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莫凡
「心懷不軌的朋友能交嗎?」斜睨著衛桀,裴子星反問。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裴子星在心裡直念著:怎麼還不快來?他可不想再跟這人糾纏下去。
得了個機會,衛桀進而將身軀擋在裴子星面前,利用他較具優勢的精壯身材,脅迫著裴子星,削減他的氣勢。
才略微一失神,裴子星就發現自己已趨於劣勢,連忙掄起拳頭想要嚇退衛桀。「嘿!小心!」像在逗弄玩具似地輕笑,衛桀易如反掌地將他的拳頭格下,然後順勢反握住他的手腕。
見狀,裴子星飛快地再揮動左手,想要拉回被擒的右手。
誰知衛桀比他還快上一步,先擋下了他的攻擊,然後硬是將他擠到牆邊,趁他尚未反應過來時,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的兩手高舉過頭,輕鬆地用一隻手制住,再將身軀緊貼著他。毫無預警地被用力撞到牆邊,裴子星倏地頭昏眼花,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已完全落入衛桀的箝制中。
只要微微垂下頭,衛桀的呼吸就落在裴子星的耳垂邊。撇過頭,躲開令人難以忍受的麻癢,不料,卻讓一隻大手逮住自己的下巴,強勢地將他的臉轉回。
「要是你想來強的,我是不會介意,不過這兒有些冷,牆壁又硬邦邦的,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鍾意溫暖的床,你說呢?」昭然若揭的企圖伴隨著惡魔般的低喃。
「你是瘋子嗎?誰會跟一個剛見面的人上床?」氣極的裴子星,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我就是其中一個呀。」衛桀不以為杵,還理直氣壯的回他一句。
「那你去找跟你同類的人,別惹上我。」竭盡所能的扭著雙手,卻發現,除了身高、體重上略遜衛傑一籌之外,他倆還有力氣上極大的差距。
「我們同樣都寂寞、空虛,都需求別人的慰藉,怎能說不是同類的人呢?」語氣雖輕快,然佔據眸底的卻是燒灼人心的火焰。
裴子星被衛桀那幾乎看穿他亟欲隱藏內心索求的話狠狠地怔楞住,像是要掩飾自己的狼狽般,裴子星不甘示弱地對上那雙探索的黑眸。
「哼,難不成你是心靈大師,連我在想什麼你都一清二楚?」冷笑著,裴子星迅即反諷回去。
「聊了這麼多,總該來點刺激的。」衛桀沒有回答,反是說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隨後揚起意味深長的邪笑。
還沒咀嚼完衛桀的話意,黑影已遮下,一個溫熱的物體突地侵襲他的唇。陡地意識到那是衛桀的雙唇,裴子星奮力地扭動著頭,閃躲著那想要強撬開他緊咬的牙關的人,抗拒那幾乎將他肺中所有空氣吸盡的唇,逃開那不停舔吻著他雙唇的舌。乍然地,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在緊貼的兩人身軀上,裴子星趁衛桀手勁略微放鬆之際,努力掙脫了雙手上的束縛,然後毫不留情地一拳揮向衛桀的臉頰。
「小裴!」明亮的光線是來自一輛轎車的遠視燈,一名男子推開車門,正走向他們。「怎麼了?」屬於朋友間的關切從男子口中吐出。
「沒什麼,只不過不小心遇上一隻瘋狗罷了,我們走。」強拉著那名男子離開,裴子星顯然不願再多待一秒。
冷眼看著裴子星坐進車子然後揚長而去,衛桀並沒有阻擋,僅是伸出舌頭舔去唇邊的血漬,舔進唇上他留下的味道;回憶著那唇瓣的芬香,他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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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上椅背,裴子星明顯的鬆了口氣,彷彿衛傑灼熱的氣息還留在他的唇上,肆虐著他的神經。他反射性地抹去唇上他所遺留的味道。
「該不會是那個男人想要非禮你吧?」於承毅,也就是Lavieenrose的老闆,更是裴子星多年的好友,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地問著。
聞言,裴子星不說話,表示默認。
「真是奇怪了,怎麼從我認識你至今,粘著你的總是男人多過於女人?難不成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是雌性荷爾蒙?嘿,看來有必要重新檢查一下小裴你的生理構造喔。」於承毅促狹地調侃。
「胡言亂語。」忍不住失笑,裴子星笑看著一旁的好友。
「早叫你交個女朋友,那些蒼蠅也就不會來纏著你。」於承毅一副「誰教你不聽我的勸」的神情。
