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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文 / 茉曦

    電梯門又迅速地合上,冷卻悠有些惱怒地瞪視他。

    「怎麼,就為了一道該死的門,你就對我怒目相向……」他毫不憐惜地用力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嘴唇曖昧地湊近她的耳邊。「還是你故意用怒氣來遮掩你的心虛?」

    澤原拓北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他有一股想要揍人的衝動,只要一想到她心裡有其他的男人,他就難嚥下那一口氣。

    「放開我!」冷卻悠別開眼,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再次暴露在這個男人的面前。

    澤原拓北見她將目光移開,心中的怒火更是沸騰,他將她推向角落,右手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抬頭迎視他。

    她不閃也不躲,就這樣和他兩兩相望。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澤原拓北怒吼一聲,火熱的唇迅速地蓋上她。

    宛如親吻一抹流動的雲,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她的唇比他所碰過的任何女人都來得柔軟,他托起她的頭,不顧一切地加深這個問……

    「咚」一聲,清脆的鈴聲,提醒著電梯裡的人,目的樓層已經到了,澤原拓北情難自己地結束這一吻,他緩緩睜開黑亮的雙眼,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

    他的笑容維持不到兩秒鐘,就在他看見冷卻悠意圖用手背抹去他留下的痕跡時猝然粉碎。

    「如果你敢抹去它,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優越感十足的他,從未如此挫敗生氣,她竟敢抹去他的吻,他的黑眼威脅地看著她。

    從日本到台灣,甚至全世界,他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只要他肯,誰不逢迎諂媚爭上他的床,只有她、惟有她,一而再地向他男性的自尊挑戰,不是冷若冰霜,就是視若無睹,誰說他是全日本最狂妄的男人,至少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冰、更傲,那就是她——冷卻悠。

    澤原拓北瞇著眼看著她舉到一半的手頹然放下。他不懂,為何此刻她竟柔順得像貓一樣,剛才她的挑釁彷彿全出自他的錯覺,他甩甩頭,按下開啟的鍵鈕。

    電梯門「噹」的一聲開啟,冷卻悠暗自舒了一口氣,走出這個封閉的空間。

    「等等。」澤原拓北長腿跨出幾大步後趕上她,他在她的門口擋住她。

    「明天晚上,和我們有合作關係的台灣廠商八點在樓下大廳設宴,別忘了!」澤原拓北提醒她明天晚上的應酬。說來真是可笑,這原是她該做的事,這會兒反而是由他這個總裁提醒她。

    「嗯。」冷卻悠不置可否地點頭,素手握著門把,暗示澤原拓北他可以走了。

    「你!」看她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澤原拓北的火氣又升起,雖然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但他仍不免要火冒三丈。

    今天公司瀕臨倒閉的人是她,完全是因為自己施恩,她家的企業才能勉強維持,沒想到她的態度,倒像是他才是那個受人幫助的可憐蟲。

    他大手一揮,捉住她放在門把上的手。「搞清楚,今天需要幫助的人是你,不是我!」男性尊嚴被嚴重冒犯的澤原拓北,顧不得什麼見鬼的紳士風度,威脅狂狠地看著她。

    冷卻悠蹙起眉頭,掀起上唇想要說話,可是片刻之後,只有「我知道了」四個字吐出來。

    又來了,他真搞不懂這個女人,每次挑釁他之後,就是這一副乖順的模樣,教他怒也不是,恨也不是,他陡然放開她的手,氣沖沖地走回隔壁房裡。

    待他進到房間後,冷卻悠吁了長長一口氣,眉宇間儘是疲憊。她慢慢地打開房門,進入房中。

    她不懂,為什麼她特地戴起的冷漠面具,在這個男人和傅斯闊面前,特別容易粉碎,一個是用寵溺來包容她的冷漠,而另一個則是用狂妄的怒氣來詰問她,她累得不願再去想這煩人的事,鎖上房門,她將自己關入無邊的黑暗中。

    第二章

    不屬於日本高緯度的乾爽,台灣潮濕的空氣讓冷卻悠的鼻子難過得發皺,她放棄再繼續窩在床上,起身梳洗,十五分鐘後,一個不施脂粉但卻清麗脫俗的嬌人兒映在房間裡的鏡子上。

    冷卻悠走出房門,走廊上沒遇到半個人,看著司和澤原拓北依然緊閉的房門,她心念一轉,隨即走出飯店。

    人來車往的熱鬧街頭,她迷失了方向,不知要往東走或向西行,突然——

    一張特大的笑臉出現在她面前,是傅斯闊。他一把挽住她的臂膀,拉著她走向他的車子。

    坐進車子後,傅斯闊忙不迭地開口。「悠,要是我不守在你住的飯店門口,恐怕你一輩子都不會去找我。」他極知冷卻悠的個性,這小妮子獨來獨往慣了,要她主動去麻煩別人,等下輩子!

