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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千江水月

    「你要去找白虎琅琊?」

    媚兒嫣然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完,她隨即出了房門,緋兒緊跟在她身後:「我跟你去好嗎?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媚兒掌心向著封印,石門洞開,她看著緋兒:「你別管這些,聽著宿女與玄武的話。」

    緋兒來不及說什麼,只見蒼龍的身影隱沒在深沉的夜裡。

    蒼龍在茂密的白樺林裡飛躍著,卻突然聽見一陣低沉的聲音:「你還是出現了!」

    媚兒冷光一掃,只見黑色的身影倏忽而過,她冷笑著:「是白虎琅琊嗎?」

    那黑影自林中緩步而來,月光映在他俊秀卻略帶傲氣的臉上:「能讓寒武的蒼龍記得,實在不敢當!」

    「少廢話!」媚兒自腰間取出軟劍:「今日不殺你,我也不會活著回去!」

    琅琊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張臉,不該是如此殺氣騰騰;瞬間他魅惑一笑——她會是他的,就在這月光輝映的白樺林裡,他絕計白虎降龍。

    琅琊直視著一身白衣的蒼龍:「讓寒武門的族長親自出馬,真是備感榮幸!」

    蒼龍微微一笑:「殺你……猶如探囊取物;今日若不能為我千百族人討回公道,我豈不辜負族長之名?」

    琅琊望著她的容顏,那映在月光下的臉龐,更是顯得玉塊冰心——她該是屬於夜,屬於雪,屬於他的;那一如寒梅的身影——他更想要這個女人,即使她是敵人。

    蒼龍見他臉上僅是掛著笑,卻動也不動,心裡不禁起了疑竇……難道這片雪地裡另有他人?在驀然裡,她想起在白玉塊交手的琅奸。

    蒼龍旋一轉身,手中的利劍猶如飛雪向琅琊刺去,他嘴角一揚:「只怕你殺不了我。」

    「那可未必!」她眼裡佈滿了深仇——她憶起母親是如何含恨而終,而父親又是如此悒鬱而亡,而自己,又是得背負多大的使命:「寒武門落得今日下場,全拜你們白虎所賜!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琅琊縱身一躍:「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姑娘,性子倒是烈得很哪!」

    蒼龍聽了他的話語,竟是有著幾分調侃,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屑了:「死到臨頭了,還耍嘴皮子?白虎全是像你這種敗類嗎?」

    「敗類?」琅琊哈哈大笑:「恐怕你連我這個敗類也殺不了呢!」

    蒼龍眼若星子的盯著那狂妄的臉——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殘暴的痕跡,那略帶笑意的嘴角甚至有著若隱若現的溫柔,怎麼看,都不像宿女口中凶狠至極,非致人於死地的琅琊。

    「瞧夠了?」琅琊戲謔的看著她:「想不到——冷若冰霜的蒼龍也會對我有興趣!」

    蒼龍聽他說出的話,實在不堪入耳,不由得飛紅了臉:「你下流!」

    「是嗎?」琅琊看著她那帶著小女兒姿態的神情,內心更是動了三分,嘴裡也不安份了起來:「只怕下流的事不只這些呢!」

    才一說完,那數枝金身飛刀猛然射向蒼龍,她卻不疾不徐的躍上枝頭,臉上仍是淡然的看著眼前獵物。

    「傳說蒼龍的『龍吟雲步』了得,我倒想見識見識……不知我的『煙波凌月』能否勝得了你?」

    「只怕你不夠看!」她猛然旋身,那刀光劍影襯在銀白的月光下,竟如蛟龍般眩目;琅琊卻仍是含笑著:「若能馴服蒼龍,想必寒武族人皆歸我白虎門下,這倒也是不錯的主意!」

    他伸手一彈,蒼龍手中的劍剎間折為兩截,媚兒心裡一驚,遂棄劍自白袖中放出暗器,那銀色的七星飛鏢一如雪花,紛至琅琊四周。

    「嘖嘖!果然最毒婦人心哪!」琅琊一一閃過襲擊:「不過……這是小孩子的把戲,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他縱身一躍,佇立在蒼龍面前:「女孩子,別那麼潑辣才好!」隨即出手抓住她的皓腕:「殺了傳說中美麗的蒼龍未免可惜,不如帶你回姬城當侍妾。」

    媚兒聽出他話中的調戲之意,杏眼怒視著他:「我說過,別隨隨便便碰女人的身子!」掌心使力,琅琊未料她有此一著,頓時震退了兩三步。

    媚兒見機不可失,腳上一蹬,那飄飄羅袖瞬時展開:「今兒這白樺林就是你琅琊的葬身之地!」

    琅琊還來不及反應,那白綾竟如同長蛇般纏住他的頸項,他抬眼一望,只見蒼龍那淒美的容顏浮現著一抹冷笑:「若殺得白虎琅琊,真不知白虎族長做何反應?今兒個是你,下一個就輪到琅奸!」

