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明日香
「還是別玩了,快點試完快點溜吧!」
驚醒步飛夜的後果她可不敢想,萬一他醒來大叫「非禮」,那她可就成了史上第一位「女淫賊」,這麼響亮的名號還是留給別人吧!
她解開上衣的前兩顆繡扣,把母親留給她的遺物——玉觀音項鏈取下,這可是在靈廟香爐前過過火的,能保平安、驅妖邪,對於步飛夜這種能幻化為人形的妖怪或許沒法達到制伏的能耐,但要他現出原形應該還可以吧?
殷虹心裡想著,手上也拿著項鏈在他眼前晃呀晃的,但他仍舊直挺挺的躺在那兒,根本沒現出「原形」。
「但侄哆啼林暉伐哆伽科何伐哆哆枷伐哆哆伽伐哆婆婆河天少神地學神……」
這女人現在是把我當死人在超度嗎?步飛夜睜著眼看著殷虹閉上眼,手持一條項鏈坐在他床邊唸經文,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打從她在窗紙上戳洞他就醒了,習武的他怎可能還熟睡到連一個從窗外跳進來,還會撞到椅角「哎喲!」慘叫一聲的笨賊闖進,還無知無黨的呢?
他故意裝睡瞧她究竟想玩什麼把戲,結果她拿漂亮、可愛來形容他這昂藏七尺之軀的大男人也就算了,竟然還猜他會不會是「老鼠精」變的,如果她是個男的,肯定已經被他一掌打去撞牆了。
無奈的是,她的蠢言蠢語他不僅已經快要習慣,還快要引以為樂了。
光瞧她此刻正經八百地朝著他唸經就夠好笑,更訓提她三不五時偷偷睜開一隻眼,又想看、又害怕地樹瞄他到底現出原形沒的神情有多麼逗趣,害他憋笑憋得都快鬧胃疼了。
在她出現之前,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打從心裡笑過了。
倘若現出「原形」能讓她開心,他還真想變成一以狐狸哄她,只可惜他是貨真價實的人,她想看他變狐狸,只能等他再去投胎了。
原本他想繼續裝睡,想她玩累了自然會離開,不過她的耐力顯然超出他所預計的,看來他這個活死人他果不想讓耳朵長繭,只能「復活」了。
「你念的經文已經夠度我去西方極樂世界,該停了吧?」
「啊——哎喲!」他只說了一句話,殷虹的反應卻像見到了鬼,尖叫一聲便起身想逃,卻一腳滑跌坐在地上哀哀叫。
「你沒事吧?」看她跌得不輕,他連忙翻被下床察看情形。
「嗚……我的腿斷了啦!」怕痛的她哭得有夠誇張,一動都不敢動。
「沒那麼嚴重,只是扭傷而已。」步飛夜將她抱上床,「我幫你把骨頭矯正一下,再用藥水推拿一番就沒事了。」
聽他講起來好像真的不是挺嚴重的,她如洪水般的淚水收斂了些,抽噎地由著他脫掉她的布靴,脫下她的襪子,輕輕按揉著他扭傷的腳踝。
「啊——」「喀吱!」一聲,步飛夜將她移位的踝骨推拿回原位,卻也讓殷虹痛得大叫一聲,屋頂部差點被她給喊掀了。
他蹩起雙眉,「小聲點,你想把莊裡所有的人全吵醒嗎?到時你怎麼跟人解釋你三更半夜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房裡的原由?」
衣衫不整?經他這麼一說,殷虹才發現自己拿項鏈時解開的衣扣忘了扣回,方纔那一跌又扯掉了幾顆,杏紅色的肚兜已露出一半。
「啊!」她羞叫一聲,連忙用雙手抓攏衣襟,只是她的動作過大牽扯到腳,疼得她又慘叫連連。
「你就不能安靜坐著別動嗎?」步飛夜取來原先置放在他房內的推拿藥水,重回床邊坐下,皺眉看著她好腫的腳踝。「推拿的時候會有點痛,忍著別叫,不然成直接敲昏你。」
「你這個人有沒有讀過書?懂不懂『憐香惜玉』四個字怎麼寫?你太粗魯了,我不要讓你——啊!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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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病,你怎麼那麼粗魯嘛!」房間裡傳來殷虹嚶嚶泣訴的聲音。
「我哪裡粗魯了?本來就該這麼做,是你不聽話亂動才會痛。」步飛夜強硬的語氣半點不容置疑。
「你可以溫柔一點,別那麼用力嘛!」
「溫柔?你當作是在按摩啊!」
「可是,你弄得人家好痛,再這樣下去會破皮流血的!」
「放心!不會的。」
「我說會就是會,好痛,你快停啦!」
「不能停。」
「步飛夜!」
「你叫我爹也沒用。」
「哈……」被吵醒後,一直躲在房外偷聽的王驊,再也憋不住地哈哈大笑。「飛夜,你終於開竅,要好好享用你搶來的新娘是件好事,不過,拜託你憐香惜玉一點,別弄得她一整晚都在那哇哇大叫,我還要睡覺耶!」
他說完,還故意在門板上敲一下,「殷虹,忍一下就不會痛了,而且還會越來越舒服,說不定以後你會很喜歡哩!聽話,叫小聲點喔!」
「我說你這傢伙——」步飛夜終於聽不下去而暫停推拿,前去阻止王鮮繼續說些暖昧的話語,沒想到門一開,王驊已早先一步跑得無影無蹤了。
