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茗琇
她在期待什麼呢?她張大著眼,打量她從沒見過,裸著身的男人;他看來結實而強壯,一點也不像穿上衣服的他。她深深呼吸,閉了閉眼,喘了好大一口氣。
「燕燕!」他怔怔地凝視她雪白的身子,然後呻吟地重新吻上她紅腫的唇瓣,輕咬她的耳垂、面頰,纖細的頸,挺立的胸脯。他聽見她嬌喘的呻吟,他的雙手愛撫著她光滑柔嫩的肌膚,見她雪白的肌膚浮上了紅暈,整張臉亮了起來,眼睛更深,身體也更灼熱了。他重新吻吻她,摸她,用舌頭開啟她的嘴;她學他將舌探入他口中,令他感到十分溫暖,她舐著他的上唇,舌頭,像貓一樣細細啃著他的下巴。
他覺得自己就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再也無法按捺地用膝蓋分開她的雙腿,雙手抓緊她的臀部向上一衝,她輕喊了一聲。他閉起眼感受肌膚貼著肌膚的衝擊,然後他呼吸越來越濁重,急促,越來越深的摯熱和濕滑;他們緊緊貼著彼此,他深深地將自己推入她著火燙熱的體內,在快速而爆發的衝擊中,將兩人推上了天堂般的境地,在她爆發出的一聲尖叫下,釋放了自己,終於地獲得了滿足。
「我愛妳──」他疲倦而快活地歎道,不肯從她柔軟的身上移開。
她聽著他的話,貼在他那男性的胸懷裡,聞著他身上那股男性的氣息,懶洋洋地朝他綻開幸福而滿足的笑靨,很誠實的說:「這真是我最快活的一次了。」
他揚眉一笑:「因為我們有五年沒做愛了。」
「做愛?」她重複這一句。原來這等美妙的事,人類稱之為做愛。太令人喜歡了。
他坐了起來,隨即抱起她,踱到室內中央那張大床前放下她,然後自己也跟著爬上床,他摟住她,抓被蓋住他倆,並在她頰上親了親。
「很晚了,該睡了。」
「但我不困呀!」她睜著眼道。夜晚可不是睡覺的好時刻。白天才是──
他一隻手臂橫在她胸前,帶點睡意地瞧著她:「妳不累嗎?」
「不,不累。」她搖頭並伸手愛撫他被下光裸的身子,詭異而嬌媚的笑著。
「妳想幹嘛?」他明知故問地斜睨著她。
「我想……」她瞅著他,吻著他,逗弄著他,「想做剛剛那件事。」她整個人膩到他身上去了。
「老天,妳這個貪心鬼!」他笑罵地說,經不起她一再的挑逗,反身壓住她,邪惡地衝著她說:「看來,我得先把妳累死,自己才有個好眠。」
「沒錯!」她不害躁地迎著他灼熱的目光。
於是,他們又繼續了甜蜜的第二回合大戰。
O。O。O。
天快亮了。
施燕燕睜著一直未合上的雙眸,無聊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對一隻貓來說,夜晚並不是該合眼睡眠的好時刻,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女人,活生生的人類。她必須在未來三個月習慣人類的生活,這樣,她才算真正的體驗了當人的感受。因此她忍住了想爬下床跳出窗外的舉動──不,不該說是忍,該說是她被困住了。
她瞥了一眼身旁用手臂緊緊圈著她,迫使她不得不貼著他赤裸胸膛、聽著他心跳聲的男人。每次只要她試著掙脫他的控制,他強壯的手臂就圈得更緊些。差點沒教她窒息。
她從來沒有試過和人類相擁而眠,也不曾有過被如此呵護著的感受。當她尚是只名為咪咪的千年貓妖時,她的地位是崇高而不容侵犯的。她主宰整個貓界,每隻貓都得聽命於她,可是,她現在是個名為施燕燕的女人。
施燕燕──她眨了眨眼,她得趕快習慣這個名字。當然,還有身旁這個男人。
她抬抬眼,望向他沉睡的面容,和那伴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對一個男人而言,他是高大而強壯的。她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揚起了嘴角──他讓她在當人的第一天,就享受了屬於人類的肉體之歡。
他和她一樣激情而狂野,使她深信若他是只雄貓,那他一定是貓界最雄偉精壯的雄貓了。
不知怎地,她對於只能和這男人共處三個月的時光。忽然感到有些不捨。
是因為方才激情的時光嗎?
還是他百般溫柔的對待?