    「那可不見得。」琅琊也隨之登上枝椏:「讓我教教你——女孩兒家該有什麼樣的禮數!」

    蒼龍睜大了那雙晶瑩的美眸,只見那一身紫衣的影子如風一般向自己撲來,她急急閃身,仍是聽見他那低沉的嗓音說道:「龍吟雲步果真俐落,但……比起我的輕功,只怕略遜一籌!」

    媚兒沒料到,原本欲取琅琊性命的白綾,反倒成了絆腳石;琅琊手勁一使,蒼龍整個身子被他拉了過去。

    「怎麼樣?」他邪魅的一笑:「我說過,要取我的性命可沒那麼容易!」

    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他輕柔的聲息吹拂在她未施脂粉的臉上;蒼龍嘴角一揚.「你以為……你贏了嗎?」

    她自袖中抖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琅琊目光一掃,即將她手中利刃打落:「看來,你還真是學不乖啊!」

    他雙手緊箍著她的身子,媚兒猛然抬頭:「放開我!」

    琅琊看著她那絕麗的臉龐,意志動搖了——他殺不了這女人——殺不了這女人——

    他猛然吻住她那微啟的朱唇,只隱約嗅得寒梅清香,那瘦削但柔軟的身軀,竟像是一種蠱惑;蒼龍睜大了眼,只覺得身子又如同上回一樣不聽使喚,腦子也暈頭轉向,只能任他的唇舌予取予求。

    媚兒沒有辦法再思考了;他那霸道的氣息一如她使出的白綾,纏繞在兩人之間……就像這漫無人煙的雪地裡,就有她與琅琊的存在。

    當他戀戀不捨的離了她那可人的櫻唇時,

    卻見蒼龍那雙迷濛的雙眼,只是發怔的瞅著他;

    琅琊端詳著她的神情,再也不是方纔那咄咄逼人的寒武族長,而是嬌俏不過的女子。面對著如此的蒼龍,琅琊忘了——她是宿敵。

    琅琊不禁伸手輕撫過她額上的紅梅烙:「為什麼……你會是寒武門的人?又為什麼,你會是蒼龍?」

    媚兒聽到他那溫柔似水的嗓音,頓時腦袋清醒了,顧不得是站在白樺樹上,雙手奮然一推:「你對我做了什麼!」

    琅琊見她雙頰泛紅,淚水在眼裡打轉,心裡沒來由的一擰,雙手仍是環抱著她:「我們不該是敵人……」

    媚兒依在他那寬闊的胸膛上,只聽見那沉重有力的心跳……為什麼明知他是寒武人們得而誅之的白虎,這懷裡卻有著份外的寧謚與安全?

    當琅琊輕撫過她那烏亮柔順的長髮時,媚兒剎時才驚醒過來:「不要碰我!」

    她猛然推開他的懷抱,琅琊反應不及,卻仍是穩住了腳步;他看著輕喘微微的蒼龍,只見她香腮帶赤,那銀白的長綾仍纏在他的頸項。

    「你不應該對我做這種事!」媚兒的淚在眼眶打轉:「你憑什麼?若你是想羞辱我,那你的目的達到了!」

    琅琊濃眉深蹙——他為什麼會這麼做?自許孤冷無情的白虎,他的確不該動情——尤其是對蒼龍;當初在姬城見到那畫裡的她時,仍認為自己該會是無動於衷。

    他緩緩解下項上的白綾:「我絕不是羞辱你。」

    媚兒看著他的舉動,仍聽見他說:「你不該是蒼龍,我也不該是白虎。」

    「既是宿敵,多說無益!」媚兒冷冷的:「當你們強霸南方領域,殘殺寒武族人時,有沒有心存憐憫之心?」

    琅琊直逼近她:「我承認,白虎的確強佔寒武領地,但這與你我無關——」

    「怎會無關?」媚兒冷笑著:「否則你又怎會被派來殺我?」

    琅琊凝視著她的雙眸,縱然她的聲音有如這嚴寒的冰雪,但那原本佈滿仇恨的眼神卻不復見;他突然一伸手,將媚兒拉進懷裡:「我殺不了你,我殺不了你——」

    媚兒訝異於他的舉動,他依附在她的耳畔說道:「因為……我愛上你了。」

    「——皇女——蒼龍皇女——」

    媚兒慌張的看著四周,只見宿女一臉疑惑:「你怎麼了?有些魂不守舍?」

    「是啊!」緋兒也盯著她的臉:「你是怎麼搞的?最近老怪怪的?總是在發呆?」

    「沒這回事兒!」媚兒含著笑:「什麼事?」

    「我們在談是否要另遷他處的事。」緋兒白了她一眼:「看來……你完全沒聽進去嘛!」

    玄武不安的看著蒼龍:「是不是那兒不舒服?我看你這兩天老是在發呆;還是有什麼事?」

    媚兒起了身:「我很好!宿女,關於另遷他處的事……待你觀了星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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