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孟羽
「是呀!虢爺,堡主生前最討厭跟弟兄們過分接觸,你可別碰了她的身子,讓她死不安心。」一名服侍冷卉娘多年的婆婆跟著開口。
「既然人死了,那就早日入土為安,但陰月堡不能一日無主。」虢亮雙臂環胸的說。
「對呀!對呀!虢爺是最有資格接任堡主的,我們一定忠心相隨!」眾人起哄著,而這正中虢亮下懷,他不禁露出一抹笑。
「等等,能繼任堡主的人只有我!」
這話一出,眾人立時嘩然,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到說話的人身上,然後一串大笑聲響起,因為說話者是冷卉娘一直使喚的奴僕。
「你?呵呵!你這小子吃錯藥了是不?竟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小心虢爺一掌劈了你!」
駱春謣深吸一口氣,一顆心怦怦亂跳。現在的他比誰都緊張害怕,但為了賭一賭,他必須要裝腔作勢,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祭日了。
「我不是大言不慚,也不是不自量力,而是我是堡主唯一的傳人,她的武功早已傳給了我。」
「你說什麼?」每個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
這麼多年來,冷卉娘不曾收過任何徒弟,也不曾教過任何招式給陰月堡的人,眾人就算有心想偷學也學不來。如今駱春謣竟然說出這句話,難怪大家都要嚇傻了。
「怎麼可能?你只不過是個小奴才。」
「就是呀!大家別被他騙了。」
冷汗滲透衣裳,駱春謣緊張的握緊拳頭,但他依然故作鎮靜。「哼!你們以為堡主為何不肯正式收傳人?那是因為她知道堡內有人野心勃勃的想奪她的位子,因此她才偷偷的教我武功,明裡她讓你們誤以為我只是個奴隸,實際上我是她唯一的傳人。」
見他說得振振有辭,有些人信以為真,但虢亮卻不相信的喝道:「胡扯!堡主視我為左右手,豈有瞞著我的道理?」
「這是因為她最信不過的人就是你!」
虢亮青筋暴起,沒想到會在這小子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一向對冷卉娘忠心耿耿的,可她還是不信任他。
「我可是句句實言,堡主不僅將一身武功全傳給我,甚至視我為她的接班人,不信的話,你們瞧!」駱春謣從懷裡掏出秘笈,「這就是她給我的武功秘笈,雖然我才十六歲,但在堡主的調教下,我的功力已是不可小歔,所以由我繼任堡主是最合適的。」
不知能不能騙過這些人?
駱春謣手心滲滿冷汗,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當場一命嗚呼的!
「當然,要你們承認我這個新堡主是有點困難,但你們深知堡主的脾氣,她最痛恨背叛,以前背叛過她的人都死無全屍,你們不服我就等於背叛她,我是她的傳人,自然也不會善待不服我的人,你們有膽可以試試看。」說完,駱春謣目光犀利的看著在場的人。
眾人一時間全沒了主意,只能轉頭望向虢亮,靜看他的決定。
虢亮擰著眉頭,望著駱春謣深思著。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嚇唬人,一個十六歲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氣魄與膽識敢編這種謊。他又想起幾年前曾為了一點小事被冷卉娘教訓一頓,足足躺在床上半年,如果這小子真的師承冷卉娘,那他就不該去招惹他才是上策。
沒必要為了堡主的位子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虢亮盤算後,露出一抹深沉的笑,然後對駱春謣拱手作揖,「既然你是堡主生前親自挑選的傳人,那我們自當謹嚴遵守,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陰月堡的新堡主。」
「拜見堡主!從今以後我們誓死追隨!」眾人齊聲道。
「很好。」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駱春謣暗自喘了一口氣,還好這些人貪生怕死才這麼容易唬住。
將秘笈收入懷裡,他扯動僵硬的臉頰勉強露出笑容。「弟兄們,只要你們忠心耿耿的跟隨我,我絕不會虧待你們!從今天起,我將以「上官邪」之名將陰月堡名聲發揚光大。」
幸好老天是站在他身邊,讓他賭贏了,否則他的下場將會淒慘無比。哼!如果讓那些人知道他其實是蹩腳的三腳貓,恐怕會氣得吐血。
「堡主,請淨身。」兩名嬌俏的丫頭服侍他更衣沐浴。駱春謣赤裸著身體,走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裡,浸在溫熱的水裡。兩個丫頭還在水裡撒下鮮花以及絲路來的香料。
