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明日香
心一橫,金釵就往她的喉頭刺下,反正失身於盜賊之後,也是死路一條。
說時遲、那時快,步飛夜扣住她的手腕!使勁一周,便把她由床角拉到面前來。
「放開我!」她慌了。
「休想!」他手上一使力,殷虹的手腕立刻疼到了骨頭裡,手中金釵無聲地掉落在床鋪上。
「你以為死了,就可以保全貞節嗎?你要是敢自盡,我就剝光你的衣服,把你的裸屍放在板車上運回蔣家,讓沿途所有的路人看光你的身子!」
「你敢!」
「不信你儘管一試!」
天哪!她怎麼會那麼衰?雖然這個男人長得帥,不過,壞人就是壞人,她才不要成為他的女人呢!
眼看著貞節即將不保,她卻束手無策,害怕與委屈擠成了淚一顆接一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股,滾落滑若凝脂的粉嫩雙頰。
這下換步飛夜感到錯愕了。料想不到她醒來會尋死。尋活、大哭大鬧,甚至學潑婦罵街,就是沒想過她會只是抿著唇低聲吸泣,還哭得猶如梨花帶雨,教人看了又愛又憐。
「真是麻煩的女人!」他放鬆她的手,把金釵重新插回她的發誓上後便站起身。「牢記我先前說的話,你如果想要裸身遊街,不在乎那兩個賊父子因你受辱的話,那麼想死就去死吧!」
一甩袖,步飛夜轉身離房。
這樣的舉止讓殷虹思緒更加混亂。方纔他明明一臉狠樣,像是要霸王硬上弓,可到頭來,他卻只是在嘴上發狠,什麼壞事也沒做便離開了房間。
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管如何,她先下床衝上前閂們,本想把桌子。櫃子全搬去堵住們,可是看看左右兩側的大窗子沒法子封死,還不是一樣是個「入口」,這才沮喪的作罷。
「唉!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一踏出房門,步飛夜便瞧見小師妹柳青鋼倚在幾步遠的廊柱旁,賊笑兮兮的叮著他。
煩心之事太多,這會兒他實在沒心情跟她窮蘑菇,就當作沒看見,逕自向前走。
「噢、噢,師兄,你真是越來越酷了呢!」她蹦跳到他身邊,似褒似貶的說。
步飛夜不搭腔,連走路的速度都不曾放慢,任由她跟著。
「我聽見咯!你對那個姑娘說的話還真是嚇人哩!」她嬉笑地咧著嘴,「我知道,你是怕她尋死才那麼說的,不過,對方肯定會把你當成變態色魔。」
他皺了一下眉,卻依然一聲不吭。
柳青銷又說:「其實,你何必去扮壞人嚇她呢?只管交給我去跟她談,讓她知道,你非但不是壞人,還記使她免於嫁人偽善之家,替賊公生賊孫的救命恩人,那她——」
步飛夜幕然轉身,一伸手便點了她的啞穴。
這下子,他的耳朵總算可以清靜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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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步飛夜睡得正熟,但屋外依稀可聞的吵嚷聲,硬是把他從甜夢中給喚醒。
「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有呼婢喚僕過來詢問,自個兒下床著好外衣便出房察看。
「該死。」一推開門,西方一道火光沖天,將夜空照亮了一半,他立即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西方客房所在的位置。
「少爺——」指揮救火的老總管一見到他,便滿臉惶恐的來到他面前。
「人呢?」
老總管搖搖頭。「火勢太大,沒人敢冒險進去救她,畢竟——啊!少爺,您可別做傻事啊!」
步飛夜一聽殷虹還身陷火場,搶下一名家丁手上的水桶往自個兒頭上淋下,一腳踢開還竄著火苗的木門,不顧自身危險地衝了進去。
「少爺!」救火的家僕們全被他衝進火場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要攔也來不及,大伙只好加緊汲水滅火,一面在心裡祈求佛祖保佑。
這時,珊珊來遲的柳青綃環顧四周,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丘老爹,這房裡的姑娘沒救出來嗎?」她問著老總管。
他侷促不安的搓著手,「是啊!就因為人沒逃出來,少爺剛才還奮不顧身的衝進去救她,老天保佑,千萬別出事才好!」
「什麼?!大師兄他……」柳青綃這才明白他不在場的原因,「不行,我要進去救他們!」
「千萬不要!老總管攔著她,「太危險了,萬一您出了什麼事,少爺他——」
「出來了、出來了!少爺把人給救出來了!」
老總管話還沒說完,便被大伙興奮的喳呼聲給打斷,望向火屋。
只見步飛夜抱著已被濃煙嗆昏的殷虹由房裡衝出來。
「大師兄——」柳青綃擔心地迎向前,「你沒受傷吧?」
「沒事。」
她看向殷虹,「她呢?」
「嗆昏而已,算她命大。」邊回答,步飛夜邊轉向丘總管。「丘伯,剩下的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了!」
「是,少爺。」
步飛夜沉著臉,抱著殷虹便往自己的房裡走去。
這一回,柳青綃識相的不再跟在後頭學,瞧大師兄那一臉強忍怒氣的模樣,她可不會呆得再上前討罵挨。
而那名縱火的烈性姑娘,肯定要挨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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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地獄了嗎?
