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穆憐
「我也很懷疑。」馬文對上他質疑的眼,「照理說,一年多前他被『奇劍山莊』莊主的女兒紀麗君所傷,又遭人偷襲跌落山崖,應該是活不了,為什麼師父就是不相信冷顏獄神已經死了?」
「就是說啊!」馬威吞了口菜,「冷顏獄神都已經死了一年多,現在師父居然要我們找他,我們要上哪兒找他的鬼影子?」
「唉!」馬文輕聲喟歎,「其實師父最終的目的是要我們找出失傳已久的『觀音心經』,而觀音心經又在冷顏獄神的身上,現在我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要上哪兒去找?」
與他們相隔一桌之遙的冷知硯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唇畔緩緩勾起一抹深沉的凝笑。
就在他們三人談論之間,兩名早已在茶棚落坐的武裝男子的目光不住地在落單的靖如寒身上打轉。
兩名男子相視一笑,有默契的一同起身朝靖如寒的方向走去。
靖如寒正低頭啜著熱茶,渾然不覺他人的眼光在自個兒身上衡量轉繞,直到兩道身影遮住她的視線,一個抬頭,只見兩名陌生的男子立在她的身前。
望著對著自己咧出邪笑的兩名男子,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令她不安的往冷知硯的身上瞄去。
第三章
「小姑娘,一個人啊?」一名男子主動的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我們兄弟倆瞧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特地過來跟你並個桌,你不介意吧?」另一名男子則在她的另一邊坐下。
「我……我不認識你們。」靖如寒擰緊了眉,小聲的說。
「不認識也沒關係,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我們兄弟倆不忍心看姑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才特地跟你打聲招呼。不知道姑娘要上哪兒去?」
「我……」她的目光投注在冷知硯身上,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姑娘,你是在跟我們兄弟倆開玩笑嗎?」
「你們……」她嚥了口口水,敏感的察覺到他們的蓄意靠近,「可不可以不要坐在我身邊?」
坐在她右側的男子居一挑,「小姑娘,你說這話兒是想趕我們兄弟倆走嘍?我們可是好心才過來陪陪你,你可別不識好人心。」
「可是……」她擰著眉,百般的不解,「我並沒有要你們過來陪我。」
「你。」
「二弟,何必跟小姑娘計較?」左側的男子制止惱羞成怒的右側男子,「我看她只是害羞罷了,並不是討厭我們的陪伴,小姑娘你說是吧?」
靖如寒小手緊握著茶杯,咬著下唇默默不語,視線直纏繞在冷知硯的身上。
兩名男子又在半空中交換會心的視線,他們可是打從她走進茶棚時就注意到她了。
儘管她身上穿著簡陋的布衣,外章著一件縫補再縫補的棉襖,然而她那張出塵秀麗的臉蛋以及嬌柔的模樣,著實勾動了他們的心,讓他們不禁衍生出一股一親芳澤的念頭。
不見冷知硯有任何的反應,靖如寒感到些許沮喪的垂下頭。看來恩公真的很討厭她,所以連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報答恩情,可是她怎能當作沒發生過任何事,點滴之恩當湧泉以報,何況他對她所做的可不是點滴之恩,而是天大的恩情啊!
要是爹娘還在世的話,一定也會要她好好報答恩公的這份大恩。
就算他討厭她,她還是要遵照爹娘的教導,非得將這份天大的恩情還清不可。
就在她凝思冥想之際,一隻大手突然遞放在她眼前,令她嚇了一跳,神情失措的低叫,「你要做什麼?」
她問躲著那只朝她臉上襲來的黝黑大手,心跳快得失去規律,睜大雙瞳看著分別由兩側夾攻的他們。
「小姑娘,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陪我們兄弟倆喝個酒。」吳大舉起酒杯,強要塞進她的手中。
「我不是陪侍的伶妓。」她雙手縮在胸前,義正辭嚴的婉拒。
「小姑娘,別這麼無情。」吳小的手勾上她的細肩,咧嘴露出邪笑,「看在我們兄弟倆特意過來陪你談天的份上,你就陪我們喝個小酒吧。」
「不要碰我。」靖如寒笨拙的拍掉擱在她肩上的祿山之爪,抗拒意味濃厚。
吳大失去與她周旋的耐心,「你在耍什麼脾氣?我們兄弟倆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少不識抬舉!」