真是奢侈的享受!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任由那妖婆欺凌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真是世事難料。
最痛快的是,能親手制裁那女人,希望能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如果夏禎、秋冥、冬麟和花靈沒死的話,他一定要想辦法跟他們重逢,重新恢復駱府的名聲。
而他相信,總有一天一定會達成這個心願。
第二章
雖然年僅十六歲,但駱春謣與生俱來的雄才大略,加上這九年來的遭遇,讓他比一般同年齡的男孩還要穩重深沉。在成為陰月堡的新堡主後。他便積極的拉攏屬下,重用虢亮,畢竟這是收買人心最好的方法。
登上堡主之位的駱春謣絲毫不敢大意,萬一讓人知道他壓根不懂任何武功,那麼他的處境就堪慮了。因此他不敢稍有懈怠。想辦法營造自己的威望,在眾人眼裡,他是不講情面的,主要是要陰月堡的人畏懼於他。
這一天,他在幾名親信的陪同下,來到陰月堡北方的一個小鎮。
他知道這裡的百姓對於陰月堡有著深濃的畏懼。但還不夠,有朝一日他要將勢力擴展到中原去,他要闖出一番霸業。
駱春謣出神的想著事情,沒注意到一個疾速衝出來的身影,當馬受到驚嚇揚蹄嘶鳴時,他也被嚇了一大跳。
「喝!安靜!」他努力控制著受驚的坐騎,等馬安靜下來時,他才不悅的看向嚇到馬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小孩………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小女孩。
只見她動也不動的趴倒在地上,全身傷痕纍纍,彷彿已用盡力氣,只能癱倒在地。
「喂!滾開!」護衛姜松粗聲粗氣的叫罵著,在等不到小女孩移動後,他臣下馬朝她踢了踢,她依然不動一下。
難道是昏了?
姜松沒耐性的撇了撇嘴,又用力的踢了一下,但小女孩還是沒有反應,卻有一群人匆忙的奔了過來。
「在那!在那!快把她抓住!」幾名彪形大漢衝到小女孩面前,一把推開姜松,然後粗魯的抓起昏厥的女孩轉身就要跑。
刺眼的鮮血由她的手臂滴落,駱春謣擰著眉,怒然喝道:「站住!」
那幾名大漢愕然的回頭望了他一眼,一見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後,他們不理會的離去,完全無視於駱春謣的話。
「堡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群人應該是人口販子,那小丫頭八成是逃跑的奴隸。」
奴隸?那麼小就被欺負成那樣。
駱春謣感到胸口一陣窒悶,她身上的傷刺痛著他的心,讓他想起自己也曾被冷卉娘絕情的虐待。
那麼年幼的女娃忍受得住嗎?
「堡主,我們走吧。」姜松坐回馬背上,對於無端被打擾有些氣悶,他只想趕緊把事情辦一辦。好早早回堡裡,要不然天氣可冷得讓人受不了。
駱春謣策馬前進,耳裡卻傳來一串怒罵聲,他轉頭望去,瞧見那女孩醒了,正奮力的掙扎著,卻換來幾個巴掌。
他的心又痛了,並燃著無名的怒火。
猛然勒住馬,他朝姜松喝道:「我要那個女孩!」
啊?姜松愣愣的望著主子,不懂他為何要一個小奴隸?但那雙閃著犀寒目光的黑眸,讓他不禁心生膽寒,連忙帶著其它人將那群人口販子團團圍住。
「做什麼?」幾名彪形大漢莫名其妙的瞪視著包圍住他們的人。
「留下她,然後乖乖的滾蛋。」
「啐,說什麼笑話!竟敢跟我們搶人?哼!跟天借膽了是吧,也不去打聽看看我們是誰?簡直不要命了!」
「我再說一次,放下她,我們堡主要定了。」
「你們堡主要她就拿一千兩銀子來買,想搶人?!哼!除非我人頭落地,否則別想!」
姜松望了駱春謣一眼,等待他的指示,卻見他的眸光愈顯深沉銳利。姜松不禁顫了一下,不敢置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這種令人心懾的氣勢。
「那就給我拿下他的腦袋。」
這句陰陰沉沉的話一出口,姜松立即拔出大刀朝那人劈過去,瞬間只見鮮血如泉湧般的噴出,一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
「啊!」瞧見這幕情景,那群人口販子不禁嚇白了臉,怯怯的退了好幾步。
「放下她,你們可以全身而退。還是……你們依然要和我們陰月堡作對?」
陰月堡?!
眾人又是一嚇,連忙丟下小女孩,連滾帶爬的逃命去了。
開玩笑!陰月堡惡名昭彰可是遠近馳名,他們可沒笨到與陰月堡為敵。
小女孩被扔在地上,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哭出聲。駱春謣想也沒想便跳下馬,走到她跟前,這才發現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看來她是經歷過殘忍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