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囚心玫瑰

第7頁 文 / 齊萱

    可言把她知道的都說了,這才發現前後幾乎還花不到五分鐘。

    雷孝安也留意到她的表情了。「沒關係,官方資料向來如此,看起來一大堆,好像很詳細,讀了之後才發現廢話佔去一大半。」

    「雷小姐這麼熟,難道以前曾在公家機關待過?」

    雷孝安原本就大的眼睛現在瞪得更圓了,加上微嗯的小嘴,形成三個小圈圈,十分有趣可愛。「學文和之浚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說我以前是個警察。」

    「你以前…」委實難以想像,不過有一點是她至少可以肯定的。「絕對不只是個普通的警察而已。」

    「哦?從哪裡看得出來?」雷學安好奇。

    「直覺加上合理的推測.雷國森教授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只是個基層的警員。」

    「謝謝你的看重,不過那都是當年勇了,也沒什麼好提的,再說我們今晚的談論重點在石磊身上,對不對?」不待她回答,雷孝安馬上往下說;「你知道他以前也在警界服務嗎?」

    「資料上有寫。」

    雷孝安點一下頭,繼續往下講:「但他為何棄警就法,內情卻沒幾個人知道。」

    「你知道。」可言肯定,所以這三個字不是問題。反而比較像進一步的導引。」

    「知道。」

    是雷學安臉上的不忍神色令可言弦顫動。「內情並不簡單,也不美麗,對不對?」

    「但你志在必得,一定要知道。」

    迎上她透澈的眼神,可言雖感抱歉,卻無法停止。「是的,我一定得知道,一定得弄清楚。」

    「石磊是我在警界的前輩,學歷高、人聰明、個性實在正義感十足,幾乎具備了一切警界之星的條件,」雷孝安見她應得篤定,便分秒都沒浪費的說:「而他也的確曾是長官看好,同事欽羨的明日之星。」

    「但是…」

    雷孝安笑了。「你真的很聰明。」

    可言也笑了。「不,既然事實已擺在眼前,當初的情況就一定有變,這並不難猜。」

    「但是就在他開始步步高陞的時候,他未婚妻出了事,出了很嚴重的事。」

    可言覺得自己四肢開始冰冷起來,但她沒有開口喊停,反倒希望雷孝安趕快說下去,再怎麼殘酷,她都必須搞清楚。

    「一共三個人,全是槍擊要犯,石磊追他們追得緊,就快要到手了,被逼到死角的困獸卻做了最後的反撲,他們闖入石磊的住處,原本是想跟他同歸於盡,沒想到那一天石磊

    因為一件公事稍稍耽擱了回家的時間,等在他家中的,是……」雷孝安的聲音低落下去。

    「他的未婚妻。」可言幫她說出答案。

    「對,他的未婚妻,」雷孝安看著可言,繼續說:「三個亡命之徒碰上他們視為仇人的女人,結果……不必我說,你應該也猜得出來,更殘忍的是,石磊就在他們輪流逞其獸慾後回到家,並看到他們朝她太陽穴開了一槍,如果說這件事還有一點點值得人慶幸之處,那就是石磊的未婚妻走得快。」

    「但她生前已受盡最大的折磨。」可言全身冰冷,甚至不自覺的打起顫來。

    「是,她已受盡折磨,如果他們沒有殺她,坦白說,我也不知道她要怎麼活下去。」

    「太殘忍了。」可言覺得那樣的事……就連想像都令人不寒而慄。

    「是,但還不是最殘忍的。」

    可言瞪大眼睛。

    雷孝安歎了口氣。「還想聽下去?」

    她點點頭。

    「好,」沉默半晌後,雷孝安終於再說:「你可以想像當時的石磊有多麼傷、多麼憤怒,或者我們應該說傷與憤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情於萬一,撲向他們,幾乎已是他唯一能採取的反射動作。」

    可言頓感呼吸困難,怎麼搞的?石磊分明還活著,怎麼光聽到他可能喪命的往事,就令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呢?

