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糊塗月老牽對線

第12頁 文 / 莫雪兒

    「小姐,妳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只知道,妳寫這種字一定會被老爺責罵。」怪了,主子何時寫字像在鬼畫符似的?

    「嘿嘿!」雪娃難為情的乾笑。

    這也不能怪她,在二十一世紀,她寫的字都已經丑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現在她拿的是毛筆耶,總不能太苛求嘛……就怕古老爺真會氣到吐血!

    喜兒輕歎一聲,走至書桌旁著手磨墨,「小姐,重寫吧!」

    不會吧,這三天來,她重寫的數量可遠遠超過古老爺所要求的一百篇啊!

    她迅速拉起喜兒的手往房門衝去,「休息時間到了!」

    ☆☆☆

    比起眾星拱月的牡丹,古老爺倒比較欣賞平凡淡雅的花種,因此古家不同其他大戶人家,庭院中栽植的不是牡丹而是小巧的月橘。

    每到夏季,在綠色月橘叢中就會冒出一朵朵精緻的小白花,清新的獨守一方,不如熱力四射的牡丹來得動人,不若空谷絕蘭來得尊貴,但就是因為平凡,才更易牽動旁人心中那份單純的悸動。

    伴著月橘叢,庭院中央建蓋了一座小亭子,專門供人休憩賞花之用。

    現下,因受不了字丑而難逃重複抄寫命運的雪娃正與喜兒坐在亭中,享受難得的寧靜。

    「鏗、鏘、鏗……」

    因為恬靜,打鬥聲更清晰、引人側目。

    雪娃清靈圓眸中閃著兩簇好奇焰火,「喜兒,好像有人在打架,我們瞧瞧去。」

    「小姐……」喜兒只是咕噥,並未阻止。畢竟她只是丫頭,凡事都得以主子意見為依歸。

    循著打鬥聲,雪娃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一片矮草叢中,透過扶疏樹葉,她瞧見前方圓形空地上有兩道正飛躍而起的人影。

    「哇!」雪娃連忙以手摀住即將出口的讚歎聲。

    刀光劍影、鋒芒四射,懾得令人幾近睜不開眼,卻又不自覺勉強自己目不轉睛,深怕錯過跟前任何一幕。

    此時,其中一名綠衣男子拿劍直指向天,單腳一蹬,凌空一躍,只見他揮劍疾速,刷刷幾下便是落英繽紛、殘葉滿天的景況。

    而另一名黑衣男子以自身為圓心,手裡長劍為圓之半徑,以畫圓的方式在滿天飛舞的花葉中扶搖而上,像天降的仙人,周圍的繽紛只為了點綴,完全無法近他的身。

    「好厲害!」雪娃忍不住大聲拍手叫好。

    聽到聲響,兩名打鬥者立即收劍轉身,「小姐?」

    雪娃笑臉吟吟地從矮樹叢鑽出,喜兒緊跟在她後頭。

    「小火、小淨,沒想到你們武功這麼厲害啊!」

    喜兒也在旁附和道:「對啊,小火、小淨,認識你們這麼久,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練武,嗯,功夫不錯嘛!」

    小火作揖,「妳們過獎了,我們的武功尚未達至上乘,還需多多練習才行。」

    「小姐不是有……要事在身?」小淨年紀較小,說話的口氣雖尊敬,但本性也與雪娃一樣的愛瞎鬧,「怎有空來瞧我們練劍?」

    「什麼要事,你就直說是被老爺罰抄文不就得了?在我面前,想什麼就說什麼,別拐彎抹角的。」語畢,雪娃還作勢輕踩了他一腳。「還有啊,只有你們兩個練武會不會無聊?你們當我師父教我練武好不好?」

    想起這時代,壞人太多、英雄太少,若想助人就得有武功才行,要不,簡直是寸步難行,到哪兒都不自由。

    喜兒首先投下反對票。「小姐!身體要緊啊!」

    「不行。」小火也忙不迭的搖頭給予否定答案,「練武這種粗鄙之事豈是小姐這種千金之軀所能嘗試!」其實他怕的是萬一小姐的病復發,那教他如何向有知遇之恩的古老爺交代啊!

    小淨雖愛鬧,但畢竟這是關乎恩公之女性命的事,他又怎敢應允?

    他們兩人的反應早在雪娃的預料之中。

    古代嘛,不就崇尚「士為知己者死」的俠士風範?古老爺對他們有知遇之恩,對習武之人而言,唯一能做的報答就是守護古府上下,視恩公之命為己命、視恩公之言如聖旨。

    雪娃聳肩,「如果你們是怕我體力不支,怕我會因練武而舊疾復發,那你們大可放心。大夫說過適宜的運動對我反而有益,而且只要保持心情愉悅,情緒起伏不過大,心口疼痛的次數自可降低。」

    小淨埋頭叨念著:「這些我們都知道啊……只是凡事都有萬一……」

    雪娃不理會他,反而指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瞧見那棵大樹嗎?」

    眾人雖不解,但仍配合的點頭。

    「好,現在我們來約定,要是我能爬上那棵大樹並折下一截樹枝帶回,那你們就教我武功;若我無法辦到,我願意不再提起此事。」

    不容他人反應,雪娃已逕自走向大樹,並開始向上一步步攀爬。

    喜兒在底下嚷著:「小姐,別嚇我們,快下來吧!」

    見著主子愈往上爬,她的心反倒愈沉啊!

