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迷蝶
她蜷成一小團,縮在他懷中,幽幽說道:「別那麼自私,活下來的人比離開的人辛苦,你喜歡看我受苦嗎?」
衣劍聲把頭埋進她的發間,悶悶地說:「你知道我不喜歡、不捨得的。」
綾甄笑著說:「那你就答應我,收綠波為妹。她是個天真燦漫的女孩,哪懂得人世間的險惡?如果她像精明過人的雪泥,我就不必擔心了。」
雖然沒和雪泥說上兩句話,綾甄卻敏銳地察覺出雪泥的敵意。雪泥太聰明了,她敢斷言雪泥的智商就算沒兩百,至也有一百八。雪泥是竇府唯一對真假墨痕存疑之人,光憑這點,雪泥的腦力就不容小覷。
衣劍聲不回答,綠波上次壞了他的好事,他還沒跟她算帳,怎麼肯收她為義妹?
綾甄翻過身,躺了下來,拉過衾被蓋住兩人,她纏著他的頸子,輕輕嚙咬他的耳垂,不住口地央求,「好不好嘛!」
衣劍聲又麻又癢,哪還顧得到好不好,全身血液直衝天靈蓋的他,只想一口把她吞下去,他找尋她的櫻桃小口,綾甄卻閃閃躲躲,不讓他得逞。
「答不答應?」綾甄在衾被下的手十分忙碌,她一隻小手經過之處,衣劍聲如遭火炙,又熱又硬。
「你這小妖精,不許亂碰。」衣劍聲喝斥她,這種事女人怎麼可以主動?墨痕這麼會撩撥男人的慾望,她是熟能生巧嗎?跟誰……
綾甄恭敬不如從命,果真停止一切不規矩的行為,蓋好被子,她準備蒙頭呼呼大睡。
衣劍聲恨不得把舌頭咬掉,他伸手去摟她,卻被她拍開。他舉白旗了,「都依你可以了吧?我收綠波為義妹就是。」
綾甄回身獻上一吻,笑道:「君子一言,駟四難追,不可以反悔哦!」
他一面扯掉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一面不平衡地訴苦,「你說的話就可以不算,我就不行。」
她嘻嘻一笑,說溜嘴,「我幫你找好妹妹,再幫你找個好妻子……」
衣劍聲面色一僵,倏地停止所有動作,他陰森森的問道:「什麼好妻子?」
他不脫,她就不會脫嗎?綾甄自顧自地褪盡羅衫,就不信他抗拒得了玉體橫陳的誘惑,男人嘛!多的是一輩子毀在下半身的例子。
月光灑在她青春的胴體上,眼前這幕景象比衣劍聲最淫艷的想像都更加活色生香,他的理智叫他要追究她不尋常的話,他的身體卻早已血脈賁張。
綾甄靠上前去,輕輕摩擦著衣劍聲精壯的胸肌,他愉悅的呻吟,她開始設陷阱,「你會娶我吧?」
他要和心愛的女人雙宿雙飛。衣劍聲低頭含住她的雙唇,不讓她說個沒完。
綾甄敷衍地回應他,麻辣地追問道:「你想用過就丟嗎?」
他怒道:「我是那種負心漢嗎?」他只是想專心品嚐墨痕,所以才會不哼聲的。她要嫁他,哪還能有變?
綾甄滿意了,她決定在她的腦子還能作主時,把事情敲定。「我這人獨佔欲很嚴重的,如果我不能嫁你,你也只可以娶紅箋,知道嗎?」
「別胡說……」衣劍聲床第之事,她生澀沒有經驗,所幸友直、友諒、友多聞,語眉曾經面授機宜,教了她不少主導戰局的步數。上次在「東籬苑」,她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才被衣劍聲得逞,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嘿嘿!
衣劍聲凶歸凶,如果語氣不要那麼顫抖的話,綾甄還會以為這招沒用。他那種口氣,分明就是很快活,欲蓋彌彰嘛!
綾甄搓搓弄弄,力量得宜。拜託!雪茄都有人敢抽了,這個算什麼?她哼哼卿卿道:「不能娶我,就娶紅箋,答不答應?」
他殘存著一絲理智,混亂地回答,「我不要娶紅箋……」
還不投降!綾甄雙腿敞開,環著他的腰際,卻遲遲不肯讓他入港,她在他耳邊輕輕的問:「答不答應?」
「依你依你,不過你要嫁我,我……」衣劍聲受不了她回諸他身上甜蜜的折磨,他暴怒的慾望再不獲得滿足,隨時都可能應聲而斷,反正墨痕沒說不嫁她,那就好了嘛!計較那麼多幹麼?