    「他打死一個,重創一個,但自己也吃了五顆子彈,送醫急救。」

    「後來呢?」可言屏住氣息。

    「我說了,那一陣子石磊盯他們盯得緊,當然不可能單獨行動,所以重傷和企圖脫逃的那一個都被逮了。」

    可言不愧是律師,眼前馬上想到的是:「現在呢?他們還在監獄服刑中,或都已經槍決了?」

    「都不是。」

    「都不是?」難道還有後文?可言簡直無法想像。

    「石磊的未婚妻有個相依為命的父親。」

    雷孝安才說完,可言便:』『啊!」了一聲,知道結果必然教人傷感與扼腕。

    「他在接獲消息後出奇的冷靜,看得其他人既佩服又驚修,想不到那僅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大家都沒料到看起來小軟弱又帶病在身的他,會暗藏刀子,趁隙殺了朝石磊開了最多槍的那一個……該怎麼說呢?混蛋,或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怎麼……」可言終於能夠大口大口的喘氣。「怎麼可能?」

    「是啊!我想這是許多人在知道這件事後都會問的一個問題,怎麼可能?就連當年在場的人士事後回想,也難免自問,怎麼會這樣,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在我知道的事實外,多加一個字。」

    「然後?」

    「死神接收了一切。」雷孝安下了總結,「我剛剛說了,三個槍擊要犯,一個被石磊當楊打死,一個重傷不治,另一個死在傷的老爸爸手下,半個月後,他跟著棄世,原本醫生說他還可以活三個月至半年的。」

    可言覺得自己沉浸在深切的悲傷中。「『他得了什麼病?」

    「肝癌。

    可言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無聲的滑落。

    「可言!」

    「對不起,」她用手背隨意林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雷孝安抽起一張面紙遞給她說:「學文如同我的大哥,你以為我跟別人一樣,會以為律師全是無血無淚的人嗎?」

    「對不起。」她一邊擦拭淚水一邊說。

    「怎麼又說這個,」雷孝安搖頭。「你這樣,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如此善感,怎麼會走上法律這條路?」

    「我平時並非這個模樣,」接下去她並沒有給孝安再發問的機會,隨即提出問題:「石磊呢?他又怎麼樣?」

    「花了九個多月的時間,總算康復出院,同時提出辭呈,然後考進法律系,畢業那一年考取律師執照,執業至今,最擅長打的官司是婦女受虐及受室口案件。」

    「他也是令尊的高材生。」

    雷孝安搖了搖頭。「不,他不是,不過最近一年常來。」

    可言原本想問原因,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十分恰當,便改問:「聽說他執業以來,還沒打輸過任何一場官司?」其實這也在她原本知道的資料當中。

    「我聽學文說你的戰果也一樣輝煌。」雷章安繞著圈子回答。

    「我?我才二十七歲,有什麼戰果好誇耀,頂多是比別人幸運而已。」

    「但你入這行已經三年多,石磊才兩年,比較起來,你的從不落敗豈不比他的珍貴。」雷學安分析。

    「這次可就難說了。」可言苦笑。

    「所以學文問你要不——」

    雷孝安的問題都還沒說完,可言便搶道:「不,不要。」

    「你甚至不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雷孝安失笑。

    「當然知道,你想問我要不要接受老闆的建議,推掉這個案子。」

    「也沒那麼嚴重,頂多建議你把案子轉出去。」

    「老闆就看死我一定會輸?」可言半開玩笑的問,略帶一絲抗議。

    「不,當然不是,而是怕你吃苦。」

    「石磊會吃人?」

    「必要的時候,」雷孝安知道可言是想要讓氣氛輕鬆一些,但她卻不能不提出忠告。「必要的時候,他會在法庭上火力全開,打得你毫無招架之力。」

    「我在老闆眼中竟然如此不濟、』可言已經有些受傷的說。

    「不,」雷孝安家覺到自己的失言,趕緊解釋。」不是,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相信我,可言,石磊攻擊起對手來從不留情。」

    「我相信,」可言說:「也知道你完全出自於好意,你放心。雷學安鬆了口氣。「你能明白就好,但我著你是絕不會放棄的,是不是?」

    「是。」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雷學安補充道:「除了身為律師,就得為委託人盡力到底的那一套制式答案之外。」

    可言笑答;「雷小姐既聰明,反應又快,當年怎麼沒有繼承衣缽?」

    有人輕輕叩門,然後推開走進來。「孝安,抱歉,談完了嗎?光光吵著找你。」

    可言往出聲的人看過去,心底讚道,好帥的男人!應該是雷孝安的丈夫吧!他們一個比一個迷人,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雷孝安笑著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說:「是你想我吧!不要賴給孩子。」接著便跟可言介紹他。「我先生,駱司奇;司奇,她是——」

    駱司奇放開手,改攤上她的腰,體貼按摩著說;「我曉得,學文的得力助手。方小姐,對不對?」

    「對,駱先生。」

    「你們談完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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