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任倩筠
她極力壓抑自下腹緩緩上升的暖流,卻掩藏不了飛上雙頰的紅雲,鮮紅的雙唇蠕囁,欲蓋彌彰地顯露自己的難耐與不安。
多爾博微凜,將她嬌澀、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盡收眼底,臉上盡量維持沒有任何表情的模樣,只是眼底的火燒得更旺。
他存心撩撥她,企圖逼迫她對自己的感覺忠實,順從情慾的原始渴望,他要證明她心口不一。
雖然對女人不屑一顧,但是如何讓女人慾火焚身、自動寬衣解帶,他自認為天賦異稟。
「我說過不許擋!」他不耐地粗聲吼著。
他的力道雖是那麼的輕,卻足以在她體內引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為了抵擋體內四處奔竄的熱流,她不得不緊閉雙眼,然而他卻殘酷地在她的下巴施力。
「看著我!」他嗄啞地命令,「告訴我,你喜歡這樣。」
「不!」她反駁得毫無力氣。
多爾博鬆開她的下巴,一點也不急,反倒邪魅地低笑,「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讓你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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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怎麼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一樣。」
朱慈媛聞言,雙頰燒紅,羞憤得無以復加。
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再不要了她,瀕臨警戒線的慾望之潮就會在頃刻間將他淹沒。
他倏地起身跨出木盆,順手將她抱了出來,但他並沒有直接走到床上,而是繞到桌前斟了兩杯酒,一杯交給她,神色異常肅穆地道:
「喝下這杯合資酒,你就是我的人了。」
縱使心裡會經渴望過這一天,但他專制的眼神、強悍的語氣、毫無感情的臉龐,卻讓她深感受傷。
「我不要!」
她後退,卻被多爾博一手勾回來,先逼著她喝下手中的酒,再將自己的一飲而盡。像完成心中一個大願似的,他滿足地帶著邪惡的笑,以手抹去嘴角邊的余汁。
迫不及待地打橫抱起朱慈媛,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用身體牢牢壓住她蠢動的身子……
朱慈嬡驚恐地睜大雙眼,屈辱感頓時襲上心頭,他毫無愛意的舉動震碎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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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他用武力征服了她的身體,羞辱了她的自尊,朱慈嬡哀痛欲絕,無力地敲打多爾博汗濕的肩膀。
「不許哭!」他低聲粗吼:「你已經是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當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只是他的女人!多麼教人感到屈辱的名詞啊!。
他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跟營帳裡的妓女沒什麼不同。
「我不知道!」她憤怒地哭喊:「我不要當你的女人。」
「不當我的女人也可以。」他饒富興味地看進她的眼中,認真地道:「我軍隊裡的女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專屬於我的女人,一種是人人都可以玩樂的營妓!」
「什麼?」她止住哭泣。
「你比較願意當後者嗎?」
「不不不……」
「那就是當我的女人羅?」
她哽聲,莫可奈何地垂下眼。
多爾博蠻橫地摟住她。「不許再哭了,我今天很累,再惹我心煩的話,小心挨鞭子。」
她的淚水猛然收住,咬住下唇,她知道那絕非虛言恫嚇。
「以後,我隨時都會要你。」
丟下這句話後,他倦極地睡去。
第七章
河北、山東的抗清隊伍,被多爾博的軍隊一一殲滅。
他們繼續往南,向潼關挺進。有消息說李自成已經返回西安,清朝要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由阿濟格、吳三桂帶領由山西人陝北,一路由多爾博率領,自河南入潼關。
秋風吹黃了草原,冬天的腳步正緩緩接近,火輪般的落日就要消失在草原盡頭,夕陽西下,最易勾動人心傷的情緒,朱慈媛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
