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莫凡
「胡言亂語!我從不是你的獵物,我不想要的話沒人逼得了我,從頭到尾,只是你一個人自導自演,別把我算進你無聊的遊戲裡,也別想試著操控我。」迅速恢復冷靜的齊籐紀,勉強地吐出話來。
雨勢有愈來愈大的趨勢,雨滴打在兩人身上,引起一陣些微的刺痛。而齊籐紀單薄的衣裳早已被雨水淋濕,引得他的身子不停地哆嗦,原本無血色的臉龐更顯得蒼白嚇人,緊抿的唇瓣被他咬得破皮,滲出小小的血漬。
瞧見齊籐紀那副倔強的模樣,似極力隱忍著身子的不適。邵傑不禁低咒一聲,他不是沒看出他的異樣,只是硬著心腸想要讓他屈服罷了,現下,卻讓自己陷入困境,他的心好像被無數的細針刺著,扎得他好痛!硬生生地壓下想安撫齊籐紀的慾望,邵傑脫下他的黑色外套,粗魯地套在齊籐紀的身上。
「我不希罕你的同情,收回你的外套。」說著,他便要脫下外套。
一雙大手突地扣住他的肩膀,以著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你若脫下它的話,信不信我會在這裡吻你?」眼底明顯的堅持證明他是說真的。
不願屈服在邵傑的威脅下,齊籐紀仍是執拗地伸手解開扣子。當他解開第一顆鈕扣時,他炙熱的唇瓣已然襲上他發白的雙唇。
陡然遽升的怒氣,使得邵傑略帶懲罰性地低頭攫取齊籐紀的雙唇,掠奪他的呼吸,以一種放肆的戾氣擷取他的芳香、甜美,反覆地吸吮那兩片誘人的唇瓣,描繪那優美的唇型。
驟然的猛烈親吻,讓齊籐紀雙手反抗地使勁推著邵傑的胸膛,擺動著頭想要掙脫他的掌控,然而邵傑卻空出一手用力地制住他的後腦勺,讓他動彈不得,而他欲出口的抗議聲也全被他男性的氣息所吞沒。
過了半晌,邵傑終於移開他的雙唇,轉而滑向齊籐紀的耳垂,以一種危險的嗓音說道:「這樣你相信了嗎?乖乖的穿上衣服,然後服從我的命令,要不然我很樂意再示範一次的,聽清楚了嗎?」邵傑緩慢的抬起頭,卻不期然地撞見一張絕美的臉龐——
齊籐紀清亮的眼眸此時泛著一層水氣,濕潤迷濛的褐瞳蠱惑人心;因吻而變得腫脹紅艷的雙唇,宛若邀請人品嚐般地微啟,吐出如蘭的氣息;兩頰也仿似暈染了天邊的彩霞,迷茫的神情中更帶有一絲羞慚,煞是迷人!
邵傑一瞬間被齊籐紀臉上不自覺的嬌羞攝去了心神,鼓動的心不停地跳躍,下腹莫名的升起一股火熱的衝動,體內的血液正奔騰,渴望得到解放,而目標正是眼前的人兒!
然而身旁響起的竊竊私語,讓邵傑頓時回過神,路人投注過來的眼光,使得他扯著齊籐紀的手往停放機車的地方走去,卻訝異齊籐紀的手燙得嚇人,很顯然的他發燒了。
當下,他更是拖著神智不清的齊籐紀急速地走向機車。
被拉扯的痛楚讓齊籐紀驚醒過來,忙不迭地出言抗拒:「你……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去了,你別再來煩我了,趕快放開我呀!」
難道他連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
「混蛋!你想自己走回去嗎?都已經發燒了還在那邊逞強,說不定走到半路就昏倒了,別再讓我生氣!」
「我怎樣也不關你的事,我自己走得回去。」像是要證明自己沒錯,齊籐紀用另一手拚命推開邵傑緊握的手,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突然腳下踩了一個空,眼見身子就要傾倒,邵傑的手已快一步地扶住他的身軀,順勢環上他的腰。
「你就那麼愛讓自己出醜嗎?明明都已虛弱得不能再走了……」語氣頓歇,卻在瞧見齊籐紀蒼白的臉色時,怒意再次高張。「把扣子扣上!」
齊籐紀怔忡著,在毫無選擇下穿上邵傑的外套。好溫暖呀!他略帶涼意的身體完完全全地被邵傑的外套包覆住,頓時驅走了大半的寒意。這件外套很大,而且……還殘留著一些些體溫和淡淡的香味,那是專屬於邵傑的獨特氣息。
他不瞭解,為什麼邵傑要這樣對他?
