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喬南儀
左秀靈說得沒有錯,她這可全是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哦,我的天,黎嫣忍不住要呻吟。
清楚的得知了一個事實,她的身上不著半縷!
黎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冷靜了下來,開始仔細的思考自己可能,或是「已經」遇上了什麼事。她環顧四周,一眼便望見本來應該是穿在她身上的那塊「布」,今被隨意的披掛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而她的皮包則原封末動的擱在末尾,至少表面上看來是原封末動;反正她皮包裡除了筆記簿和零食,也沒啥好搶的。
她的目光轉了回來,下意識的檢查自己的身體有何不適之處,若自己已經遭遇不測,那哀悼何用?歹徒若只是想逞一時獸慾,那她現在很可能是躺在路邊或醫院裡,更悲慘一點,搞不好曝屍荒野,不會像現在還安安穩穩的躺在這麼舒服的大床上。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頭痛得要命之外,她的身體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黎嫣微擰起眉頭,用被單包裹著自己下床,歹徒若對她的身體沒興起,那迷昏她是何目的?居然還把她劫到這個看來主人生活相當富裕的房子裡來,且剝光她的衣服卻沒有任何行動,難不成別有用意?重點是,那個綁架她到這裡來的傢伙到哪裡去了。
正在努力和貼身衣物的扣子奮戰之際,一個聲響平空響起,黎嫣還來不及分辨聲音的來處,房門已經被人推了開來,她尖叫一聲跳到沙發上去,忙不迭的抓起丟在地板上的被單往身上蓋,充滿戒意的盯著房門。
可想而知的是,這一定是把她綁到這裡來的歹徒了,她定定的瞪著那個看來相當貴重的原木雕門,渾身豎起警戒的戰牌;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昏迷中老覺得自己聽到狗叫的聲音了,這天殺的傢伙,不是人的爛東西若不是聲音像狗叫,就是長得像狗!若讓她有機會逃出去的話,她近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悲慘的是,這些計畫只能想想而已,搞不好她待會兒就會陳屍在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連見到明天的太陽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短短的檳榔西施生涯才持續不到一個月,連月薪都還沒領,曠世鉅著也還沒寫出來就要嗝屁去見上帝了,想想還真是心酸。
哦,天殺的!她緊緊閉了閉眼睛。她黎嫣今年才二十二歲,正值花樣年華,含苞待放的黃金歲月,若真這麼死得不明不白,那世上還有啥公理可言?
不過,若是往好的地方想,她就快要見到這個臉上大慨有好幾條疤,全身刺龍刺虎的傢伙了,在臨死前,她非得要好好給它看個清楚,等死後再化成厲鬼來找他索命,鬧得他不得安寧以消她心頭之恨!
就在她用力的瞪著房門眨都不眨,瞪到眼睛快要脫窗之際,門外說話的聲音停止了,那個出現在房門後的男人卻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的眉毛很黑,目光如炬,直挺的鼻樑加上漂亮的薄唇,有點混血兒的味道。他深棕色的髮長及肩,放浪不羈的散落在寬闊的肩頭。
黎嫣的眼睛眨了眨,目光滴溜溜的往下移,從他好整以暇交疊在胸前的手臂到瘦削的窄腰,再到穿著合身牛仔褲下那雙筆直的長腿,他上身只穿著簡單的白色汗衫,長腿上的牛仔褲管往上卷,赤著沒穿鞋子卻是絕對性感的腳,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性恪,狂妄,粗獷和放浪不羈的野蠻氣息。
什麼時候開始連作奸犯科的歹徒都這麼帥得像電影明星?她咕噥。話又說回來,這麼帥的男人不去做電影明星,居然還需要利用晚上去打劫良家婦女強逞獸慾?簡直見鬼。
將眼睛拉高到男人的臉上,她這才發現這個傢伙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很顯然的,這傢伙對女人打量他的目光早已習以為常,從他上揚的嘴角帶著譏誚之意便可得知。
「你也該醒了。」夏淮舟簡單的道,然後走了進來,一隻長腿重重的踹上房門。
這個人顯然沒什麼和他出色的外表相襯的了的道德。「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實事求是的問道。
「因為你被人迷昏了。」他仍然是簡單明瞭。
「把我迷昏的人不是你?」
「我對沒有反應的女人沒有興趣。」
