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慕雲曦
笑話!他堂堂四阿哥怎會去做賊?只是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搪塞過去。
「變啞巴啦!」童妍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氣樣,直在宣儒身邊繞圈圈。「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很不簡單,什麼遊山玩水?想蒙騙我?說!你們到底什麼身份?」
「這事你沒必要知道。」宜儒當然不會老實告訴她。
瞧他那副神氣樣,童妍看了快氣死了。
不過,一個時辰後她就曉得答案了。
徐朝棟帶著兩頂八人抬的大轎出現在童家酒坊門前,當宣儒衣冠楚楚的出現時,徐朝棟和數名官差連忙跪了一地,口中喊著——
「下官叩見四阿哥。」
「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阿哥……
「你……」童妍手指著宣儒,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得不能再大,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宣懦朝她微笑點頭,然後面對徐朝棟。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立刻擺出阿哥的架子,鼻孔朝天,睨視著眾人,好不威風。
「下官……下官是在今兒個早上『巧遇』六阿哥、格格及楊大人,這才知道四阿哥在童家酒坊,小的不敢怠慢,馬上派兩頂轎子來迎接,請大阿哥及四阿哥過府休息。」徐朝棟稍稍抬起頭。「請問……大阿哥人呢?」
「出去溜溜。好了,我就先隨你回府吧!」
宣儒正想上轎,但一眼撇見童妍還保持方纔那副蠢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但一思及帶著她還是妥當點,於是,他伸出雙臂,將童妍攔腰抱起。「一塊兒來吧!」
這是童妍第一次坐轎子,還是八人抬的大轎子,喔!坐在裡頭,好不威風呀!她掀開簾子往外瞧去——平常那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昏盲諒朝棟此刻狼狽的跟在後頭,大太陽曬得他像只哈巴狗一樣猛吐舌拭汗,看來格外好笑。
轎子直接被抬人徐朝棟府邸中,童妍第一次這麼神氣,前頭有一個四阿哥替她罩著,連徐朝棟跟她講話都得輕聲細語,深怕得罪了她似的,她不禁得意地抬頭挺胸,走在徐朝棟面前,倣傚宣儒,以眼角瞄他,不把這昏官當一回事兒!
可惡!連這沒幾兩重的小丫頭片子都瞧不起他!徐朝棟暗暗氣得咬牙切齒,卻怎樣都不能發作,怒火直往肚裡吞。在送宜儒、童妍進內廳和宜奕、月兒、楊涵碰面後,他還得陪笑臉道:「不知四阿哥、六阿哥、格格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宣儒連連揮手,斥道:「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了。」
徐朝棟剛跨出門,珍珠和寶玉就衝進來,立刻撲通跪下——
「奴婢知罪,投有好好守護著格格,請四阿哥、六阿哥饒命!」
「你們這兩個——」宣奕氣得臉都綠了。「你們知不知道,格格差點被當作賊捉起來,若格格真有什麼不測,拿你們那兩顆頭來賠都不夠!」
「奴婢知錯、奴婢該死。」珍珠和寶玉齊喊,猛磕頭。
「什麼錯?什麼該死?你們一點錯兒都沒有。」月兒慌了,扯住宣奕的衣袖,「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我把她們兩個灌醉自己偷偷溜出來的,不關她們的事;你不是答應了我,不罰她們嗎?」
「哼!」宣奕輕哼一聲,撇過頭去。
「好啦!好啦!沒事了,你們都起來吧!」宣儒道,但兩眼輕瞄著童妍,疑惑月兒怎會摸黑來到賈府,又怎麼會陰錯陽差被當作賊……這事准和童妍脫不了關係。
童妍給他這麼一瞧——她都忘了月兒跟自己一塊兒到賈府的事情,慘了——連忙心虛的低下頭去。
「謝四阿哥、六阿哥。」珍珠和寶玉倉皇起身,兩人急忙走到月兒身邊,看看月兒有沒有受傷。
楊涵這才問道:「四阿哥,大阿哥人呢?不是和你一道的嗎?咦,妍兒,你怎麼也來了?」
童妍不敢說話,怕說錯話得罪人,只好「嘿嘿」直傻笑。
「是我帶她一塊兒來的,怕她四處張揚、四處問,反而會壞了我們的事。楊大人,這兒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宣儒臉色一正。
「月兒的房間就在這內廳的正後方,咱們去那兒談吧!」宣奕提道。
大夥兒全移駕到月兒的房間,而珍珠和寶玉守在房門外,大家這才敢談話。
楊涵左右為難的看著童妍和兩位阿哥,有不相干的人在場,真不知要如何提起。
宣儒看穿了他的顧慮,揮開折扇扇呀扇,悠閒愜意的笑說:「楊大人,全部告訴她吧!妍兒已經不是個局外人,搞不好我們還有需要借助她的地方呢!」
「是。」楊涵應著,將所有人的身份及他們來這兒的目的說了一遍。
童妍一聽,吃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們……真的是阿哥和格格?」
獲得證實後,震驚的程度真不是蓋的,她的嘴始終沒合上。
「沒錯!」宣儒眼一挑,邪魅的朝她一笑。
童妍的心就要進出胸口來了——天哪!他、他、他……是當今的四阿哥,而自己當初一照面就賞了他一桶臭酒……天哪!
