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書香野丫頭

第15頁 文 / 牧芯

    「魚姑娘,魚姑娘,你千萬別衝動呀,這事非比尋常,一個不小心,你和我家小姐都犯上了欺君的大罪,那是要殺頭的呀,還有,更會波及無辜,造成莫大的殺傷力。」柴文述說事態的嚴重性。

    柴文所言,魚澹然當然明白,此刻她只有悔不當初,為什麼平白無故去給自己弄個「假夫人」的枷鎖?如今卻牢牢地把自己羈絆住,欲掙無力,求救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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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朱瞻垣和柴毅兩人,他們一大清早就潛入知縣府中,目的是趁知縣尚未上縣衙之前,先和他見個面,聊一下公事……

    「來……人啊,有……有刺……客!」

    知縣突然見兩個衣著華美的男子奪門而入,一時之間嚇得魂飛魄散,張口結舌地直呼來人。

    「柳大人,請勿張揚!本宮乃當今聖上之子,七殿下朱瞻垣是也。」

    朱瞻垣機伶地先搗住知縣的口,威嚴卻不失禮貌地表明身份。

    「對,我們有皇上的御賜金牌為證。」

    柴毅隨即亮出足以證實朱瞻垣身份的金牌。

    「卑職不知七殿下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怠匆禮數,請七殿下恕罪。」

    柳知縣一得知他們的來歷,立刻跪倒在地上磕頭。

    「不知者無罪,柳大人,快請起。」

    「七殿下,這位公子,請上座。」

    「我們此次至蘇州來,是為了禮部那批失物。至於本宮與柴大人所以私自潛入貴府,實在是想隱藏身份,不便招搖,以免把案情搞得更為複雜。」朱瞻垣據實以土口。

    「七殿下之用心,卑職瞭解。一切當以人身安全為重,唯有安全無虞,方能克敵致勝,將所有不肖之徒一一繩之以法,並追回遺失之寶物。」柳知縣應和道。

    「柳大人,關於太阿寶劍出沒,肆態殺人一案,案情之進展如何,可否請大人詳細告知?」柴毅問道。

    「之前的情形,卑職已上書稟明聖上,想二位亦十分清楚才是,故不再多言了。前幾日,摘雲公子的婢女五、六人相邀至薌溪畔浣紗之時,正逢歹徒持太阿寶劍出現,瘋狂砍殺溪畔檮衣之婦女。」

    「後來呢?」

    「幸而摘雲公子之婢女個個熟諳水性,見事機不妙,紛紛躍入水裡,潛藏其中,以免於難。」

    「何以見得歹徒所持之劍即為太阿寶劍呢?」

    「五、六個婢女其中一人名喚採菱者,不便下水,於是躲至草叢之中,是她親眼目睹歹徒所持之劍,劍柄上刻有『太阿」二字。據她所言,此二字為黛青色之隸書體,其字之邊緣鑲以金色紋飾。」

    「然也,然也,此必太阿寶劍無疑。」

    朱瞻垣、柴毅、柳知縣三人把案情作一番初步研討,至於要如何抽絲剝繭、撥雲見日,早日緝兇歸案、大功告成,倒是他們目前最感頭疼的癥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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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柴毅忙了一整天,疲憊不堪地躺在床鋪上,而魚澹然卻一心沉醉在羅貫中的《三國演義》裡,看得她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夫人,夫人,你相公都快累死了,來幫我捏捏背吧。」

    柴毅心有不甘,自己乃堂堂一個「丈夫」,居然地位不及一本小說。

    「找柴文吧,我沒空。」

    魚澹然的心早留在「孔明借東風」的事上。

    「夫人,我和你表哥明天要到摘雲山莊去會一會你的白容膝了,有沒有空理我呀?」柴毅索性走到妝台前,搶了魚澹然的書本,並加重語氣地強調道。

    「真的嗎?真的嗎?相公你請上座,妾身願聞其詳。」

    魚澹然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連忙起身讓座,一副小女人模樣,站立在「丈夫」身側,想聽柴毅述說前去摘雲山莊的緣由。

