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黎孅(黎奷)
"你是說……你以前也是滿臉的……"
"雀斑，沒錯。"他承認的點頭。"在伊頓的第一年最嚴重，還長了滿臉的痘子，想不到一過十五歲就開始變化，身高長高、皮膚變好，我相信小潔也會長成漂亮的女孩。"十三歲的時候，他是伊頓公學裡最醜的人，但不到三年，他就成了萬人迷，是眾多上流社會千金女的夢中情人。
傑瑞的意思就是——毛毛蟲會變成美麗的蝴蝶。
這讓項陽很想看小潔的蛻變。
她會因為外表的改變，而變得有自信一點嗎？
他很期待。
看看傑瑞現在高大的身材與讓人眼睛一亮的俊美外貌，項陽相信，可以期待。
但他沒有想到，為什麼他會期待？
又為什麼對一個女孩付出那麼多的關心？
他沒有想到。
或許應該說——他還沒有察覺。
第三章
在項陽每日嚴厲的教導下，傑瑞的中文有很大的進步，很快的，他已能獨自應付生活日常的對話。
為此，最高興的人，不是小潔，而是項陽。
"這樣小潔會很開心。"
傑瑞詭異的看著他笑開的臉。
"你替小潔這麼高興做什麼？他忍了好久，每天在項陽的淫威之下苦讀中文，總是敢怒不敢言。
但也多多少少察覺到項陽對小潔的過度關心，呵，他還不曾看過他對哪個女同學這麼體貼、關心過。每回那些女同學纏著他問東問西，他不吼得人家女孩子哭出來才有鬼。
小潔用了什麼方法，讓只見過她一次的項陽對她這麼疼愛？他非常非常好奇。
項陽被好友這麼一問，整個人怔愣住，久久無法回神。
對啊，他這麼關心小潔做什麼？葵一個人就快把他搞瘋了，他幹麼去管小潔的事情？
回過神，看見傑瑞那戲謔的眼神，他一惱，粗話就衝出口。
"他……他媽的，關你屁事！"
項陽無禮的咒罵，傑瑞沒有生氣也沒有說話，只是以一種詭異的笑容和眼神，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你……你看屁啊！"項陽俊臉潮紅，低聲咒罵著。"你放心，我不是那麼卑鄙的人，不會對你的小潔妹妹下手。"
聽到這種話，傑瑞就有反應了。
"喔——"他看著彆扭得不知要把手往哪裡擺的項陽，嘴角的弧度不禁上揚、加大。
不會對小潔下手？呵，希望他真做得到。
"你那是什麼語氣？"項陽被他那種瞧不起的態度給惹毛了。
"嘿，我並沒有說話，朋友，你這樣好像是……惱羞成怒。"傑瑞笑著問："沒錯吧！這句中文成語我有用錯嗎？"
項陽臉都綠了。
媽的，什麼惱羞成怒啊？笨傑瑞這個中文白癡，學這麼久了還不會用成語，豬頭一個，但是……shit，他講對了，他真的是惱羞成怒。
"無聊。"項陽只能聊勝於無的隨便反駁。
傑瑞大笑兩聲，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項陽。"
"幹麼？"他口氣不好的回應。
"我剛才好像沒有說你會對小潔怎麼樣，是你自己講的吧？"傑瑞笑得像是狐狸。
項陽一愣，想起剛才自己講了什麼蠢話，俊臉又紅似火，不由自主的，他又低咒了聲，"他媽的！"
"哈哈哈——"傑瑞聞言忍俊不住的放聲大笑。
這應該叫做——不打自招吧？中文裡似乎有這句成語，挺適合解釋項陽現在的行為。
＠＠＠
小潔住宿學校的生活是很沉悶的。
尤其她念的是貴族女校，校規嚴謹得讓人窒息，但她並不像其他同學那麼排斥。
她認為，這樣的生活很好。
規律而忙碌，她忙著應付日漸繁重的課業，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前幾天，傑瑞給了她一個驚喜。
她在宿舍接到他的電話，他用那充滿濃濃英國腔的中文跟她聊天。
當時握著話筒的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最後是傑瑞哥哥著急的呼喚，讓她回過神來，然後，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知道傑瑞哥哥很關心她，但她沒有想到，他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而她略帶哭音的話，害話筒那方的他嚇壞了。
因為她的哭泣，讓傑瑞哥哥手忙腳亂，呵，她可以想見一向優雅的他手足無措的模樣，還有——
隱約中，她聽見另一個暴躁怒吼，像恐龍噴火一樣。
是哥哥那個待她極友善的室友。
原來他是這麼暴躁的人啊。
一思及那天在陽台上的簡短對話，小潔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上揚。
