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但求魂夢與君同

第31頁 文 / 齊萱

    「公子曾赴東瀛求學?」湘青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學什麼?」

    「學醫。」

    「那你可認識一位名叫南——。」湘青猛地掩住小口,老天,她在幹什麼啊用?

    「什麼人?」關浩卻好似極有與趣的問道:「是姓南嗎?好罕有的姓。」

    「沒什麼,赴日學醫的人不少,並不可能互相都認識,不是嗎?」

    「對了,」所幸關浩也沒有再繼續方纔那個話題的意思,他改問道:「姑娘的腿傷如何了?瞧我只顧著說話,竟忘了請你坐下。」

    「謝謝公子關心,已無大礙了,昨天那位醫師……,」她極力自持道:「是位好大夫。」

    「是嗎?」關浩別有深意的問道,隨即又改問:「蔚綠格格近日即會出閣吧?」

    「嗯,」這話題讓人感覺愉快多了,湘青的口氣中甚至透露著一絲輕鬆。「這一切,還得謝謝公子成全,我代福晉及蔚綠謝過公子。」

    「什麼話,我還得感謝你沒有揭穿關浩逃婚之事,免去我關家一場的浩劫。」

    「公子客氣了,我們是彼此彼此。對了,關宇說公子早有意中人,累及那位姑娘因這門親事而無法與公了早日結成連理,令我過意不去。」

    關浩聞言,突然歎了口長氣道:「現在都無妨了。」

    湘青不解問道:「出了什麼事?」

    「她已經離開了我。」

    「為什麼?是因為我嗎?」

    「不,是因為一場誤會。」

    「誤會是可以解開的啊。」

    關浩又沉吟了半晌,才轉個話問她道:「我倒是比較掛心姑娘往後的生活,你在信中雖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來不但蔚綠格格一顆芳心早有所屬,恐怕姑娘亦然哩!代妹出嫁,純為報恩而已,午後載皓也曾對關浩提及此事,如今你我身邊之人,既然都已不在,不知姑娘是否考慮過索性就將這場婚姻延續下去的可能性。」

    「不,」連湘青都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口就拒絕。「或許公子會笑我太傻,但我的心早已交託出去,雖然所托非人,我還是沒有辦法忘了他,此生此世,除了他之外,我不會再接受別的男子。」

    黑暗中關浩臉上掠過一陣痛惜之色。「姑娘對他的愛,當真深到這種地步?」

    「公子若曾深愛過,就必定也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湘青隨即反問道:「而且公子當日既連婚都敢逃了,我就不信今日反而會只為了區區的誤會,便輕言放棄。」

    關浩首度發出爽朗的笑聲道:「你真認為如此?如果我向她解釋,你認為她就會原諒我。」

    湘青肯定的說:「當然,只要公子確定存在於你們之間的障礙,只是誤會的話。」

    「好,你們的年紀相仿,我便不妨先說給你聽聽,看到底是不是誤會,她聽了之後,又是不是真的就會原諒我;姑娘請坐,關浩恐怕要費好一段時間來講哩。」

    湘青依言坐下,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踱到窗前,灰暗的月色勾勒出他俊逸的側面,相似到令湘青再度忍不住心,所幸他已娓娓道來,才讓湘青無暇再胡思亂想。

    「我的心上人是在杭州西湖畔長大的姑娘,美艷如畫,心細似髮,聰慧靈敏,明朗善良……,」他笑道:「姑娘可別笑我誇張。不過她在我心目中,的確是用遍全天下的形容詞,也形容不到萬分之一好的可人兒。」

    「各花入各眼,公子的深情只令我覺得感動,何來誇張之說。」

    「我們相識、相戀的過程可謂驚險有之、坎坷有之,甚至還滲雜了生離死別的痛苦。我因具有某項特殊身份的關係,一直沒有讓她知道我乃當今最受朝廷倚重的軍機大臣關湛之弟,另外我不忍讓她憂心,所以早有婚約之事,也未曾說給她知。現在想來,自己實在太過獨斷獨行,只著自以為是的一片好意,為什麼就從來不曾為她想過?我的吞吐、遲疑和遮掩不曉得曾害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這些公子都可以一併說給她聽啊。」

    「我們在分散了大半年後,昨日才好不容易重逢得見,我正打算將一切都向她說個明白時,她卻誤認我同志之妻兒為我的妻兒。」

    湘青這次無話可應了,只會瞪大眼睛,看那窗前的人影,這是……!