不給齊籐紀思考的時間,邵傑把他押上機車,又為他和自己戴好安全帽,轉過頭命令道:「不要給我半途昏迷,手要確實抓牢,可別隨意鬆開,你聽清楚了嗎?」
隨即,像是不放心地摸摸腰上的手是否有抱緊,待齊籐紀牢牢抱住後,才往前疾馳而去。
第四章
天色已漸暗沉,齊籐紀張著迷濛的雙眼,看著身旁的景物飛快地往後掠過,身子因發燒而直冒汗,不幸的是冷冷的夜風直撲而來,更令他的頭陣陣發疼,好像有人在敲打他似的,疲累又酸疼的身子已不堪負荷,加上腹中的翻攪讓他直想嘔吐,只好虛弱地呼喊身前的邵傑:「你快停下來,我已經快受不住了!」
「你別吐,再忍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邵傑冷冷的俊容掩不住對齊籐紀的擔心,頻頻注意身後的情況。
醫院?他不想去醫院呀!聽到邵傑的話,齊籐紀連忙出聲阻止:「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叫計程車回去,我不要去醫院。」他不住地捶打邵傑的肩頭,想讓他停下來,然而那無力的拳頭打在邵傑的身上,一點也起不了作用。
「你別亂動,生病了就要看醫生,難道連這麼簡單的常識你也不懂嗎?你給我坐穩,千萬別再給我惹麻煩!」冷冽至極的語氣從邵傑的口中逸出。
他氣齊籐紀那麼不愛惜自己,卻又心疼他的身子。記得租屋大樓的附近有一間頗有名的醫院,他又加緊了油門,不一會兒,邵傑已可以看見斗大的招牌,趕緊停在醫院前,這時他才發現身後的人已體力不支地昏厥。
見狀,邵傑橫腰將他抱起,衝進醫院,那緊張發怒的模樣,嚇得裡面的人還以為又發生了槍戰。還好今天來看病的人並不多,很快就輪到他們。
胖胖矮矮有著一頭白髮的老醫生推著老花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是輕微的感冒,我給他開個治感冒的藥,按三餐吃個兩、三天就會好了。不過,這位病人可能壓力太大、情緒容易焦躁不安等種種的原因,所以造成身體的健康情形不太穩定,我再幫他開個鎮定心神的藥,應該可以改善情況。」
「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嗯。別緊張,我先給他打一劑營養針,等他醒過來後就可以回家休養。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因為病人的體質太弱,才會顯得比別人更虛弱。放心吧!平常休息足夠、營養足夠,最重要的是放寬心,別對自己太嚴苛,毛病自然就會不藥而癒。」醫生一面說明一面寫藥單。
待寫完後,便交給前頭配藥的護士。「先去外面等,好了自然會叫你的。」
藥是很快就拿到了,可是齊籐紀卻一直昏睡不起,而醫院又實在沒有多餘的病房,幸好租賃的地方就在不遠處,邵傑便將機車暫放在醫院前,抱著齊籐紀走路回去。
齊籐紀身高足足有一七六公分,但體重卻沒想像中來得重,抱在手上竟感覺不到什麼重量,臉著懷中熟睡的臉孔,完全沒了平時的冷淡,濃密捲曲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覆蓋著,看起來有點稚氣未脫的模樣。
回到住處邵傑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玄關處已站著一位中年婦女,看見邵傑時立即迎上前去。「少爺,今天怎麼這麼晚?我真是擔心死了,少爺要晚些回來,也應該打個電話,害得劉嫂在這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裡直蹦蹦跳的,擔心少爺是不是出事了!還好少爺不安無事,要不然看我怎麼跟夫人交代?」
劉嫂是邵傑的母親安排照顧他起居生活的傭人,舉凡是打掃、整理或是飲食方面都會幫他打理好。但劉嫂是不在這兒過夜的,通常是等到邵傑放學回到這裡後,確定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才會離去。
「少爺,你手上抱的是誰呀?哇!好漂亮的一個男孩子,是少爺的朋友嗎?他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劉嫂一臉好奇地問。因為少爺從沒帶朋友回來過,這是第一次碰見少爺的朋友,實在是太難得了。
「劉嫂,去幫我把冰枕拿出來。」邵傑直走進自己的房內,將齊籐紀放在床上。
「少爺,冰枕來了。是不是發燒了呀?那我去煮一些怯寒的薑湯給這位客人喝,等一下我再來幫他換衣服、擦擦汗。少爺還沒吃過晚餐吧?我都已經煮好了,少爺先去吃,您的朋友由我來照顧就好了。」
「不用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可以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邵傑淡淡地出聲制止,他知道劉嫂是好意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別人碰齊籐紀的身子,就像是自己最寶貝的東西不願讓人隨意觸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