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五百年的魔語

第12頁 文 / 孟似風

    可是他從小就是欺負他長大的,他根本不將他當弟弟看待,他簡直當他是實驗室裡的小白鼠。他二哥在醫學院求學那段時期,他不知受了多少活罪。

    每天拿著針筒,研究九十度、六十度及四十度的打法,打得他兩隻手臂都黑青且差點爛掉。有一次為了練習如何抽血,也不知他是怎麼抽的,害得他整整一個月右手不能出力,也不能稍稍舉高,否則會突然抽痛得令他哇哇叫。更過分的是,他二哥老是亂拿成藥或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他吃,不吃不行,吃了可害苦了自己。那些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吃後不是有副作用,就是有反作用,不然就是出現不正常的狀況。那根本是他二哥要親身體驗的,然後寫吃後的報告,可是他聰明的二哥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無論他肚子如何絞痛,或是頭有多昏、多痛,總是冷血地拿著筆及紙站在一旁,二記錄他痛楚的情形。

    所以說,當他二哥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時,最大的功臣他敢說是自己,畢竟罪都是他在被威脅中受的。

    三哥韓品華,風流倜儻、狂放不羈,卻也是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

    自稱為女性的標準情人,所以為了不讓全天下的女人失望,他一次交數十位女友,而且很有本事地將那些女孩子一一擺平,至今為止,尚未有過糾紛。

    雖然他三哥一向自稱為大眾情人,但他可不以為然,在品軒的印象中,他三哥根本就是魔鬼化身,而且還是標準的色魔,他簡直是變態到了極點。

    原因是,他老是喜歡在品軒的房間張貼海報,還是那種三點全露的。最變態的是他還將那些閣樓女郎個別取了名字,然後要他一一記下來,若是三哥問起而他答不出來,那就是他倒大楣的時候了。品軒一直搞不懂,他三哥既然那麼喜歡看那些大波霸,幹什麼不貼在自己的房間,而貼在他房間?害他睡覺時都得以被子蓋住頭,因為他總是感到有無數目光正自四面八方看著自己,就連天花板也有!

    想想看,他是一位多麼清純的小男孩啊,也許當時的年紀是該對女孩子有點憧憬的,可是由於他那可惡三哥的「教導」,使他對女孩子一點興趣也沒有。畢竟「女人」他早在十歲時就從懵懂到瞭然,自無知到不想知的地步,女人對他而言早巳沒有什麼神秘性可言了。

    更可笑的是,如今他也成為女性了。

    好了,三位哥哥都介紹完了,連他們偉大的「事跡」也多少說了一些。

    本來她也很懷疑自己在三位哥哥的凌虐下,怎麼可能活了二十三個年頭?後來她才發現,原因出於雙親。

    後來她母親要四兄弟全搬出去自己過活,不要留在他們的身邊。因為她與丈夫要重新過兩人世界的生活,兒子養大了,也代表他們的責任完了。在她父母的觀念中是這樣子的:男人就該為自己的未來去打拚,別老賴在父母身邊!

    父母的想法很新潮,就是太新潮了,所以可害苦了她。

    與那三兄弟相處,她好像是在地獄討生活,日子過得比傭人,甚至比狗還痛苦。她被刻薄了半年後,終於暗自下定決心,她要靠自己一個人在外生活,她必須逃離那些比巫婆還惡毒的哥哥們。

    她也知道她那些哥哥一向神通廣大,為了逃離成功,她必須仔仔細捆地計劃每一個步驟。

    首先她改了名字,這個名字還是她坐在馬桶上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來的,然後她將找工作時所需要的證明文件做了些處理,她改了上面的名字然後影印,不留下任何差錯。

    她辦到了,成功地脫逃,可是--

    老天在開她玩笑,她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並不要求任何權與利,一個小小的願望也。無法實現,竟讓「他」變成「她」!

    一年了。

    一年前,她自這鐵門逃走。

    一年後,她又回到這裡了。

    她情何以堪!

    她那些哥哥又會作何感觸?

    她已不再是「他」了,而是「她」。

    他們會相信嗎?

