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慕雲曦
一進門,就瞧見兩名丫鬢在給月兒梳頭,他有些不好意思,便「嗯哼」了兩聲。
「奴婢叩見六阿哥,六阿哥吉祥;」兩位丫鬟趕緊跪安。
宣奕清了清喉嚨道:「你們下去吧!我有話跟格格說。」
「是。」丫鬟們吃吃笑的退出房。
月兒由內廳走出來,身著粉色旗裝,長長的秀髮還沒梳好,此刻正披散在兩肩,嫩白的臉上渲染成兩片淡淡的粉色。在晨光中,特別清靈脫俗、飄逸動人。
宣奕瞧得傻了。這一陣子,月兒愈來愈美了,常常散發著動人的光輝,教人一看就捨不得移開視線。
「宣奕。」月兒見他一進來便呆呆傻傻的站在那兒,覺得好奇怪,又瞧見他的一雙手始終藏在身後,就更奇怪了。「你手上拿著什麼?」
宣奕這才想起來,連忙伸出雙手,「送給你。」
他手上拿著一朵粉紅色的花,小小的,還不到她手掌的一半,卻十分的嬌小可愛。
「送我?」月兒有些受寵若驚,六年來,宣奕第一次送花給她,讓她十分開心,臉蛋兒都紅了。
「是呀!方才經過花園時看到的,我覺得……跟你很像,所以,就摘下來送給你。」宣奕說得有些結巴。
這花兒沾了夜露,在晨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一片醉人的光芒。那抹迷人的光彩,就如同月兒此刻的表情一樣。
宣奕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便迷戀上她柔柔的笑靨。
「我好高興。」月兒興奮的跑到鏡子前,攬鏡自照,瞧了好一會兒,將小花插在發上。
「好看嗎?」她笑著旋過身子。
「好看……很好看。」宣奕差點說不出話來,心在鼓噪著,「月兒,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月兒笑得好燦爛,宣奕無法克制的伸出雙臂,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到自己懷中。
他……他又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她。月兒的臉好紅、好熱,心跳得好快,身子僵硬的倚在他懷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宣奕。」她小聲喚著,不敢亂動。
「不要說話,聽我說。」宣奕鼓起所有的勇氣,表白自己的心情,「以前我老愛對你大聲吼,看到你就心煩意亂,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喜歡你、在乎你,所以,才會老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月兒,那天在大街上對你唐突的舉止,我不會道歉,因為……在我的心底,大概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他在說什麼呀!他是在說喜歡她嗎?喜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意思,什麼樣的感覺?張師傅沒教過她呀!她好慌。
「我……不知道呀!宣……宣奕,你放開我好不好?你這樣摟著我,我……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月兒慌張的叫著。
宣奕一聽,非常的生氣。
「什麼叫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還是不清楚我說的?」他扳住她的雙肩,暴躁的語氣又湧了上來。
月兒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充滿了疑惑。
宣奕看了挫敗得很,只得低歎一聲,道:「月兒,你仔細聽好,我問你,你是不是習慣了待在我身邊?」
月兒想都不想,急忙點了頭。
「很好。」宣奕大喜。「我再問你,那天在怡春院裡,你看見姑娘和我親熱,你很生氣、很討厭,是不是?」
想起了那件事,月兒依舊感到不愉快,小嘴立刻嘟起來,「嗯。」
宣奕更開心了,「你一點都不討厭我是不是?」
月兒狐疑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討厭你?是你討厭我。」
「胡說,我才沒有。」
「有,你有。」月兒委屈的訴說道:「你一看到我就像看到討厭的臭蟲一樣,還不許我去崇陽宮,不許我跟你睡在一起,這個不許、那個不行,那一陣子,我好難過呀!」
「這……月兒,你聽我說,不是我討厭你,是不能呀!」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一個血氣方剛、一個楚楚動人,要·是成天朝夕相處在一塊兒,那不出亂子才怪。
月兒瞧宣奕雖換了個詞,但意思還是「不許」,「不行」,氣得扭過了身子,不願意再看他。
「月兒,你聽我說。」
月兒不依的直跺著腳,「那你就討厭我呀!怡春院的姑娘抱著你、親著你,你都不生氣,我一跟在你身邊,你就氣呼呼的。」
「月兒,別鬧,聽我說。」
「不聽、不聽!」月兒捂著耳朵大叫:「我不喜歡你在這兒,出去,你出去呀!」
「月兒。」宣奕的耐性逐漸告罄。
「你出去呀!」月兒回頭朝他大吼,見他又臭著一張臉佇立在原地,她快要發瘋了,摘下發上的花兒扔在地上,嘴裡還嚷嚷著:「我不要這個東西,你去送給怡春院裡的姑娘吧!」
「你——」