「我也想呀……」低語的呢喃,令人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將耳朵右移幾分,於承毅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交個女朋友哪能嘴巴說了就有。誰像你這麼幸運,有個從大學交往到現在的女朋友。」半垂著眼眸,裴子星淡淡地說。「打算什麼時候步入禮堂?」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別說了。」於承毅一臉厭惡地皺著眉頭,口氣中有太多的不耐煩。「女人真是麻煩,話總愛說一半,然後才要別人來猜她的心意;猜不對就說我不愛她、不瞭解她,猜對了又說我是不是有事瞞著她,才會對她那麼體貼、那麼順從。世界上最讓人感到頭痛的生物就是女人啊!」話落,於承毅還用手爬了爬前發,顯示心底的煩躁。
「女人最需要的只要男人全心全意的關心、愛意,她會這麼做無非也只是想驗證一下你們之間的那份情是否還依然存在、是否堅定,不論她說什麼,只要多點心,沒有什麼困難的。」「真是的,明明你就比我還要體貼入微,還要更瞭解女人的心思,這樣的男人不是女人中的搶手貨嗎?怎麼你就相反呢?」
裴子星扯了個苦笑。「我也只是嘴巴會說,一旦陷入愛情,就無法保持完整的理智與對方相處了。」
「聽你的話意,好像已經陷入愛情了。哦!老實招來,你愛上了誰?怎麼我一點都不知情?」他惡狠狠地瞪著裴子星,想逼他招供。
「我要是真愛上了誰,你應該最清楚才對呀。」裴子星輕笑著反問他,微揚的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絲的憂悒。
「也對,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照理說,你有戀人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於承毅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轉動方向盤,將車子轉進另一條街道。
「唉,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舒服,至少不用花心思去猜測你在想什麼,也不怕自己說錯話會惹你生氣。」
見於承毅一副感慨的模樣,裴子星心底卻有想哭的苦澀感。
他寧願他多費點心思看清自己眼底對他的依戀,好明白他內心真正所想要的,能夠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意。他要的不是這樣呀!
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原來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原來也是如此虛偽的人。「喂,小裴,到家!」見裴子星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承毅在他面前大力揮手。「嗯……謝了。」略微遲鈍地回過神,裴子星有些倉促地推開車門走下車去。「小裴——」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於承毅拉住了要離開的裴子星。「改天咱們出來喝杯酒聊一聊,你說好不好?」「要喝酒聊天不會到酒吧來找我?」裴子星表面佯裝鎮定,然心臟的跳動卻因於承毅突如其來的邀約而加速狂跳。
「在自己的店沒意思,何況你要邊工作邊跟我聊天,肯定聊不到什麼。就這麼說定了,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揮了揮手,於承毅將身子收回,驅車離開。
見狀,裴子星又是搖頭又是揚著笑,轉身步上公寓的樓梯,從口袋內取出一把鑰匙開門;才踏進玄關,一團黑影便迎面奔來,興奮地舔起裴子星光裸的腳趾。
伸出右手將房門點亮,原來是只有著淡褐色毛的約克夏犬。
裴子星彎下身,將它抱起。「法蘭克,今天有乖乖在家嗎?」寵溺地摸了摸法蘭克的下巴。似要回應裴子星的問話,法蘭克服從地吠了兩聲,然後伸出舌頭,難抑興奮地舔著他的手背,不安地在他懷中向上撲吻著他的臉,尾巴不停搖著。
「看來是悶壞你了。」他心疼地親了親法蘭克濕潤的鼻子,然後將它放下,穿過客廳,走向房間的衣櫃,拿出乾淨的毛巾。
想要得到主人注意的法蘭克直在裴子星的腳邊打轉,用鼻子頂著他的腳,用爪子抓著他的褲管。
蹲下身子,裴子星慎重其事地看著那雙圓滾滾的黑眼珠。「在外面靜靜待著,我等會兒就出來了。」
聰敏的法蘭克像是聽得懂主人的命令般,立刻坐下身子,靜靜地守在浴室外等著主人出來。不多時,裴子星頂著半濕的黑髮、裸著上身,只穿著一條褲子走了出來,將房間內的暖氣稍微調高一些,這樣,身子很容易就干了。
「過來。」坐在床上,裴子星朝法蘭克拍了拍自己交疊的大腿。
搖著尾巴,法蘭克高興地跳上主人的大腿,一臉舒服地趴著,享受主人的陪伴。撫摸著法蘭克柔軟的長毛,本是沉靜入睡的夜半時刻,裴子星卻了無睡意,透過窗戶,看著籠罩在黑幕中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