    「我那同志在上月初因謀炸朝廷官吏而殉難,我為掩護其寡婦孤子,便暫時在外人前與她假扮成夫婦,當她誤會我時,我同志的妻子也看出不對,本想出聲解釋,但當時突然出現,陪在她身邊之人,乃是當今慶親王身邊的紅人,」他歎了口氣道:「我怎麼敢冒讓他認出革命黨遺屬之險?另外也怪我不好,我眼見那人抱她離去,便妒火中燒,不曾細想,結果我們便在誤會彼此的場面下分開;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只剩下一個意念,便是結果變成如此,也未嘗完全不好,至少她留在那位貝勒爺身旁,可免受身為革命黨員伴侶的危險威脅,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我一人承受痛苦,又有何妨?」

    湘青的雙眼浮上一層淚霧,這是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以前他說自己有最佳的掩飾身份,原來便是他那身為軍機大臣的兄長。

    「你……真捨得割愛?」

    「捨不得,」關浩轉身盯住她看,即使沒有點燈,湘青彷彿仍能捕捉到他那雙眸中的晶亮。「當關宇找到我住處去時,我已準備好要出門了,為擁有心愛的人,連天我關浩都敢與之抗衡,更何況只是載皓。」

    湘青的心中充滿著狂喜,她緩緩起身道:「公子,我有一個要求,不曉得你能否答應?」

    「請說。」

    「我想請公子把燈點上,讓我看看公子的長相。」

    關浩的聲音中透露著笑意。「只怕會惹惱某位說再也不想見到我的人呢。」

    「你……」湘青羞紅了臉,無言以對。

    關浩卻已經劃亮火柴,把燈點著,並來到了她身前。「格格,恕關浩臨陣脫逃,在婚禮上委屈你了。」

    湘青低著頭,笑自己當局者迷,那一年元宵,她不就曾覺得載皓的聲音有點像南星,又有點像關浩嗎?為什麼就沒有更進一步的把他們兩個聯想在一起?

    關浩執起他新娘子的下巴說:「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因為這一切太美、太巧、太好,讓人覺得好似身在夢裡,好像不是真的,我怕,怕一睜開眼睛,就會發現這真的只是一場夢,而你,也只是夢中的幻影。」

    他望著她那如小扇般濃密的眼睫,粉嫩的雙頰,光滑的額頭,挺直的鼻樑,終於忍不住吻上那微顫的櫻唇。「我的小草兒,這一回,你終於屬於我了。」

    那熟悉的氣息,火熱的親吻和甜蜜的呼喚啊!湘青眼眶炙熱,立刻環上他的肩膀,啜泣道:「南星,南星,原來你就是關浩,瞧我們兩人兜了一個多大的圈子,又受了多少不必要的折磨。」

    「再也不會有別離、折磨、思念和誤會了,」南星保證道:「別哭,湘青,別哭,在往後的歲月中,我再也不要你浪費任何一滴眼淚。」

    她眨了眨眼道:「我不哭,我不哭,我要好好的看清楚你,」她撫著他的臉,並吃力的用那未受傷的左腿踮起腳尖來,吻他佈滿胡碴的下頜。「看清楚在北京漫天大雪中送我玉連環的少年,看清楚在幽夢齋中還我自由之身的關浩,看清楚我最心愛的南星……。」

    南星捨不得她久站,索性把她橫抱起來:「瞧,你注定是屬於我的,從七歲那年收了我的訂情物後,就注定要做我關家人了。」

    湘青勾住他的脖子,早已在他臉上印下無數個熱吻,於是南星按捺不住,便把她抱上床去。

    「小妹妹,你還記得我曾留下多少錢嗎?」他俯在她的耳邊。

    「兩百兩銀子。」她呢喃的應道,由得他的手指轉插進她濃密的秀髮間。

    「那雨荷,你可也知道我當年是用了多少錢為你贖回自由身的?」他解開了她的盤扣,拂下上衣,吻上了她雪白滑膩的香肩。

    湘青的手早滑進他不知於何時敞開的罩衣內,撫上他堅實的背脊。「三百兩銀子。」

    「你可曾想過要報恩償債?」他卸去了她的裙幅,手指已撫上了纖腰。

    「湘青無一日或忘。」南星與她之間,如今只剩下一件薄紗抹胸相隔,在柔軟的胸脯與結實的胸膛摩挲間,她的呼吸早已變得又細又碎,那嬌慵無力的聲音聽在南星的耳裡,簡直就好比萬丈的火花,逗得他血脈僨張。

    於是他迅速解開了她的肚兜,往床邊一拋,兩人之間於再無絲毫的隔閡。「區區銀兩,關浩還看不在眼內,湘青,你打算用什麼來還?」

    她把柔軟火熱的身子緊貼上去,輕聲細語道:「用我的身、我的心、我的一生一世,浩……,你可滿意?」

    他早已吻到了她的胸前,粗喘的呼吸,將湘青惹得更加熾熱難當,但交纏的腿因輕觸到她腿上的紗布,倒也喚醒了他的最後一絲理智,逼得他斷斷續續的說:「湘青,良宵苦短,我實不願再放開你,可是你腿傷未癒,或許我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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