"項陽。"她仔細咀嚼這個名字，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兩抹紅暈。
他又高又帥，可惜脾氣不好，但是這不減他的陽光熱力。
他讓她想到美麗的模特兒——葵，一樣充滿了生命力，令她艷羨。
"潔西·佛斯。"
聽見這高八度的聲音，小潔忍不住歎息。
她們又來找她麻煩了。
貴族女又怎樣？還不是一樣有階級之分呢？她雖然名義上是伯爵之女，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曾是私生女，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而且長得也不像佛斯家族的人，她太醜了，丑到那些千金小姐們覺得礙眼。
"聽說你哥哥念牛津？"一名高佻的紅髮美女驕傲的雙手環胸，鄙夷的看著醜小鴨般的小潔。
真浪費了她們美麗的制服，穿在潔西的身上真是可笑得緊！她哪一點像是貴族千金的模樣了？一看就惹人厭！
要不是看在她有一個未來將繼承爵位的帥哥哥份上，
她才懶得理會這醜八怪。
"怎麼不叫他出來呢？"另一名金髮少女同樣氣勢凌人的質問出聲。
"對啊，我們大老遠來牛津參觀，為什麼不叫傑瑞出來呢？"紅髮少女咄咄逼人的問。
小潔皺著眉頭，對她們的舉動很難認同。
學校帶她們來牛津參觀，為的是讓她們有用功的決心，努力的考取名校，而不是來這裡找未來丈夫的。
而且，她也不想麻煩傑瑞哥哥，所以並沒有告知他，她會跟著學校一起來牛津參觀的事情。
"潔西，佛斯！"紅髮少女被她不予理會的態度給惹毛了。"不要給你臉不要臉。"
"快把傑瑞找出來！"金髮少女大聲斥責著。
在場的其他人都冷眼旁，看著她們逼迫她，小潔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
"傑瑞哥哥……他要上課。"
"傑瑞哥哥？"千金一陣尖叫。
"誰准你喊傑瑞的名字？"紅髮少女尖叫問。
小潔一愣，她一直都這麼叫的，傑瑞哥哥並沒有反對啊，她們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呢？
金髮少女氣不過，動手推她。"誰說你可以喊傑瑞的名字？"
小潔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的絆倒在地。
她只覺得一陣頭昏，然後，發現身旁圍了一群女孩，對她無情的訕笑。
"笨死了，站也站不好。"
"這麼醜！"一個女孩蹲下來，對她的頭髮露出嫌惡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帥氣的傑瑞。"
"皮膚好差！"另一個女孩彎下腰，對她臉上的點點雀斑搖頭歎息。
又來了……她們又來了……
小潔驚恐的想著，她們又開始欺負她。
這些女孩都很聰明，不會對她拳打腳踢的造成外傷，她們只會用苛刻的言語羞辱她，逼她哭出來才甘心。
她知道傑瑞哥哥在她們眼中，是只大金龜，最好能一畢業就嫁給高大、帥氣、優雅、多金又是爵位繼承人的他。而嫉妒她和她是佛斯家族最不被關心的女兒的事實，讓她們逮到機會就欺負她，完全沒有巴結討好。
就是因為這樣，她根本不想讓傑瑞哥哥知道她來牛津，也不想讓家裡知道這件事。
媽媽會不高興的。
她自己的事情，必須自己想辦法處理。
項陽遠遠的就看到一群穿著貴族女校制服的女孩，圍成一個小圓圈，吵得讓人皺眉頭。
這學校怎麼回事？不知道參觀校園要保持安靜嗎？要是打擾到別人上課怎麼辦？一點禮貌也沒有。
這叫做貴族女校？這些都是名門千金？老天，比起火雞母好不了多少吧！
他提著手提電腦，快步走過那群吵得像鴨子的千金女。
這些女生比葵還要聒噪！煩！
"潔西·佛斯，你不只丑，還很可悲！"
"這麼醜的女人還敢讓傑瑞關心，不要臉！"
項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群女孩。
他皺著眉頭，思索著那熟悉的名字。
"潔西·佛斯？"他古怪的揚高音調。"小潔會來牛津嗎？怎麼可能！"
"叫你去找傑瑞，你聽不懂嗎？雜種！"
這種沒口德的話是誰說的？項陽真想給這種話的女人一巴掌！
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也不想插手這些千金女欺負人的戲碼，但是……
如果她們欺負的人真是小潔，那怎麼辦？
他不停的回憶，傑瑞曾說過小潔念哪個學校嗎？答案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