「做、做阿哥的寬宏大量,不會記仇的,是不是?」她屏著氣,膽戰心驚的問著。
宣儒輕笑開了口,「這嘛……因人而異,其他幾位阿哥我是不清楚,不過,就拿我來說吧!通常是人敬我一分,我也回敬一分,若是有人不小心惹毛了我,我可是會連本帶利一次討個夠才行。」
「你……」童妍哭喪著一張臉,躲到楊涵身後尋求庇護。「楊大叔……」
「四阿哥,你就原諒妍兒的無心之過吧!」楊涵深覺無奈,不得不替義弟之女求情。
宣奕和月兒卻看了好笑,不過,心中挺納悶宣儒為何總要在言語上刁難童妍。
宣奕挺身而出,道:「我倒有一個法子,既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更可以讓妍兒『將功折罪』。」
「什麼辦法?」
「別急!」宣奕又像從前般,大掌輕柔的拍了拍月兒的頭髮,這才道:「之前,我們不是一直都煩惱著要如何幫日脫罪嗎?」
「這……莫非六阿哥有什麼高招?」楊涵替大伙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高招沒有,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利用徐朝棟貪生怕死的個性。」
眾人沉思著,只有月兒直搖頭。「我不懂。徐朝棟的貪生怕死和麝日有什麼關係?」
宣儒恍然大悟,「我懂了,六弟的意思是要利用他!」
「沒錯,楊大人,根據大清律法,為官不仁,勾結奸商,欺凌百姓,該當何罪?」
「這……輕者摘掉頂上花翎,發配邊疆,重者誅連九族、家產充公。」
「很好,若是這昏官膽大妄為,以下犯上,甚至意圖謀殺皇室血脈呢?」
「死罪一條,立刻斬首示眾,以昭炯戒!」楊涵暗忖,這六阿哥莫非是想……
「六弟,好法子。」宣儒心領神會,第一個贊同。「你是想以計引徐朝棟對我們起殺機,只要徐朝棟一死,判官究竟有沒有落網,死了沒,這就沒人曉得了。」
從此,官府緝拿的夜盜判官搖身一變,成了宮裡的格格。
「不成,不成,太危險了!」楊涵馬上反對。「皇上將你們的安危交給我,我怎麼能讓兩位阿哥和格格去冒這種險!」
宣奕和宣儒相視一笑,極有默契的一同說道:「皇上遠在北京城呢!再說楊大人,在這當頭上,兩位阿哥和格格的命令,你聽是不聽哪?」
「臣……」楊涵盯著宣奕和宣儒,這兩位阿哥分明是趕著鴨子上架,他答應也不成呀!「好吧,好吧!我陪著你們一塊兒豁出去了,到時,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臣也只好提頭回去見聖上了。」
「好!既然如此,咱們快來商議下一步要怎麼做。」
「我已經想好了。」宜奕矛頭一指,指向童妍。「第一步,就需要妍兒來敲邊鼓。」
「敲邊鼓?」那是什麼意思?月兒趕緊問著。
意思就是——要童妍到徐朝棟旁邊咬耳根子。
「你聽好了!你待會出了這兒,先不要回去,在徐知府裡溜溜,假裝和徐朝棟不期而遇,接下來,你就有意無意問起城裡幾件案子了了沒?兇手緝拿到案了沒?然後,你再不經意的提起我們要嚴查此案的意思。」
「明白嗎?這說話要有技巧,拿捏在一個『巧』字,話中的意思不要露太多,要留個縫讓他去起疑心。」楊涵立刻在一旁教授。
「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於是童妍依了大家的意思,假裝在觀賞花草,在知府府邸裡轉了好一會兒,才在假山旁遇到了徐朝棟。
「哎呀,徐大人。」童妍假裝一副吃驚的模樣。「你在府裡呀!我還以為你去府衙辦事了呢!」
「府中有貴客,本官哪走得開。」徐朝棟抬頭哼著,露出傲慢的本性來。
童妍掩嘴吃吃笑,輕聲道:「我以為大人回府衙辦案去了呢!不是好些個案子都沒了嗎?大人不怕阿哥賜你個辦事不力,回宮向皇上參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