一陣沁心的冰涼襲面而來,將殷虹由悠悠蕩蕩的迷幻夢境中引回。
累疲的雙眼微睜,面前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在晃動,輕輕按壓在她頷上的冰涼好舒服。難道是上天憐憫她在世太可憐,沒叫鬼差押她人枉死城,反倒叫仙人領她來到西方極樂世界,跟爹娘相聚嗎?
「爹……娘……」她握住那只用冷毛巾幫她拭額的手,卻在睜開眼看清面前晃動的臉孔是誰後,放聲尖叫,「啊——」
「住嘴!」我長得有這麼嚇人嗎?步飛夜伸掌覆住她的口。
「嗚——」
殷虹哪可能乖乖聽話?口不能言,她還比行力扭動身子想脫離他的掌控。
但是,她的身子虛軟無力,才被他單手隔著棉被接住腹部,她就動彈不得了。
不過,步飛夜也沒料到她會恩將仇報,張嘴咬了他的掌心肉一口,疼得他下意識地一縮手,耳邊又傳來她高亮的吵嚷聲。
「你半夜溜進我的房間想做什麼?」
嫌吵可以點她的啞穴,但步飛夜選擇了另一個法產,按住她的雙肩,俯身吻上她的櫻桃小口。
殷虹怔住、愣住、傻住了。
這還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被個男人壓在床上索吻,她連呼吸都忘了,一股熱氣由腳底直往腦門沖,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原本只是想給她個懲罰而已,可是一觸及那嫩紅的香唇,步飛夜便了悟自己不過是在找借口達成自己想一親若澤的私心罷了。
從她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起,他的神魂便被她傾問之姿所震懾,而她剛烈的性子更為他所欣賞——當然,也著實為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原以為裸屍之計可以嚇倒她,哪曉得她會搞出個自焚來對付他,想把自己燒得灰飛煙滅,性子夠烈的了!
就像此刻,顯然已由錯愕中國神的她立刻緊抿唇線,阻止他更進一步的侵擾,明知氣力不如人,還是扭動著身子繼續做無謂的抵抗,但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嗎?有什麼好哭的?」雖不捨,不過他也不想惹得她淚流成河,只好釋放她的芳唇。可一想到她這麼拚死拚活的是為了仇人的獨生子保全貞節!他心裡就百般不是滋味。「別哭了,再哭我就真的剝光你的衣服要了你!」
這句話果然有效,他一吼,殷虹雨滴淚懸在眼眶不敢掉下,就怕他說話算話。
他坐直身,殷虹一脫離他的壓制,一旦刻拉著棉被裹住身子想坐起來,偏又無力地虛軟躺下。
定定地看著她,步飛夜頭疼地想,如果不另外想個理由牽制她,只怕她還會接二連一的想法子逃跑或自盡。
「我想,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他決定再扮壞人!「像今晚這樣的事,我絕不容許再次發生,所以你叫敢再放火自焚!我保證蔣家也會同迎祝融之災,假使你身亡,我就取蔣家父子的性命作陪,你最好牢牢記住!」
「放火自焚?」她硬撐著扯被坐起,小臉紅得像關公。「被火慢慢燒死很痛苦的,我才不會做那種傻事,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怎樣?說!」他可不許她話說到一半便打住。
「不說會怎樣?」他說話的口氣還沒大娘的一半凶,應該還有商量的餘地。
步飛夜沒開口,他只是雙眉一挑,明眸一瞠,唇線一抿,直接放出令人不寒而燦的殺氣嚇死她。
「說……說就說嘛!」好死不如賴活著,在對方還沒真把她給怎樣前,她沒必要激怒他,自找死路,運氣好一點,說不定讓她想出法子全身而退。
她深吸一口氣,指著桌上的油燈說:「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那瓶子裡裝水和棉線,為什麼就能讓火燒不熄?所以我就好奇的想把那瓶子裡的水倒出來看看,哪曉得手一滑就——」
「你是在唬弄我嗎?」步飛夜一臉凝肅,「蔣雄那個老賊如此貪財好名,怎麼可能不替他兒子找一門門當戶對、有利可圖的親事?他看中的媳婦八成也是出身富裕人家,怎麼可能連油燈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