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孟羽
駱春謣倒抽一口氣,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起了九年前駱府的慘劇、想起了他的爹娘是怎麼喪命在冷卉娘手中。
他抬眼瞪視眼前的女子,眸中燃燒著憤恨的怒焰。
「才十六歲就懂得拐騙女人,哼!跟你父親一個樣!」冷卉娘舉起手狠狠甩了他兩個耳光。
一看到他,冷卉娘就想起駱盍詮對她的傷害,這幾年她被怨恨與思念給折磨得快發狂,只好藉著凌虐駱春謣來發洩心裡愛恨糾纏的痛
駱春謣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不懂武功的人如何抵抗武功高深莫測的陰月堡堡主冷卉娘?
她陰狠毒辣,自詡名門正派的俠士早想除掉她,可惜沒人能成功,反而多數成為她手下冤魂。
「瞪我?不服氣嗎?」她冷笑一聲又甩他一個巴掌。「別想以卵擊石,你這輩子只能當我的奴隸苟延殘喘。」
駱春謣咬牙切齒,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漬。
她說得沒錯,即使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憑什麼?他連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難道,這輩子真的就這樣過了嗎?
那他駱家的血海深仇如何報得了?
可惡!
「別發呆了,去將身子弄乾淨,到我房間來服侍。」冷卉娘陰沉的下了命令便轉身離去,在跨出房門時突然停下腳步,拋下一句警告:「下回再讓我發現你和女人歡好,小心我廢了你雙腿!」
佈置豪華的房間內,一座琉璃屏風隔開了睡房與外廳。偌大的外廳裡放著來自各地的珍奇飾物,地上則鋪著鹿皮,此刻冷卉娘懶洋洋的斜躺在鹿皮上,身前的矮几放滿美食與烈酒。
她身上一襲淡藍輕紗製成的低胸衣裳,雖年已四十,卻掩不住風華絕代的嫵媚。
她伸手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倒酒!」冷卉娘粗聲粗氣的對著立在一旁的駱春謣下令,她按了按額間,感到有些頭昏腦脹,甚至隱隱發疼。
是喝多了,她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如此,甚至愈來愈嗜酒如命。
沒有辦法,她忘不了那奪走她心魂的愛人,雖然她恨駱盍詮,也親手殺了他,卻絲毫無法平復心頭的創傷,甚至充滿悔恨。
她愛他、想他呀!這種愛恨糾纏的折磨讓她痛苦不堪,只能藉酒澆愁。
「堡主……」駱春謣遞上酒杯給她,雖然他行為恭謹,但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眸卻說明了他的心事。
他恨透冷卉娘了,卻無力反抗,幾次逃走都讓她派人抓了回來,這種非人的日子要到何時才會結束?
冷卉娘接過杯子,又是仰頭一乾而盡。
如果保持清醒,腦海裡便滿是駱盍詮的身影,那會讓她感到好孤獨、好痛苦。
如果駱盍詮不曾負她該多好?那麼現在他們一定是對恩愛夫妻、兒女成群了……可恨的是他拋棄她,然後娶妻納妾躲在江南快活,她才會恨得殺了他。但這麼做她又得到什麼好處?她依然困在思念中不可自拔呀!
好想見他,好想回到過去恩愛、形影不離的日子,但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心一惱,她用力將酒杯給丟在地上。瞬間砸個粉碎。駱春謣愕然的看著滿地的碎片,心中湧起不安的預感。冷卉娘又發狂了!每當她發狂就是他遭殃的時候,她總是將所有的怒氣發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想偷偷溜走卻被她喚住。
「過來!」
駱春謣不敢說什麼,依言走近她,心裡納悶著這冷血妖婆到底想做什麼?正狐疑時,冷卉娘突然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
他與他父親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俊逸的五官、高挺的鼻樑,以及深邃的眼,簡直太像了……
「盍詮……」
「堡主?」
「你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她傾身偎在他懷裡。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駱春謣一時愣住,須臾,他厭惡的想推開她卻被抱得更緊。
「盍詮,我好後悔殺了你,只要你肯跟我認錯,我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恩愛……」
原來她將他錯認成他父親。「我不是駱盍詮。」
「不!你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的長相呀!」她目光迷濛,雙手攀著他寬瘦的肩膀,仰頭吻上他。
駱春謣睜大雙眼,她急切的吻著他的唇,這感覺讓他噁心得想吐,但他沒有推開她,反而順著她的渴求狂野的吻她。
冷卉娘滿足的歎息著,閉起眼沉浸在此刻美好的感覺裡。這是她日思夜想,渴望了多久呀,她的盍詮、她的愛人……
她醉了,因著濃烈的酒,更因這令人心醉神馳的熱吻。
駱春謣邊吻她邊打量四周,在確定冷卉娘已經醉了後,一隻手悄悄的伸到她身後,抓住那條她時常用來鞭打他的鞭子。
「盍詮……」她情難自禁的輕喚。
「閉上眼,我的小美人………」他在她耳畔細聲哄著,然後扯下她的衣衫,舔吻著那飽滿的乳房。
「嗯……好好抱我,我的盍詮,你是我一個人的……」她仰頭歎息,歡愉的感覺一波波襲來,讓她挺起胸迎向他的逗弄。
見機不可失,他猛然將鞭子纏上她潔白的頸項,決意要勒死她。
駱春謣腦海浮現娘親上官荻被冷卉娘扭斷頸子的畫面,也憶起父親被她狠心毒殺的景況,今天就讓他親自報仇雪恨吧!