    「捶背。」

    「是,相公。」

    柴毅怎能不把握此良機,好好展現一下做「丈夫」的威風?瞧她蹺著二郎腿,一副「大男人」的樣子,任魚澹然在她身上又捏又抓、又敲又打,好一幅恩愛、幸福的畫面啊。

    「不管,不管,人家這麼伺候你,你得答應讓我一塊兒去。」

    「不行,不行,別忘了你是我的『夫人』呀,哪有丈夫帶妻子去見舊情人的?我才不要當『烏龜』呢。」

    魚澹然見柴毅不妥協,隨即加重手勁,捏得她喊爹喊娘,哇哇大叫。

    「哎……喲……哎……夫人,免了,免了,你休息吧,再捏下去,小生就要一命嗚呼了……唉,真不愧是最毒婦人心,言之有理,有理。」

    「彼此彼此,你這顆『男人心』也好不到哪裡去。」

    魚澹然露出一臉怨懟的神情,又憤又氣道。

    「夫人,夫人……我的好然妹,算我失言,你別和我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呀。」

    柴毅始終覺得是自己虧欠了魚澹然,縱使時常被她氣得火冒三丈,但對於她鼎力相助之恩,仍然感激不盡。

    「那你去請白容膝來教我畫畫兒,將功折罪,我會少氣你一些,否則只要我當假夫人的一天,我就跟你這個假丈夫沒完沒了。」

    「夫人,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學畫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何不可?」

    於是,她們「夫妻」倆為了此事爭論不已,最後雙方各自帶著自個兒的堅持,到夢頭再爭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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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朱瞻垣和柴毅兩人私下前往摘雲山莊,先與主人白容膝見過面,再傳那幾個婢女前來問話,從中找尋有助於破案的線索……

    「感謝白兄及諸位姑娘的鼎力幫忙,打擾了,朱某等告辭,咱們後會有期。」

    朱瞻垣和柴毅起身作揖,禮貌地和他們道別。

    「朱兄、柴兄,日後若有需白某效勞之處,煩請二位吩咐一聲,白某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白容膝謙恭地回禮,並允諾道。

    「多謝白兄相助。白兄之古道熱腸,見義勇為,我等銘記在心,感激不已。」

    白容膝親自送朱瞻垣和柴毅出了摘雲山莊的大門。

    「朱兄,請留步。」

    「白兄,還有何指教?」

    「聽說……你有個『詠絮才子』的表妹……白某和魚姑娘……有過數面之緣,不知她……好嗎?」

    縱使白容膝明知如此問話不合禮法,且有失身份,但他還是不得不問。

    「奸,我表妹她很好。這位柴兄,柴狀元,就是她的新婚夫婿,他們已在今年春初喜結連理,情定一生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半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寄了信箋去,也絲毫沒有回音……」白容膝落寞地喃喃道。

    此刻,白容膝臉上的表情是複雜的,心裡頭更是五味雜陳、萬般滋味……

    明知門第觀念根深柢固,明知自己不是魚澹然最後的歸宿,明知他們之間只能維持一分超然的友誼,明知……明知……

    但白容膝還是難掩心中的失落戚,和那一分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然心痛……

    柴毅看在眼裡,難過在心底,但她又能如何呢?只希望這分痛楚不會持續太久,她也想早日把屬於原來的還諸原來,還她九泉之下的老父一分心安,還魚澹然一樁美滿的姻緣,還她自己的竊窕女兒身,還朱瞻垣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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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魚澹然窩在玲瓏館裡,繼續會她的三國英雄,作她的節義大夢……

    「夫人,夫人,你看,誰來了?」

    魚澹然本來斜躺在籐椅上看著《三國演義》,柴文則站在一旁,為她搖扇攝風,見到柴毅帶著白容膝進屋來,魚澹然不禁目光一亮,倏地坐起身,興奮地跳起來。

    「白容膝,你終於來了,人家想死你了!」

    魚澹然才不管柴毅是否在旁邊,情不自禁地跑到白容膝面前,抓起他的手,忘情地訴說相思。

    「夫人,白兄是為夫請來教你畫畫的先生,你要以師禮相待,不得放肆。」

    柴毅大可以視若無睹,裝聾作啞,讓他們彼此互訴情衷,但基於「丈夫」的立場,她不得不干涉一下,免得魚澹然膽大妄為,洩漏了秘密。

    「是,白夫子,學生魚澹然有禮了。」

    魚澹然瞭解柴毅的用意,睥睨了「丈夫」一眼,然後恭敬地盈盈欠身,向白容膝行禮道。

    「魚姑娘……不,是柴……夫人,不必如此多禮。」

    她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白容膝眼裡,卻成了秋波傳情,柔情蜜意可見一斑。

    白容膝內心悲喜交織,矛盾極了。他一面替魚澹然感到欣喜,嫁得這般飛黃騰達的如意郎君;一面卻又黯然神傷,獨自飲狠,眼睜睜看著自己傾慕的女子,嫁作他人婦……

    「夫人,為夫要上柳大人那兒處理公事去了,你得好好跟白先生學習,不許偷懶喔。」

    柴毅自知自己礙眼,送來白容膝,立刻托事離去,好讓魚澹然與白容膝多些時間相處。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會乖乖學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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