    小火、小淨也跟著喊叫。

    其實憑他們的功夫,要上去搭救小姐下來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依小姐的性子,他們這麼做肯定會被她罵死,甚至還會以此要脅他們傳授武藝。

    「別擔心。」雪娃扯著喉嚨安撫底下三個大驚小怪的人。

    她從小野慣了,跟著上頭三個哥哥玩,爬樹、玩槍件件難不倒她。

    雪娃伸長手想勾過只差數公分之遙的小樹枝,一不小心腳滑了下,她急忙再踩穩腳步,心中不斷為自己打氣。

    底下三個人全為她捏了把冷汗,喜兒更急得淚眼汪汪。

    「耶!我摘到了!」雪娃坐在樹幹上笑得闔不攏嘴。

    可底下那三人仍然放不下心,因為主子還在高高的樹上啊!

    「小姐,妳慢點下來,慢慢來啊!」喜兒的心始終揪著,無法放鬆。

    雪娃見慣隨身丫鬟的大驚小怪,只虛應聲好。

    哪知語落,她卻因左腳絆到盤根錯節的枝幹而失足落下。

    「小姐!」

    底下三人全放聲大叫。

    小火、小淨一回神便施展輕功向上躍起,只見從他們後方疾速竄出一個人影,在此混亂情況中快速抵達,且他的輕功更比小火、小淨勝出數倍。

    手一攬、一轉身,雪娃已被他接個滿懷。

    等到落地,眾人才發現搭救小姐的人正是玉面公子白清儒。

    驚魂未定的喜兒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反倒是當事人沒有鬼門關前走一遭的驚魂感覺,她還欣喜的拉著清儒的袖子,直嚷著沒見過功夫如此高強的人。

    小淨腦筋轉得快,反正玉面公子的武功的確比他及小火厲害百倍,現下又聽主子這麼說,更是加油添醋了幾番,只差沒把白清儒當神奉拜。

    小火見他擠眉弄眼的打暗號,心裡倒也明白了幾分。

    兩人說著、捧著,就對雪娃丟下一句話:「小姐,我們無能做妳的師父,還是請玉面公子擔此重任吧!」

    白清儒呆望他們兩人逃難似的狼狽背影……唉,自己好像又招惹來麻煩了!

    雪娃抬頭仔細打量白清儒。

    他,有著書生般的斯文,但舉手投足間又似一隻慵懶、不容小覷的豹子,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深邃有神的眸子,彷彿浩瀚銀河般寬闊、彷彿深不見底的汪洋。

    瞧著瞧著,雪娃竟然感覺到自己臉上燥熱了起來。

    「妳沒事吧?」

    雪娃像被電到似的,放開原本緊抓他袖子不放的手,「我沒事。」

    唉,她是怎麼搞的?居然看一個男人看到臉發熱、心跳加速,雖然她在二十一世紀裡從沒遇過這種情況,但聰明如她,怎不知這就是所謂的「心動」呢?只是她怎麼可以對一個千年古人心動?

    她下意識輕甩頭,甩去腦中初成形的謬思。

    紹寒輕搧扇子,緩步走近他們。「大哥,你的輕功又更上一層了。」

    清儒雖頷首,但卻疑問滿腹,他武功是不錯,但論輕功,他自覺並未練至頂峰,或許是急著救人的緣故吧!他想。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趁清儒發楞時,雪娃先下手為強的單腳跪地,自作主張地行拜師大禮。

    「哈哈哈……」紹寒以扇擊手,狂笑叫好。

    喜兒更是破涕以袖捂口悶笑。

    主子這招夠狠!讓人防不勝防。

    相對於雪娃的得意,清儒可是悶得緊。

    平白無故收了一個身子骨不好的女娃兒當徒弟,何況她還是世伯的掌上明珠,打不得、罵不得,又鬼靈精一個,唉,這次他的麻煩可大了!反正此事已定,也不容他反悔,只是他尚有一事弄不明白。

    「寒弟功夫不在我之下,為何不認他為師?」

    紹寒好玩的本性不正與她有雷同之處嗎?

    雪娃未經深思就脫口而出,「因為你身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聽見她的話,清儒向來無情無慾的眼眸竟浮現了笑意。

    紹寒上前,活像只小狗似的在清儒身上東嗅西聞,「有嗎?我怎麼聞不出來?」

    他頭一抬,瞥見大哥的神情,驚訝的神色略過紹寒的臉上,但隨即又恢復平日那種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模樣,心裡卻有某種程度的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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