「唔………」冷卉娘痛苦的掙扎著。拚命想扯掉緊纏在脖子上的鞭子,但她先前喝了太多的酒,身子早已虛軟無力。
「你這可恨的妖婆!下地獄去吧!」
駱春謣咬牙切齒的怒罵著,加強手勁勒住她。冷卉娘的武功出神入化,要想殺她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他一定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放……手……」冷卉娘痛苦的吐出兩個字,一張美麗的臉孔變成豬肝色,她慌亂的擊出一掌,但駱春謣仍死命的扯緊鞭子,絲毫不肯放手。
過了一會兒,冷卉娘停止掙扎,終於氣絕身亡。叱吒江湖多年的陰月堡堡主,就這樣栽在一個不懂武功的小伙子身上。
駱春謣大口喘著氣,他不敢放手,深怕一放她又會醒過來。直到冷卉娘始終毫無動靜,他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沒氣了。
他如釋重負的鬆了手,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因為過度激動而有些顫抖。胸口的疼痛讓他擰眉呻吟,幸好冷卉娘那一掌並不重,否則只怕他早被她一掌擊斃了。
抬眼瞪向地上的屍首,駱春謣氣憤難消的悴道:「哼!妖婆,你死有餘辜!我駱家因你而家破人亡、兄弟離散,你該感謝我留你一個全屍!」
血海深仇終於報了,駱春謣在慶幸之餘開始思索著現實的問題他要如何逃出陰月堡?如果讓陰月堡的人知道他殺了冷卉娘,那他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蹙眉思索了一下,起身在屋內翻箱倒篋。找了好一會兒沒發現什麼重要東西,他不禁有些氣餒,正苦惱時卻意外發現床後的牆壁有道縫,他伸手一推,牆立時出現一道暗門。
駱春謣側身進入,只見小小的斗室裡放滿書籍,他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了翻,失望的咕喂道:「嘖!沒事將書藏在這麼隱密的地方做什麼?我還以為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寶……咦,這是武功秘笈嗎?」
他撇了撇唇角,對他這被廢了筋脈的人而言,這本秘笈根本是廢物!他揚手想丟卻倏地停下。
等等,或許他可以賭上一賭。如果老天站在他這邊的話,不但不會被人追殺,還可以成為陰月堡的新主人!
駱春謣雙眼閃著狡黠的光芒,他收好秘笈迅速走出去。
「什麼?堡主暴斃?!」
陰月堡亂成一團,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這令人意外的消息。不敢相信那令人畏懼的冷卉娘會莫名其妙的暴斃身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粗暴的怒吼聲傳來,眾人連忙安靜下來。不約而同望向出聲者,那是個魁梧粗獷的男人,他是堡裡地位僅次於冷卉娘的虢亮,也是冷卉娘生前的左右手。
「虢爺,你回來得正好,昨兒個夜裡堡主仙逝了。」
「怎麼可能?」虢亮擰起粗黑的雙眉,不敢置信的喝道。冷卉娘的武功高深莫測,這幾年來一直有自詡為俠客的人想殺了她,卻反而命喪她手中,怎麼她會突然死了?這其中一定什麼蹊蹺。
「虢爺,是這小子說的。」有人將躲在角落的駱春謣給推出來。
「你給我說清楚。」
面對虢亮的氣勢,駱春謣雖然心中害怕,但他還是強做鎮定,大聲的回話。「昨晚是我服侍堡主的,她喝得酩酊大醉,加上受了寒,所以才會暴斃……」
虢亮仔細的打量著屍體,只見冷卉娘面色雖蒼白,但沒有中毒的跡象,看來應該不是被人毒殺,難道真是喝多了才暴斃?他思索著,同時伸手探向她脖子。
「你做什麼?」駱春謣一驚連忙阻止,如果讓他瞧見冷卉娘脖子上的勒痕,那他的謊話就會被拆穿。「堡主才仙逝,你就大膽的想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