綾甄不再抗拒,她也無力再抗拒,任憑衣劍聲偉岸的體魄覆住她雪白的嬌軀……窗外風雪大作,室內一片春暖。不論未來如何,在此時、在此地,兩人真心相守,剎那之間,已是永恆。
第十章
「你哭了。」
衣劍聲一覺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綾甄一臉的淚。他拭去她的淚痕,心疼地問道:「為什麼哭了?」
昨晚,他作了個粉紅色的美夢,夢中他抱著女兒,手臂被愛妻挽著,一家三口在河堤上悠遊漫步。
那是條很美的溪流,微風吹縐水面上圈圈的漣漪,波光瀲艷。河岸兩旁儘是綠油油的稻田,三三兩兩的白色水鳥穿梭於其間。
衣劍聲從來沒有見過此般溫暖的南國景色,在終南山下,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就是沒有這種白色的水鳥,他不禁疑惑,這裡是哪兒?
他才剛想著,耳邊就傳來妻子的聲音,「好多白鷺鷥,這兒不愧是白鷺鷥的故鄉,它們終究回到熟悉的故土來了。」
白鷺鷥,沒聽過。衣劍聲對飛禽走獸的興趣,僅限於把他們烹熟了來祭五臟廟,他連麻雀跟九官鳥都分不出來,當然更認不出台灣特有的水鳥白鷺鷥了。
妻子的聲音中,明顯有幾許感歎。衣劍聲不由自主地側頭望著愛妻明艷絕倫的臉蛋,想探究個原因。
落日的餘暉映著夢中人精雕細琢的五官,炫目得令人不敢逼視。他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絕色,這女子比墨痕還美……
不對啊!她應該是墨痕,墨痕才是他的妻,不是嗎?
他夢昏頭了,妻子的眼神是他所熟悉的,可是她長得卻和墨痕不一樣。她笑起來一雙眼又秀又媚,不笑的時候卻又冷若冰霜,這不是墨痕清清如水的笑顏,她們不是同一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低頭望向水面,這一看直把衣劍聲看得愣在原地,如遭五雷轟頂。
水中倒映出一個男人抱著小女嬰的身影,樣子跟他很像,可是絕不是他本尊,明明是自己、卻又長得不像自己,那會是誰?
妻子回頭喚他,「劍塵,你怎麼了?咱們回去吧!奶奶在煮飯了,我們要回去幫忙。」
不遠處升起一縷炊煙,傳來一陣陣飯菜香。衣劍聲聽到他的胃袋發出咕咕叫聲,昨夜他和墨痕只顧著享受魚水之歡,什麼都沒吃……
慢著!劍塵?墨痕那天在書齋上叫的不就是這個名字嗎?劍塵到底是誰?他又是誰?墨痕人呢?
再度被夢驚醒的衣劍聲,一身冷汗,心中茫然,腦中糊塗。看來這輩子他和做夢相剋,不僅昔日刀光血影的夢會嚇人,連全家福的美夢都會變成光怪陸離,他決定白晝還是忙一些好,省得晚上亂夢一場,更是疲憊。
「你流了好多汗。」綾甄幫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漬。
「為什麼哭?」衣劍聲既然醒了,就沒那麼好打發。
「沒什麼,也許是太快樂了。」她將頭埋在他胸前,不敢讓他看出她眼底的悲哀,那是無法相守的悲哀。
「我做了個怪夢,夢中你變成另一個人,還叫我……」衣劍聲還沒說完,看到紅日滿窗,外頭一陣腳步雜沓,丫環僕役都起來服侍了。
「夢境慢慢再說不遲,我們先梳洗吧!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綾甄掖著被,光著腳丫子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衣劍聲不敢再看她光潔柔白的身子,他怎麼也要不夠她,再多看一眼他就不想下床。
兩人著裝完畢,起身前往大廳。
荊州太守桃杌在大廳設宴款待貴客,衣劍聲和綾甄一前一後走進來,滿桌子除了方慕平以外,全都站起來向他問安。
「劍聲、墨痕,快來坐。」方慕平笑著招呼兩人。
衣劍聲不肯讓綾甄站在身後,盡丫環伺候主子的本分,便拉著她坐下來。
桃杌看在眼裡,向身後的偎翠使個眼色,玲瓏剔透的她悄悄退下,去打點金銀珠寶,準備賄賂衣劍聲的綾甄。
方慕平問桃杌道:「太守,我們三人要趕往楚州山陽縣辦些事,不知太守是否知道些捷徑可供我們行走?」
桃杌一聽,天助他也,逮到機會邀功了。他回答道:「兩個大人,這實在是太巧了,下官一年前才由楚州調來荊州,之前在楚州當了好幾年的太守呢!別說路熟,楚州大小事情下官可是一清二楚。」
方慕平和衣劍聲對望一眼,心中同時浮起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衣劍聲的手,已經搭上劍柄。
一年前才調來荊州,三年前竇娥就是桃杌審判的嘍?綾甄冷眼端詳桃杌,此官人品低下,無能又兼狗腿,枉殺竇娥大有可能。
方慕平不動聲色,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一名女子名叫竇娥,自小與生父離散,她的父親多年來四處托人打探女兒的消息,聽說楚州山陽縣三年前處決一名女犯,名字也叫竇娥,不知是否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