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黎孅(黎奷)
好吧，那他就多管閒事一次好了。
大步走向那群可怕尖笑的女孩，高大的他很容易的越過她們，看見圓圈中央，跌坐在地上，一臉無措的嬌小身影。
膝蓋上的血絲和小石礫，讓項陽理智全失。
為什麼小潔會在這裡？
"小潔，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他推開吵鬧不休的女孩，臉色鐵青又語氣不善的來到她身邊。
看見她低下頭，受傷的淚水滴落在顫抖的小手上，項陽胸口一股莫名的怒氣急速升起。
"怎麼一回事？"他低聲在她耳邊問。
只見她怯怯的搖搖頭。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小潔還是搖頭。
"傑瑞知道你來牛津嗎？"項陽再次逼問。
她克制著不哭出聲，又搖搖頭。
項陽抬眼，掃過臉色慘白的女孩們。
"各位小姐。"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想，你們最好給傑瑞一個很好的解釋，為什麼你們會這麼欺負他的妹妹。"
眾千金臉色慘白。
"我……我們沒有惡意。"帶頭的紅髮女孩吞了吞口水，慌忙的想撇清。
糟了，這次被外人看見她們做的事，處罰是免不了了。
"我們只是跟她開個小玩笑。"金髮女孩連忙附和。
"我想呢，你們的解釋還是跟傑瑞說吧。"他一把抱起小潔，不顧她的錯愕，步向他與傑瑞承的公寓。
女孩們驚慌的看著他抱著小潔離開，不遠處一個俊美但此刻臉上只剩鐵青的男孩出現。
那正是——傑瑞·佛斯，她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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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手足無措，不知道要將雙手擺在哪裡，灰眸中盛滿驚恐，任憑項陽抱著她，漫步在街道上。
"把手環住我脖子不就得了？"他看她那小媳婦的樣子就有氣，不免口氣差了點。
"是。"小潔被他的怒氣懾住，乖乖的聽話照做。
"用抱的！"項陽忍不住命令道。"抱緊一點！"
他又不是麵粉糊的，連抱都要小心翼翼，如果他沒有抱好，她不就掉下去了？
這笨蛋小潔，先顧慮自己的安全好不好！
一想起那些千金女口中吐出的刻薄言詞，他就火冒三丈。
為什麼小潔在學校裡會被欺負？她的導師呢？她的家人呢？怎麼不管事？！
越想越氣，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將小潔抱得更緊。
小潔察覺到他的怒氣，怯怯的任他抱著，雖然很彆扭，很想叫他放她下來，但礙於他現在臉上的怒氣，她一句話都不敢說。
直到回到他與傑瑞合租的公寓，他輕輕的將她放在沙發上，命令她，"不准動！等我回來。"之後，高大的身子很快的閃進浴室，又很快的閃出來，在客廳裡翻箱倒櫃，找出一個醫藥箱，來到她身邊坐下。
"為什麼讓她們傷你？"拿起大瓶的生理食鹽水，他開始清洗她膝上的擦傷。
"沒關係的。"
"是你的傷口沒關係，還是你被欺負沒有關係？"項陽口氣很沖的問。"你就這樣不反抗，任憑她們罵你？"
"一下子就過去了。"她語氣淡然，充滿不在乎。
"是嗎？"他可不認同她的話。
依那些女孩們囂張的程度來看，她一定姑息她們很久，也沒有向校方反應，而校方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選擇了視而不見。
畢竟學生們都大有來頭，沒有一個得罪得起，既然有人願意吃虧，校方也樂得輕鬆。
"不能怪她們，因為……我真的不漂亮。"她的語氣有著難掩的落寞。
"誰說你醜的？"他討厭她自卑的想法。"你有自信一點好不好？"
"有自信，我會變得比較漂亮嗎？"小潔抬頭看著他。
"這樣媽媽會多愛我一點嗎？"不知為何，她竟將深藏心底多年的疑問說給他聽。
項陽無言，不如該如何回答小潔這屬於她家庭的問題，只好專心將她的傷口清洗乾淨、上藥、包紮，他的唇抿得死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媽媽都不關心我，我在意自己做什麼呢？"小潔淒涼的扯開嘴角："媽媽永遠不會知道，我在學校過得好不好。"媽媽只在意弟弟是不是得到爸爸的注意、是不是能在十三歲時進入伊頓公學……媽媽的眼裡，沒有她。
因為她不是男孩子。
看著她哀傷的眼神，項陽不禁歎息。
"你在學校待得不愉快。"