「王大哥是不是有病啊?」住進步家莊許多天,殷虹已認得出王驊的聲音,「誰會喜歡扭傷腳,還覺得很舒服的?他是在開我玩笑,還是腦袋瓜子不正常?」
瞧她眼角掛著方才痛續出來的淚,一臉認真的昂首問著,似乎沒聽懂王驊話中的弦外之音,步飛夜還免不知道該說她是純還是蠢。
而喜歡上這種女人的他,又是純還是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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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飛夜才剛和老管家商量好派人收租和糧行買賣的營運問題,忙完他得指揮、操持的生意後,回房想像劍到後山練練,卻早有人捧著好酒在等他共飲。
王驊舉起酒杯,朝他曖昧一笑。「晦!好兄弟,我來慶祝你的童貞終於被個女人給破了!」
「你想要我打掉你滿口的牙嗎?」步飛夜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還真是開不起玩笑耶!」王驊仍嫁皮笑臉的,人實早上我問過殷虹了,很遺憾你還是『冰清玉潔』,不過,她也真夠凶的了,跟你不相上下,竟然氣得拿掃帚打我,一點都不留情哩!」
「活該!」步飛夜一點也不同情他,笨到去問姑娘家這種事,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什麼活該?明明是你們昨晚的對話太曖昧,任誰聽了也會想入非非!」說到這,他臉上擠出了調侃的笑意,「不過,認識那麼多年,我到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狐狸精呀!喂!介紹個狐狸精妹妹給我吧!人狐戀好像也——」
「有機會我會跟青綃提提你想跟狐狸精交往的事。」
步飛夜在桌旁坐下,瞅著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王驊立刻賠上一臉笑。「饒了我吧!那隻老虎精可是會咬人的!」他和青綃的感情還在渾飩不明之際,步飛夜這個威脅對他算是起了作用。「好,那談正經的了。你到底打算如何處置殷虹?」
「不知道。」步飛夜誠實回答。當初他只想到以此法讓蔣家父子顏面掃地,完全沒考慮過無辜的新娘。
「把她遠遠送到普陀山去削髮為尼吧!」
王驊的建言換來步飛夜兩道冷冽的目光。
「你別瞪我!一個女人在婚禮上遭人搶親,就算你現在放她回家,別說蔣家不可能再要這媳婦,也沒人敢再上門提親了,你瞧她那雙手粗得跟什麼似的,在家裡肯定每天吃苦頭!與其讓她回家做一輩子的老姑婆受人欺凌,還不如出家算了!」
正因為王驊所說的不無道理,才讓步飛夜俊臉忽而一凜。
他想過要以金錢補償,讓殷虹他們舉家遷往外地,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這應該是個好主意,但他就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放她走。
他告訴自己,是殷虹那迷糊、莽撞、天真易受騙的個性令人無法放心,而他又有責任確保她不會因為他搶親的行為而遭受任何傷害,所以他才不放人,等行想出萬全的法子再說。
但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想讓她離開他,他想將這世上惟一能逗笑他的女人永遠留在身邊!
「其實,你愛上她了吧?」王弊早看出他的心事,「殷虹單純、可愛、毫無心機,的確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來你們彼此有意,何不乾脆直接讓她做步夫人,這可是一石二鳥的好法子喔!」
步飛夜自傲的嘴角緊抿,這法子不用別人提醒他也知道。
但兒時摔下山崖雖然幸運的保住他的性命,下體的重創卻讓當時的大夫懷疑他或許已經失去生育能力,甚至無法正常的行周公之禮。
驕傲如他,怎可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他早打定主意終生不娶,將旺盛的精力全投注在練武及拓展生意上,他花不完的錢拿來救濟窮苦、造橋鋪路,為死去的爹娘積明德。
不管時間是否已讓他的雄風重振,他都沒打算要跟任何女人「試」。
但該死的是,他的修行功夫還不到家,原本心如止水的他偏偏被殷虹深深吸引,想要她的念頭在腦海裡盤根錯節,怎麼努力都揮之不去,而好強如他,更是不願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暴露這可能力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