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彌果
不管了，她可不是來這裡跟這個戚霽月吵架的。「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光風在哪裡?!」
「他在戚氏醫院。」忽地，一旁的女子撫著突起的肚子輕聲說道。
戚霽月蹙眉斜瞪，「你……」
女子不畏地瞪了戚霽月一眼，隨而轉向佘敏敏，「佘小姐，世上願意花心神瞭解女人的男人真的很少，放眼望去，全是一群自命不凡的王八蠢貨。」她意有所指的說著，氣得戚二少臉色鐵青。「但光風哥哥不一樣。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對你絕對是特別的。快去吧，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他。」
佘敏敏心頭忽然湧上一股熱潮，忍不住眼眶濕濡。
光風對她如何，她應該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嗎？
佘敏敏破涕一笑，這次她要誠實的面對自己，勇敢地面對他。
她即刻返回醫院，尋找戚光風。
但照理說應該早就到了的戚光風，醫院裡卻沒有半個人看見。
到底去哪了呢？佘敏敏焦慮地在醫院裡四處晃。
「啊，佘秘書，」一名恰好經過的住院醫師喃喃抱怨道，「電梯又壞了！你說商家的錢到底都用到哪裡了啊？為什麼那個破電梯都沒想到要修——」
佘敏敏強顏歡笑地附和了幾句。「請問……你有沒有看見戚光風？」
住院醫師微怔——
「不說我都忘了，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好像有看見一個很像戚大少的人走進醫院……」
「真的?!佘敏敏眼睛一亮！「你知道他上哪去了嗎？」
「不曉得，大概是去找院長他們了吧，昨晚院長他們也留在醫院裡。」
他去找院長……佘敏敏迫不及待的跑開，回頭揮手道謝：「謝謝！」
「唉，」住院醫師喊道。「記得別搭電梯啊——」
戚光風坐在父母新遷進的辦公室裡，沉沉歎氣。
他憑著一股毫無道理的衝動，趕到醫院來，只因他相信敏敏就在這裡。
沒想到卻被母親攔截。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被揍了嗎？
戚光風尷尬地摸了摸紅紫色的眼窩。「小小意外……」嘖！敏敏的右勾拳竟如此厲害……
院長夫人神色一整，「我問你，你跟敏敏是怎麼回事？」這混賬兒子，竟敢玩弄他們夫婦從小看到大的敏敏。「你究竟是怎樣欺騙敏敏的？居然讓她跟你同居!你給我們的地址果然是假的!你是料準了我跟你爸不會去查，所以胡謅瞎掰是吧？」
看來母親已經知道一切了……這樣也好，他從來就不想瞞。「媽！我是真心愛敏敏的。」戚光風正色道：「我是認真的，」
「你還敢說你是認真的?!那個懷了孕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敏敏昨晚在急診室裡大哭……」
「她昨天晚上在醫院裡？」戚光風瞪大眼！「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找了她一整晚——」
「你找她做什麼？你都要有孩子了！」在這種情況下抱孫，震驚大過喜悅。
「那孩子不是我的！」戚光風忍不住吼了出來。
「不是你的會是誰的?!」
「是——」糟了！他答應霽月先別說的，「反正不是我的！」
「你這小子到現在還想抵賴否認?!混賬！」院長夫人袖子都捲起來了，大有開扁之勢。
「等等！」一道人影忽然衝進辦公室，「不要打光風！」
「巴比，你為什麼會在這？」戚光風嚇了一大跳。
「我……跟蹤你的。」從昨晚開始就一直跟在後頭。
「跟蹤我？」戚光風緊皺眉心，「你也夠了吧……」
「戚光風！」院長夫人如暴虎般猙獰，「先是敏敏，然後又是一個不知名的懷孕女人，現在又冒出來這一個你混賬！」她非踹死這個兒子不可!
