眼神,可以讓人寒徹心底。
「我說昭陽姑娘啊,你雖然新寵正濃,也得小心別踩著了老虎尾巴!」這會兒可輪到寶妃得意啦。她涼涼笑道,「鳳翔皇子嘴上是塗了蜜的,慣常了哄女人,卻沒一句話是真心!但要是惹得他發起火來,那可就句句如刀似刃,半句話兒也不會假了!」
君昭陽瞅向她,水眸中漾起了波瀾狂濤。她固然鬥不過喜怒難測、變幻無常的鳳翔皇子,可豈能容得了寶妃這個不知輕重、不懂進退的皇上寵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她展顏一笑,一雙白玉般的纖腕繞上了鳳翔皇子的脖子。
「六皇爺,是昭陽不好,不該惹得六皇爺生氣。就讓昭陽今夜好好補償六皇爺好嗎?」她秋水含波,雪嫩的雙頰輕輕漾上火般緋紅,益發顯得楚楚動人。她附在鳳翔皇子耳畔,吐氣如蘭地低語道:「借問誰為主,花月共今宵——六皇爺切莫辜負了花月良宵啊!」
她聲如蚊蚋,低不可聞。說完之後整個身子像火燒般地焚燙起來。
天哪,她不敢相信說出這番話來的竟是她自己!為了和寶妃鬥氣,她連自己清白的身子也要賠了進去嗎?
不,她這麼做是為了報仇——她只覺淒冷倉皇,戰慄無主。鳳翔皇子擺明了不放過她,既然身子早給晚給都是要給,倒不如早早了斷這件事,也省得她一顆心落在半空之中,終日惶懼難安。
一抹光芒自鳳翔皇子眼中閃過,他褐瞳轉深,勾攝著動人心魂的氣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君昭陽。
「好一個花月共今宵啊,既然昭陽兒都這麼說了,本皇爺豈可辜負這良夜清宵?」他大笑,抱著君昭陽回轉內苑,經過寶妃身畔時,勾情的魅眼兒一挑,笑道,「既然寶貴妃特來賞花,如今花也瞧過了,就自個兒請回吧,恕本皇爺不送了!」
望著寶妃那氣得慘白的容顏,被抱在鳳翔皇子懷中的君昭陽只覺心中一陣空虛,一陣惆悵。
這場女人之間的戰爭,是她贏了,可她卻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因為她知道,和鳳翔皇子之間的第一仗,她輸得好慘好慘!
那狡猾如魅的男子根本是看著兩個女人為他爭風相鬥,再閒閒晾在一旁,左右她和寶妃之間的勝負——今天他是存心讓她贏,可要是他存心讓她輸呢?他會像對付寶妃一樣,毫不留情面地對待她嗎?
她贏了寶妃,卻賠上了自己,最終的贏家終究是鳳翔皇子。
雪白的瓊花簌簌飄下,落滿了她和鳳翔皇子一身,
她只覺自己就像那離了枝兒的瓊花……
花一離枝,便注定是淪落的開始,她已踏上了這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再也難以回頭了!