小潔不說話，只是低著頭，玩弄自己的手指。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直到門被人用力打開，再用力的"砰，"一聲關上。
是一向風度翩翩的傑瑞，他一副怒髮衝冠的模樣。
"太過份了！我絕不原諒她們，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父親，一定要父親追究到底！"他氣沖沖的將課本重重的放在桌上。
小潔被哥哥難得的怒氣嚇到了，睜大眼，看著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生氣。
"別驚訝。"項陽在這時候開起玩笑。"傑瑞被我影響得很徹底，性情中人嘛。"
"項陽，我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傑瑞眼神狠厲的瞪向他。
"傑瑞，你嚇到小潔了。"項陽看著小潔一副驚恐的模樣，不禁斥責他。
"小潔，"一聽他提起小潔，傑瑞臉色和緩下來，一臉關心的問："你的傷還好嗎？"
"我很好。"小潔朝他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
"不要擔心，哥哥會幫你處理這件事情。"傑瑞朝她露出安撫的笑。
"不用麻煩了，我們今天還要回學校。"集合時間到了，她起身想要離開。
"你不用回去了。"一聽她還想回學校，傑瑞大聲宣佈。
"嗄？"她一愣。哥哥的意思是叫她不要上學了嗎？
"我們必須追究你被欺負的事情，太囂張了，連在校外都敢對你動手，我已告知父親這件事，也徵得他的同意，在我們討回公道之前，你不需回到學校。"
"可是我不能不上學，會跟不上進度的。"
她的成績已很不好，如果再不上課，她會完蛋。
傑瑞歎息。"小潔，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真後悔沒有早一點察覺到妹妹在學校的不順心，如果他早一點發現，那麼小潔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就當是渡假不好嗎？"項陽突然冒出話來。"放鬆一下，別把自己繃得太緊。"
"可是……"
"沒有可是，小潔，你不要擔心課業的問題，別忘了，你有一個學富五車的哥哥。"傑瑞自大的一拍胸脯。
"噢，我快吐出來了。"項陽聽不下去了，傑瑞是怎麼回事？越來越臭屁，難道也是因為認識他的關係？
小潔又愣住了。"哥，你的意思是……"
"沒錯，你就待在這裡吧。"傑瑞疼愛的揉揉她柔軟的頭髮。
"可是媽媽……"正當小潔說出心中另一個顧慮時，客廳的電話就響了。
傑瑞接起電話，在聽見對方的聲音後臉色一沉，久久不發一語。
小潔一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是媽媽……她不禁害怕，媽媽又會罵她了……
雖然媽媽不曾打過她，但媽媽的責罵中充滿了厭惡，這常讓她好難過、好難過項陽發現她的不安，情不自禁的，將嬌小的她攬進懷中，給她支持的力量。
傑瑞越聽越不耐煩，也越生氣，終於，他忍不住大吼出聲。
"母親！"他必須忍住摔電話的衝動，才有辦法跟繼母說話。"我與父親的決定不需要你過問，小潔的事情更不需要你插手，我不准你把小潔接回倫敦，請你聽好，現在小潔在我的保護之下，而且，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准你見小潔，聽清楚了？"
這是袁玫嫁進佛斯家族以來，傑瑞第一次對她說出這麼嚴厲的話來。
"還有，在你責罵小潔之前，請先想想，你對她付出的關心是否如大衛一般，你想想內向的她，再看看被你寵壞的大衛，母親，我尊重你，但你對小潔的態度，我無法認同。"話一說完，傑瑞便掛上電話，胸口良久仍因怒氣劇烈的起伏著。
"是媽媽。"小潔難過的掉下眼淚來。
不用哥哥說，她也可以猜到媽媽說了什麼，像她丟了佛斯家族的臉，被欺負了還要家人為她出頭……
"小潔……"
項陽和傑瑞兩人相視歎息，知道她又傷害了。
"別想這麼多。"項陽拍拍她的肩膀。
"現在不是想這些小事的時候。"傑瑞也找話題帶動氣氛。
"那要想什麼？"項陽一副"你真無聊"的表情。
"當然是想我們住的問題啊！"傑瑞回給項陽"你才白癡"的眼神。
項陽一愣。"住有什麼問題，我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啊。"
"你真是白癡啊！"傑瑞忍不住咆哮。"我們一人一間房間，唯一的空房又被改成你的工作室和我的書房，請問你，小潔要住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