「是青城派的吳氏兄弟。」吳大張揚的聲音傳入馬文的耳中,淡然一瞥後,將視線收回,「看來他們又在調戲良家婦女了。」
馬明瞧了受困於吳氏兄弟的靖如寒一眼,隨即將目光調回,眼角瞧見脾氣火爆的師弟一副惱火的模樣,「馬威,專心吃你的飯,少管閒事。」
「師兄,難道你想要見死不救嗎?」馬威橫眉豎眼,對吳氏兄弟這等敗類不屑得很,「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敗壞我們學武之人的品德?」
馬明按住他的手臂,低聲說:「別忘了上回你跟青城派的弟子起過衝突,師父那一次的責罰還沒讓你學乖嗎?」
馬威看著被他們戲弄得雙眼泛紅的靖如寒,不平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欺侮那名女子?」
馬明幽幽歎息,「師弟,我可以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也請你衡量一下青城派跟我們崆峒派間的宿怨,從以前兩派的紛爭便不斷,如果你再出手管閒事的話,你要師父怎麼跟青城派的掌門交代?難道你不怕到時候又引起兩派的紛爭嗎?」
「哼,原來這就是所謂名門正派的作風,今天我可真是大開眼界。」冷知硯微揚的唇角染上冷冷的嘲弄。
身後的銀亮寶劍隨著內力的催動,咻的一聲安穩地落在靖如寒的桌上。
冷知硯單憑一句冷嘲之語與實際上的行動,便輕易引起兩方人馬的注意。
「誰?」一見到桌上的寶劍,吳小首先拍桌發難。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沉不住氣的馬威對著發言的冷知硯冒火的問。
「恩公……」見他出手,靖如寒不覺放下一顆吊在半空中忐忑的心。
「師弟,別衝動。」馬明拉住衝動的馬威,眼神看向一臉無表情變化的冷知硯。
沒有理會他們,冷知硯犀利的目光射向調戲靖如寒的兩名男子身上。「離她遠一點。」
「小伙子,你是想管閒事嗎?」吳大直接亮出了佩刀,輕蔑的瞄了他一眼,「就憑你一個年輕小伙子,也敢不自量力的管我們青城派的閒事嗎?」
「是啊,你以為一把劍就可以嚇唬得了我們兄弟倆嗎?」吳小也不甘示弱的附和。
「放開你的手!」冷知硯的利眼射向吳大爬上靖如寒肩上那只不安份的大手,眼底凝聚起一股冷厲的氣息。
「小伙子,別想嚇唬老子。」吳大把大刀壓在銀亮寶劍上頭,輕視的意味表露無遺,「別以為學了一、兩招就想英雄救美,到時候可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冷知硯把玩著手邊的茶杯,看也不看吳氏兄弟一眼的冷冷說:「給你們兩條路走,一是滾,二是死路一條,你們選哪一條?」
「大哥,我看我們先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伙子,然後……」吳小邪肆的目光流連在靖如寒的身上,「再來好好享受一下美人。」
「好!」吳大抓起大刀,眼神一個飄忽,趁著冷知硯分心之際猛然出手。
冷知硯早料到他的偷襲招術,在他使出大刀的同時,手迅速摸上腰際,一條軟如棉絮的銀亮物體一閃,直襲向他拿刀的右臂。
「啊!」吳大痛號一聲,拿著大刀的右臂頓時血流如柱。
冷知硯甩甩握在手中的軟劍,臉上依舊是一片酷寒,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柳葉劍?!」隔桌的馬明瞧見他手中的武器時,不禁驚駭的站起身。
冷知硯斜睨他一眼,「沒想到在這種窮鄉僻壤也有識貨之人。」
「你就是生死不明的冷顏獄神?」馬明震撼的睜大眼,無法相信名聞天下的頭號殺手竟然是如此年輕的小伙子。
「冷顏獄神!」原本想為兄長出一口氣的吳小在聽見對方的名號後,雙手不禁微微顫抖,轉而上前攙扶起被斷了右臂的兄長,「大哥,這個小伙子我們惹不起,我們還是趕快走。」
吳大憤恨的瞪了冷知硯一眼,「你等著,青城派不會就此放過你的。」
「大哥,別說了,他可是殺人如麻的冷顏獄神,傳言他那把柳葉劍不出則已,一出即命喪黃泉,你還留有一條命就該偷笑了。」
吳小的聲音傳入靖如寒的耳中,她的眼不禁移向冷知硯手中的軟劍。如此奇特的武器她生平第一次見到,也是第一次自他人口中得知關於恩公的真實身份。
「壞了我喝茶的興致。」冷知硯揚高手中的軟劍,幾個翻轉後收入腰間,隨即一派優閒自在的啜起熱茶來。
「恩公。」靖如寒泛白的臉上出現淡淡的紅彩,抱起他扔在桌上的寶劍,巧移蓮步來到他的身前,向他微微一福,「你又救了寒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