宣奕見自己一片真心被扔在地上,發火了,什麼君子、禮教全教他拋在腦後,他立刻抱住月兒住懷中帶,低下頭,吻住了那片喋喋不休的唇。
我不要!月兒拱起身子掙扎著,卻教宣奕扳住她的雙臂壓在身後;她想張開口咬他,沒想到他反咬住她的唇瓣,疼得她低呼,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
他更加肆無忌憚,挑逗的舌竄到她嘴裡,強迫著她與他糾纏。
月兒慌了、傻了,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
在慌亂無措中,她撤了防備,柔軟的身子癱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明白了嗎?這就是親嘴兒,是兩個彼此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懂嗎?」宣奕激動的嚷著,強吻了月兒,仍無法平息心中那一股悸動。
「可是,怡春院的姑娘也親你、也摟著你,你也喜歡她嗎?」月兒心裡頭酸酸的。
「那不一樣!那裡的姑娘是為了討生活才這樣做的。我和你不一樣,我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在乎你呀!」宣奕真摯的剖白。
月兒還是不相信,嘀咕道:「要是改天你喜歡上別人,又會不理我了廠,,
「不會有這一天的!」宣奕激動的又抱住她。「這輩子我再也不會遇見另一個教我牽腸掛肚的女孩,只有你——月兒,我覺得麻煩又捨不下的,除了你之外,不會有第二人了。」
這是什麼話?
「我很『麻煩』?」月兒抗議的噘起嘴。
宣奕一笑。「是呀!你這個麻煩還真累人。」說完,他又低下頭想吻住她噘高的紅唇,沒想到月兒螓首一偏,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宣奕的侵犯。
宣奕惱了一張臉,不悅的情緒顯而易見,一雙濃眉吊得高高的,眼中進射出寒光。
「你……你不能老是摟著人家不放,在大街上如此,在……」月兒的臉好紅,霞光艷人。「在這兒也這樣,張師傅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的。」
「那是指旁人,不能用在我們兩個身上。」宣奕駁斥道,這是什麼話,狗屁不通!
月兒的心撲通撲通就要跳出來了,但宣奕的鐵臂仍是箝得死緊。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會死掉了,我的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了。」她抿著嘴委屈的說,嫣紅的唇方才被宣奕咬了,現在還疼得很呢!
宣奕心底明白月兒在感情上仍是懵懂,他不能要求太快,否則會嚇壞了月兒,他只好深深吸足了一口氣,緩緩放開了月兒;就在剎那間,月兒的心感到一股悶悶的,好像是失落了什麼。
宣奕牽著月兒的手來到桌子旁,雙雙坐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談正事。」
宣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喉,神色正經八百的讓月兒好生奇怪。
「什麼正事啊?」
她傻傻的問著,剛好正中宣奕的下懷。
「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賈府?是哪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帶你來的?」
「啊……」死了!慘了!月兒慌得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好像嘴裡塞了一顆雞蛋。
「啊什麼啊,到底是誰?」宣奕厲聲道。
「我……忘了。」月兒慌得直搖頭,童妍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出賣她呢!
「好!忘了是不是?那麼,我就找珍珠和寶玉去。」
「不行呀!不是她們的錯,你不能……嗚,你欺負人家,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說不下去了,月兒索性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死不認帳!
面對哭泣的月兒,宣奕慌忙無措,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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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宣倫與宣儒拉著麝日以輕功逃出賈府,才奔了幾里路,沒想到卻看到童妍跟在身後;宣儒一驚,怕麝日的事被人知道了不好,他當機立斷,折回去拽著童妍直奔童家酒坊,並將她直接扔進了房裡。
「你這是做什麼?」宣儒不苟同的看著她那一身黑衣裝扮,眉頭皺得像一條毛毛蟲似的。「穿成這樣,天哪!你想當賊不成。」就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笑死人了。
童妍不以為意,嗤笑回頂他,「呵!彼此彼此。閣下呢,三更半夜穿成這樣混進賈府,如果不是做賊,難不成是為了什麼高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