「伯母請您住手！」巴比連忙捍衛情郎，「錯不在光風，都是那些狐狸精不好……」
「你到底是誰啊?!」院長夫人詫然瞪眼。
「伯母您好。我是巴比，我是光風的……」
「她是我以前的病人。」戚光風說道。
「我們不只是病人跟醫生的關係，我是真心的！」巴比精緻絕倫的美麗臉蛋，真情流露。「雖然我還沒徹底完工，但是，我已經算是女人了——」
戚光風不耐道：「這跟你是女人或男人沒有關係，我對你沒感覺！不要因為被霽月狠狠拒絕之後就跑來找我，我們雖然長得一樣，但畢竟是不同的人!」
跟霽月做了這麼多年兄弟，這點是戚光風最受不了的。
雖然說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霽月那陰鬱深沉的氣質，總為他引來了一大票不知死活的女人。偏偏霽月的個性又有點問題，他看順眼的就挑出來睡個一晚，隔夜就拋；看不順眼的，就毫不留情地冷酷驅逐。而慘遭霽月始亂終棄或是狠狠拒絕的眾家姐妹們，最後都會一致流向他這個跟霽月長得一模一樣、卻不這麼凶狠的雙生哥哥這方。
艷福雖然不淺，但是他可沒興趣享受。
「這位巴比小姐，你先追過霽月，現在又來追光風？」院長夫人受不了的皺起臉。「你以為他們兄弟是什麼？長得一模一樣的玩具熊？這個不行，換一個就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巴比，我之前對你客氣並不代表有別的意思，如果因此誤導了你，鄭重向你道歉。但我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佘敏敏嗎？她有什麼好的！又矮又小的醜八怪一個!一點也比不上我……」「你並不是天生就如此美麗的，記得嗎？」他的神色一轉為冷厲。
巴比自傲的神色一變，像是被人揭開了面具的小丑。
「光風……」從沒見過一向愛笑的光風有過這種表情……令人渾身發寒，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告訴你，不管你耍什麼賤招，塞內褲在我的床上、或是故意跟我裝親熱、捏造事實、四處造謠的，都沒用！」戚光風陰冷說道，「你要是再妄想介入我跟敏敏之間，就等著眼歪嘴斜！我既然給了你這副美貌，當然也可以把它毀掉！」
巴比瑟縮地往後退了幾步。
「還不快走？」院長夫人冷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一聽，巴比嚇得轉身就跑，頭也不敢回。
不速之客一走，辦公室裡霎時一陣靜默。
院長夫人忽道：「你們兄弟倆到底是怎麼搞的？交往的對象千奇百怪……」
「她不是我的對象，只是以前的一個『作品』而已。」
「稱自己的病人為『作品』？這可有違我們醫家風範。」
「是……」戚光風乖乖聽訓。「我以後一定注意。」關於如何對待病人的問題，千萬別跟母親爭。「有了孩子的人，是霽月吧？」院長夫人低喃。
「對。」既然母親已經猜出來，他也不好再瞞。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說到這個老二，她這個做媽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為什麼要幫你弟弟瞞著大家？從以前就是這樣……」
「媽，你不用擔心，霽月有他自己的想法。」戚光風總是護著弟弟。
「是啊，他的事我管不著。」每個家庭裡總是會出個「黑羊」，特立獨行、叛逆乖戾……「你這個哥哥多多少少注意一下吧，他有事也只會跟你說了。算了，不提這些了。敏敏的事，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我當然是認真的。」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只不過是某次不小心撞見她在發呆時，發現那望著遠方的側面，有些感傷、有些惆悵……罩在額前的髮絲，讓她看來分外柔弱稚氣！但這個極其平凡普通的短暫印象，竟停留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心底有個特別柔軟的地方似乎被她觸動了，破天荒的，他想要認識這個根本稱不上美麗的小秘書。
於是，他開始接近她。
本以為這臨時興起的小遊戲一下就會膩的，但他卻發現，自己居然愈來愈著迷。
他喜歡看著她工作時乖巧認真的模樣，也喜歡她據理力爭時紅通通的臉頰，教人好想捏捏看，是不是跟想像中一樣細嫩……
雖然敏敏老是正經八百、頑固得氣死人，堅持己念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有時他真想把她抓過來狠狠搖晃，看看能不能把她腦袋裡那些頑石般的偏見倒出來，但是偶爾，她毫無防備的甜美嬌憨又讓他無可奈何，徹底投降。
生平第一次，他想要跟一個女人認真交往。
只可惜，這段關係在五年前才剛要開始的時候，為了一個街頭擁吻疑案，嘎然而止。對敏敏而言，五年前的那場約會或許只是個不堪的回憶，但對他而言，卻是一切的開端。在此之後，其他女人的投懷送抱都讓他感到索然無味，過往輕狂好像在他身上蒸發了似的。
他終於瞭解，什麼是「情牢」。
這或許只是一種偏執，因為得不到所以朝思暮想……但不管怎麼樣，他就是忘不了這個小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