「嬡兒,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憤怒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她習慣性地震了震,心底深處卻不再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感到畏懼。總是這樣,咆哮、怒吼、威脅、恫嚇,怒火之後偶爾問離奢一點懊悔,一點不知所措,只有在這時,多爾博才會展露出二十出頭少年應有的心性。
她沒有轉身,靜待他龐大的身影自後面將她包圍。
一件黑貂氅瞬間披上她的肩,又是這樣,即使要表現關心,也總是專制、霸道的方式。
她被粗魯地扳過身來,粗魯地繫上帶子,一個用力收縮,過緊的繫帶立刻毫不留情地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紅。
多爾博懊惱地低咒,那道紅痕讓他飛揚跋扈的眉毛懊惱地攏聚。
「不是說過不准你隨意離帳嗎?」
自從上次逃跑之後,她的活動範圍就被局限於營帳或他酌視線之內,她都快要悶出病來了。
「這兒是營帳的前面。」她輕描淡寫地反駁。
可不是嗎?她的背後就是多爾博營帳門口的兩個守衛。
「是嗎?」他硬聲道:「那就是說有人膽敢違抗我的軍令,放你出來羅。」
她睫毛一掀,「拜託!是我苦苦要求他們讓我出來透透氣的,而且他們也一直在監視我。」
他目光一凜,「違抗我命令的人都必須嚴懲。」
多爾博向來言出必行,回帳後,當著她的面嚴懲兩名守衛。
她不動聲色,冷眼看著因她受罰的人。
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多少能掌握多爾博難測的性格。
由於自小被帶離生母身邊,養母又視之為眼中釘,故使多爾博性格變得孤僻乖張,脾氣暴戾,喜怒難以捉摸,再加上年紀輕輕便手握重兵,於是更加嚴峻,陰沉不可親近。
要管理這批來自草原、狂野不羈,又剽悍能戰的滿洲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高壓統治,律法簡單卻極嚴苛,觸法必罰,如此才能建立他少年將軍的威信。
她不能開口為他們求饒,那會引來多爾博更大的憤怒,到時反而害了那兩個士兵,因此她只能默默無言。
她變得冷漠寡言、少有表情,猶如行屍走肉般活著,內心靜如止水。
戰爭的醜陋,讓她的心魂在驚懼中一點一滴地死去。
她自認是個殘忍之人,在錦衣衛的簇擁下雖然驕橫自恃,但真正殺人,也不過兩、三次;現在隨清單一路南征,見他們殺人如劈草,屍首常堆積如山,這才知道,自己還不能算是冷血,因為當她見到手無寸鐵的婦女小孩無辜地被殺害時,還會忍不住掩面,更何況他們都是與她血源同根的漢人。
滿洲人由於長期的劫掠,養成嗜殺的習性,雖然多爾博極力約束軍隊,但遇到比較頑強的抵抗,便也阻止不了他們發洩式的殺人;堆積如山的屍首,常讓她有人命如賤草的感慨。
殺戮,鍛煉出她更冷血的心性;她恨,恨人關的清單,更恨一手帶領她目睹這些畫面的人。
她無時無刻不在計劃著逃離,然而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多爾博把她看得更緊。更甚者,疑神疑鬼,連她有時發呆,多爾博也會認為她是在計劃著逃走。
他們兩人,真正愛恨難分了。
晚上情不自禁地尋求彼此的體溫,相互纏綿,到了白天,卻又各懷心事,彼此猜忌。
哀號聲止,顯然還不能消除多爾博的憤怒。他坐在行軍床沿,兩手置於分開的大腿上,胸口煩悶地起伏,臉色陰晴不定,跟中的光芒忽而收縮忽而明亮。
朱慈媛知道,戰事陷入膠著,清軍被劉宗敏的大軍困住,無法繼續逼近潼關與另一路兵馬會合,他的耐性幾乎快被消磨殆盡。
這幾日他總是暴躁易怒,情緒極端不穩定,連帶整個軍隊都陷入詭異的氣氛中,連交談聲都很少聽到。
「嬡兒,你過來。」他揚眼,暴躁的情緒只有在見到她時會稍微舒緩。
朱慈媛緩步走向他。
她微抬起手,幾乎要觸著他垂著長辮的肩膀了,但轉念一想,又不動聲色地放下。她決心成為呆茫麻木的人,對他或對任何事,都不想再表示多餘的關心。
「劉宗敏啊劉宗敏!」他在她胸前悶聲咒罵:「待我捉到你,定把你寸礫而死!」
她目光一沉,背脊泛過一陣冷顫。看啊!不是殺人便是被殺,也許此時的劉宗敏也在下著這麼惡毒的決心。不知道哪一天,這個英姿煥發、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從那趾高氣昂的馬上墜下,被毫不起眼的小兵奪走性命啊!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沒有人敢說自己一定能活著回來!她垂下目光,俯視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斷在提醒自己,絕不能對他有感情。他是敵人,是竊佔她國土的賊!
「媛兒。」他抬起頭,眼中被她秀美的影像充滿,「你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知道嗎?這幾日非常危險,劉宗敏的軍隊隨時有可能大舉來攻,你一定要待在帳內,不要讓我為你擔心。」
深情的眸光與她清冷的視線相對,卻無法激起任何熱情的回應,多爾博斂眉,在她的雙臂施壓,懊惱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