黎嫣微挑起眉,唔……如果節省用字算是修養和氣質,那這傢伙倒是貫徹得徹底。黎嫣的眼睛轉了回來:「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我只是路過。」夏淮舟微扯了扯嘴角。
「你橫躺在路中間會妨礙人家做生意。」
「我應該感謝你的英雄救美。」
「你美不美我沒意見,這種路見不幹的事我一向管得不多。」他聳聳肩,隨即大步朝她跨步而來。
黎嫣立刻如被電擊般跳了起來,「你想幹什麼?」她大叫。
「表現一下我的騎士,小姐!」夏淮舟睨了她死命抓緊胸前的被單的手一眼,「放心吧,如果我對荷包蛋有興趣,那你現在絕對不會是坐在沙發上。」
「你……」他話裡的雙關之意讓黎嫣漲紅了瞼,虧她剛才還把他當救命恩人哩,看樣子這傢伙雖不是歹徒,性思想也正派不到哪裡去。
他把一件男性襯衫丟給她,「穿上吧!如果昨天晚上你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絕對不會有不法之徒看得上你。」
見她沒有穿上的意思,仍然不放鬆的盯著他,他伸手耙過滿頭濃密的亂髮,在後一聲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伸直一雙長腿,自顧自的掏出一根煙點燃。他離得她好近,近得她可以看見他弧形優美的下巴新長出來的胡碴。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黎嫣的唇僵硬的緊抿,他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讓黎嫣有些火大。
真是個令人厭惡的粗人,她氣急敗壞的想。這傢伙還敢說他有騎士精神哩,居然對她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一點關懷之意都沒有,既然救了她,總該送佛送上天,問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吧?居然隨便丟給她一件衫之後就叫她滾蛋?難不叫她就穿著那麼一件男人的襯衫在大街上晃?去他的!
「這裡是哪裡?」她忍注氣,平平板板的問。
「想當然是我的房間。」
「廢話!」她低吼了起來,「昨天晚上你對我做了什麼?沒錯,也許你是救了我逃離一個變態的掌,但我可沒忘記我醍來時,我身上什麼都沒有。」
夏淮舟微挑起了一道俊挺的濃眉,以乎對她的指控毫不感到意外。
「你對昨晚的事記得多少?」
夠多了!她悶著氣想,發現他的黑眸裡居然漾著一絲笑意。哦,他了便宜當然耍笑嘍,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
即使她對發生過什麼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但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而且全身光溜溜的,她還能怎麼想?
「如果我和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慢條斯理的說,漂亮的嘴角泛起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怎麼,你很希望發生過什麼事?」
「你還敢說你沒有不良的企圖?」黎嫣忍不注又要吼了起來,「你變態,下流,齷齪無恥兼卑鄙小人……」
「拜託你聽我講完行不行?」夏淮舟不耐煩的一揮手,「穿著打扮像妖精自然就會引來一些妖魔鬼怪,一個珍愛自己身體的女人不會三更半夜穿一塊破布在路上招搖,而我也不用因為回來的不是時候還得他媽的將你一路扛回來!為了我見鬼的一念之差,我連自己的床都沒得睡,現在還得應付一個因為我救她而要我負責的女人,真該死!」
「可是你……脫掉我衣服!」明知道得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黎嫣還是硬硬的還嘴,也許他沒有侵犯她,但這可是他賴不掉的事實!
「我只想讓你睡來舒服一點,女人!」夏淮舟伸手耙過滿頭亂髮,粗聲粗氣的瞪她,「我告訴你,如果一個男人吃慣了大魚大肉,絕對不會再對干扁四季豆有興趣!要是每個被我脫掉衣服的女人都要我負責,那我早就蒙主寵召見耶酥去了,絕不會健健康康活到現在。」
「你……」干扁匹季豆?黎嫣覺得此生受過最大的侮辱莫過於現在了。
「回家去吧,小姐!」他站了來,懶洋洋的開口,「這裡不是你來遠足露營的地方,要在這一帶生存不是件容易的事,它可以讓一個單鈍天真的女孩變成老太婆,如果她們活得夠久的話。這個龍蛇混雜的小型社會不是那麼友善的,而且在這裡,沒有任何人遵守法律,因為這裡根本沒有法律。」
黎嫣不打算露出恐懼之色讓這個大塊頭稱心如意,她可是法定的成年人了,也投票選過總統,也沒天真到認為現實生活裡全是菩薩心腸的善男信女。
「無論如何,我還是該感謝你。」她露出身為淑女最甜美的笑容,「至少你沒有把我丟在路邊任我自生自滅,就這一點而言,你的見義勇為還真是一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