    「走,我今天帶你到九份繞一圈,再去淡水吃海鮮,晚上再到貓空喝茶……」傅斯闊滔滔地念個不停,十足有做導遊的潛力。

    「你太太呢?」

    「浣晴她現在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我們晚上再接她一起出來吃飯,喝茶。」一想到他們幾乎纏綿了一整夜,累得浣晴睡到連他出門都不知道,傅斯闊笑得像只滿足的貓一樣。

    「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你小時候也曾經住在台灣一陣子,你住在台灣哪裡?」

    「南部。」冷卻悠調整椅子的姿勢,讓自己坐得舒服些。

    「南部實在太遠了,不然就可以載你再次重溫舊夢。」傅斯闊頗為遺憾地說。

    「沒關係。」冷卻悠的嘴邊淡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她今生最不願想起的地方就是那裡,那個讓她童年夢醒的地方。

    感覺到她的落寞,傅斯闊橫過手來,拍拍她的肩。「悠,事情別全放在心裡,你的肩膀無法承受那麼多的負擔,適時地發洩出來,比壓在心中容易多了。」他語重心長地說,雖然不明白她冷漠的原因是什麼,但是看著她將自己的心禁錮,他就隱約地心疼。

    「嗯。」冷卻悠點點頭,將視線投到車窗外,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心,別人只要往前一步,她便退後一步,可是她卻始終無法拒絕傅斯闊對她的關心。從大學開始,一直到現在,傅斯闊的身影漸漸填滿了她心中哥哥的位置,小時候哥哥的影像轉為模糊,漸漸被他的臉所取代。她眨眨眼將眼裡的霧氣逼去,冷卻悠是不掉眼淚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易逝,短短的一天,由清晨九份古樸的巷道穿梭中,到淡水的夕照下,他們於傍晚返回台北,由於冷卻悠晚上必須隨澤原拓北赴宴,所以貓空之行只好取消。

    望著窗外擁擠的車陣,冷卻悠看看手上的表,已經快七點了。

    「你放心,七點三十分以前,我一定送你到國賓飯店。」傅斯闊踩下油門,車身在龐大的車陣中東鑽西竄,險象環生。

    「我應該去當賽車手的。」傅斯闊突然又發現了自己另一項天賦,得意地咧開嘴笑。

    冷卻悠一想到待會兒要面對澤原拓北,連傅斯闊的玩笑都笑不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緩和自己緊張的情緒。

    「吱」一聲,車子穩穩停在國賓飯店門口,時間剛好七點二十分,傅斯闊搖下車窗,對著急步走入飯店的冷卻悠喊道:「悠,下次再到台北,別忘了找我。」

    冷卻悠緩緩回頭,嘴角不自然地抿起,她已經太久沒笑過了。

    看著冷卻悠僵硬的表情,傅斯闊明瞭地點點頭,揮著手要她進去,她才轉身踏進飯店。

    三O二房裡,一個高大的男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好似被激怒的戰神,他的煩躁隨著漸快的腳步而愈生高漲,手上的酒瓶已經被他喝得只剩一半,他抹了抹嘴上的酒漬,用力地坐進寬大的單人沙發內。

    「澤原大哥,悠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你別著急。」高木司藍眸此刻也焦急地瞅著。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想到她可能和昨日看到的那個男人私會去,澤原拓北心中就燃起一道怒火,他忿忿地灌了一口酒後,將玻璃瓶狠狠地往門邊的牆壁砸去。

    此時,冷卻悠剛好打開房門,眼前猛然飛過來一個不明物體,她反射性地護住頭臉,但是砸中牆壁的酒瓶碎片仍是劃過她白細的手背及腳上,有些甚至還嵌進肉裡。

    她放開手,怔怔地看著手背上斑斑的紅色血跡。

    「悠!有沒有受傷?」高木司一個箭步走到冷卻悠的身邊,抬起她被玻璃碎片劃得傷痕纍纍的雙手。

    澤原拓北臉色鐵青,雙手用力抓緊沙發的扶手,緊得關節處都泛白了,他也想衝過去看看她的傷勢,但是男性的狂妄自尊不容許他低下頭,他壓下心底的愧疚感,硬是坐在原處。

    「澤原大哥,我先帶悠去醫院消毒。」高木司扶著她就要往外走,可是手剛碰到門把,又踅了回來。「澤原大哥,我不太會說中文,能不能請你一塊兒去。」

    澤原拓北腳已經站了起來,可是嘴巴仍不放過她。「何必去醫院消毒?酒本身就具有消毒的功效。」他的手舉起來要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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