不行──她猛地深吸口氣。
她得牢記她原來的身份,她是隻貓,沒有情感牽絆的貓。對於人類那種太複雜的愛憎,她可沒空體會。目前她最想做的事,是如何好好地利用施燕燕的身份,去體驗她是隻貓時所不能從事的事,那些許許多多她好奇已久的新鮮事。她一定得充分利用這三個月的每一分鐘。
O。O。O。
雖說她才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利用末來三個月的每一時刻,但……隔天她醒來時竟已經是下午三刻了。都怪天亮時,她見著了陽光,倒頭才合了一下眼,竟就沉入了夢鄉而辜負了大好時光。
她是在一雙小手的逗弄拉扯中給驚醒的。此刻她坐在床上,穿著薄薄的綢緞睡衣,一臉惺忪的瞪著站在床沿的小女孩。如果她記得沒錯,那有著一頭長髮的女孩正是昨晚展文鋒帶她去看的,那個床上的女孩。
「嗨!」施燕燕打了個哈欠,慵懶地朝她笑笑。
那女孩只是一徑無禮地挑眉打量她,慧黠聰明的一雙眼睛直瞧的她一陣不舒服。半晌,她終於開口了。
「妳是我媽?」她瞪著她,說話的口氣像個小大人。
「是啊!」燕燕有點誇張地衝她討好地直笑,這小女孩教她覺得緊張。「妳叫展月燕是吧?乖女兒!」
她的笑容引不起小女孩的好感,她還是防備地瞪著她,然後像個檢察官審問她:「妳怎麼證明妳是我媽?」
「哈!」燕燕傻傻地笑了。哼,一個人小鬼大的女孩。她捺著性子僵硬地笑笑,「因為展文鋒是妳爸,妳是展文鋒女兒,而剛好──」她停頓了一下,引起月燕全部的注意力。「我是展文鋒的妻子,所以,我不是妳媽,還有誰是妳媽?」她一口氣說罷,這下她可滿意了吧?
「可是──」展月燕還有疑問,「奶奶說妳不是我媽。」
「奶奶胡說的。」死老太婆。燕燕詛咒著。
「她說妳和爸根本沒有結婚。」
「因為媽媽生病了所以錯過了結婚──」
「她還說妳其實是隻狐狸精──」
這話差點沒教施燕燕吐血。「月燕,妳是聰明的女孩,妳看看,我像只孤狸嗎?」
展月燕仔細地睜著她的大眼睛,將她狠狠地瞧了瞧,然後偏頭望著她問:「狐狸長什麼樣子?」
「噢!」施燕燕挫折地往後一倒,頭痛地閉上眼拒絕回答了。她要是再這樣咄咄逼人地問下去,她恐怕會受不了地狂奔回大屯山,求老和尚將她變回貓去。
「妳生氣啦?」展月燕小心地問著爬上床來,一副天真又無辜地低頭看著她。
施燕燕睜開一隻眼睛,隨即又閉上,「我只是傷心──」她換上一臉哀痛的表青。
「呃?」這下展月燕可慌了,「妳為什麼傷心?」
她硬是擠出一滴眼,擺出一副十足委屈的模樣,「因為我唯一心愛的女兒竟不認我這個媽……嗚……」她戲劇性的啜泣了起來。
「妳別哭嘛!我是很想要媽媽的,可是奶奶說──」
施燕燕睜眼猛地坐起,然後以很認真、很嚴肅地表情,扶著月燕細小的雙肩,小聲而恐怖兮兮地朝她道:「其實──奶奶,她是只千年蜘蛛精──」她煞有其事地嚇唬著。
「蜘蛛精?」單純的月燕被嚇得雙瞳恐懼地睜大著,狐狸她是沒見過,但蜘蛛她可是看過不少次了,那噁心的模樣令她很難和極愛打扮的奶奶聯想在一起。「真的嗎?可是奶奶長得一點都不像蜘蛛啊?」
「那是因為她已經有千年的道行,所以妳看不出來,等妳哪天頑皮惹她生氣,搞不好她就現出原形,變成一隻和這床一樣大的蜘蛛,把妳一口氣吃掉!」她很滿意地見月燕細緻的小臉扭曲了起來,嘴巴驚愕地大大張著。她早嚇得忘記再詢問燕燕是不是她媽媽的問題了。「放心──」施燕燕安撫地拍拍女兒的肩膀,「萬一她真要吃掉妳,媽媽會保護妳的。」
「奶奶是嗎?是千年蜘蛛嗎?」她自語著。
「現在,先不管這個了。月燕,妳爸爸呢?」她問著。在這個豪華氣派卻冷冰冰的家裡,只有展文鋒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她醒來很自然便想到了他。
「爸爸去上班了。」她小小的腦袋暫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哦?」真可惜,她有點失望地想。原來她還奢望他能帶她去她嚮往的市街逛逛哩!
「月燕!這裡哪個地方最好玩呢?」
「兒童遊樂園!」她稚嫩的聲音毫不考慮便道。
「兒童遊樂園?」沒去過。她抓抓頭髮,瞇眼討好地笑著。「帶媽媽去玩,好嗎?」
「好啊!」她樂得大叫。隨即將口袋裡的東西掏出,那是一個精緻小巧的銀色皮包,她放到燕燕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