第五章
夜明珠,燦如皎月,在紫玉雲氣帳內熠熠生光。
君昭陽縮在沉香床的角落中,一雙纖手緊緊扭絞著白玉紋鮪帳,燦媚如焰的嬌眸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鳳翔皇子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眼眸掃過她惶懼戒慎的模樣,唇邊緩緩勾勒出了一抹煽魅笑意。「你,害怕嗎?」他故意逼到她麗顏之前,將鼻尖抵著她的俏鼻,讓她的呼吸之間全是他身上所散發出那股似麝香般濃烈,卻又如甘泉般清冽溫爽的勾情氣息,在她的嗅覺之中吹拂繚繞著。君昭陽輕喘一聲,幾乎禁不住他這樣親呢的催逼,渾身輕輕抖顫起來。
她只覺自己緊張得快沒法兒呼吸,嬌顏無法抑制地泛上酡霞般的可恥紅暈——害怕嗎?身為女人,第一次單獨和男人共處在同張床上,第一次要全然交付出自己的身子,說不怕是騙人的;更何況這男人還是她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她緊緊咬著嫣紅桑嫩的唇瓣,幾乎咬出血來,燃著烈焰的瞳底除了害怕之外,還有著深沉的屈辱無奈與怨恨——那是一種對自己必須委身事仇,對命運全然無能為力的不甘心。
「瞧你,嘴唇兒都咬出血來了。」鳳翔皇子伸出舌尖,輕輕舔去她唇上的血珠低笑道,「這麼不甘不願嗎?那你可以喊停啊,我鳳凰兒是絕不強迫女人的。」
君昭陽驚喘,為唇上那麻癢熱辣的觸感電得幾乎失了心神。唇鼻間全是他身上奪魂攝魄般的勾俗奇香。
房內,燃著紫蘇和沉香,那種特殊而暖蕩的暗香,混著他身上的煽情氣息,氤氳成一種極度的魅惑,侵襲著她所有的嗅覺和知覺。
她只覺暈眩,一顆心浮浮蕩蕩,昏昏沉沉;她極力掙扎,想喚回自己逐漸迷失的神智——這人,真是可怕,他根本什麼都不用做,光用那慵懶低沉的聲音和身上那股迷魅氣息,就可以將她勾引得令人丟兵棄甲,理智盡失,任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更何況他還擁有著冠絕塵寰,映艷絕倫的俊麗容貌和神秘難測,時而邪佻時而威凜的尊貴丰采——他,簡直是生來叫女子心碎的。
愛他很容易,恨他卻這麼難……君昭陽半眨迷亂星眸,一瞬也不瞬地瞧著他,眼中漸漸浮起閃爍淚光。
鳳翔皇子望著她眼中若隱若現的淚花,瞳光漸轉幽藍,他伸手拿掉她發上的碧玉釵,拆散她的旋雲髻,讓她的柔亮黑髮垂曳披散下來,像一瀑流動的發泉。
「記得去年在揚州瘦西湖相遇,你的發也是這樣披散,在湖煙水風裡飄揚……真美!」他低低柔柔地道,「答應我,在我面前,永遠永遠不要綰起發。」
永遠?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有永遠?君昭陽眼中隱忍的淚終於緩緩流了下來。
鳳翔皇子輕吻著她嫩頰上的淚水,緩緩褪去她身上石榴心般艷紅的薄紗,卸去她身上的單衣,只餘一件淡青盤金繡花抹胸肚兜在她雪艷淨澤的身上。
帳內夜明珠的光芒映在她身上,將她映射得益發光華耀人,臉上的繡花妝仍然帶有輕淺的脂粉香息,嬌嫩艷媚得蕩人心魂。
君昭陽渾身哆嗦,劇烈地顫抖起來,感覺到一種幾近裸裎、毫無遮掩的羞赧和難堪。
鳳翔皇子沉沉凝視著她雪膩潤澤,如冰似玉般毫無瑕疵的美麗胭體,流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雪胸上一塊瑩潤如鴿卵的五色美玉。
是他的鳳凰佩,掛在她粉頸上貼著酥胸,熨貼著她的心口,這一年來,這塊鳳凰佩就這樣懸在她的心窩上嗎?
他眸中激盪起變幻的波光,如暗夜深海,洶湧翻騰。他驀然攬起君昭陽嬌弱絕艷的胴體,粗暴而激狂的扯掉她身上所餘衣物,狠狠地在她柔肌上烙下一道道激情火熱的炙吻。
他突如其來的暴情狂愛嚇著了君昭陽,自認識他以來,始終見他邪佻輕浪,似真若假地與她調情廝纏,即使在勾引得她意亂情迷、理智全失時,他依然神色自若,笑意輕淺地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從未有過這般全然失控的模樣。
男人在床上都這樣嗎?像一隻嗜血飢餓的獸,只想狠狠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