    第六章

    「早,兩位大哥。」韓品華懶洋洋地打招呼。

    「怎麼這麼沒精神啊?」韓品倫皺眉問道。

    韓品華打個呵欠。「大哥,你沒告訴二哥昨天那通電話嗎?」然後他自個兒走到廚房。

    「電話?什麼電話?」韓品倫一臉不解地問韓品逸。

    「昨天可苦了老三。」韓品逸看著報紙說。

    「發生什麼事啦?」韓品倫邊玩電動玩具邊問。

    韓品逸氣憤地丟下手上的報紙。「還不是為了那個該死的小子。一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媽昨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是我們將他給打跑的,天地良心,他自己走得無影無蹤,我們又不是沒去找過他,誰曉得他躲到哪裡去死了!」

    「該不會真的死在外面了吧?一年了!」韓品倫窩在沙發繼續玩他的電玩,一副事不關己狀。

    「死在外面倒也好,可惜新聞、報紙都沒報導有什麼無名男屍,否則,我們大夥一起去認個屍,倒也方便多了。」韓品逸異常冷血。

    韓品華自廚房拿出一瓶鮮奶灌著喝。

    「可不是,到時媽只要哭個一、兩天也就沒事了,反正才死一個兒子嘛,還有三個可以靠。」韓品華更是冷血。「問題是他現今是死是生我們也不知道,媽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偶爾想起他就掛個電話,哭得唏哩嘩啦的,連我聽了心都酸了。」

    「那個死小子,他不回這也就算了,至少打電話給爸媽報個平安也好,他卻像沒爹沒娘似的不聞不問,讓媽操心,惹媽傷心。」韓品倫愈說愈氣憤,丟掉手中的電動玩具,玩的興致全沒了。「下次被我逮到,我非活剝了他的皮不可!」他握緊拳頭。

    「眼前最要緊的是先找到他的人,好向爸媽交差了事。」韓品逸拇指抵在下巴做沉思狀。

    「你認為我們沒有找過嗎?」韓品倫不高興道:「他剛失蹤的那一個月,我們不是到處去打聽他的下落?大哥,你忘啦,我們那時白天上班,能請假,將假全請光了,不能請假,只好利用晚上時間找,一天睡不到四個小時,還鬧出病來,結果,他人不知死到哪去了。」

    「兩位大哥,昨天我反省了一夜,是不是我們對他的確太嚴厲了,才會導致今天這種局面?」韓品華終於有點人性地說。

    「嗯……」韓品逸沉吟半天。「可能吧!」

    「我們有嗎?」韓品倫態度依舊,不知反省。

    三兄弟三張俊逸帥氣的臉,本該是歡顏展笑地散發致命的吸引力,如今卻烏雲密佈。

    「哎,坐在這發呆也沒用,老三,徵信社、偵探社有沒有消息?」韓品逸淡問。

    自從韓品軒失蹤一個月後,他們見事態嚴重,立即請一些尋人機構去找了。

    「沒有!」韓品華洩氣地答道。

    「那些徽信社到底是幹什麼的!什麼一流專家,去他媽的!今天非去砸了他們『招牌』不可。一個人找了一年還沒找著,真該死,老三,換一家!」韓品逸火大的吼道。

    「不用換了,全台北都換光光了,目前還有五家在找哩!」韓品倫說。

    「唉!真不知如何是好。」韓品華灌一口鮮奶。

    韓品倫緩緩起身。「你們慢慢研究吧!我要去醫院了。」

    「老二,你昨天幾點回來?」韓品逸挑高眉問。

    「兩點呀!幹嘛?」

    「你那是什麼鬼醫院,凌晨兩點回來,現在才七點半,你睡沒幾個小時又要回去值班,有沒有搞錯?」韓品逸不高興的說道:「不行,你留在家裡休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希望另一位弟弟又倒下去,我有責任照顧你們。」

    「唉!自品軒離家出走至今,我才發現自己多麼沒有哥哥風範。」韓品華有感而發。

    「別提了,昨天我為一個病人動大手術,剛剛我打電話去醫院查詢,醫院回復說他的病情還很不穩定。再過一小時他的病情若還是很惡劣的話,那肯定有問題。所以啊,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趕回去一趟。」韓品倫解釋。

    「嘖嘖,當醫生真辛苦,幸好當初我沒選那一科。」韓品華吐吐舌,繼續喝他的牛奶。

    這時,金銅門把被旋轉而開。

    韓品軒厚著臉皮踏進那鋪有黑亮大理石的客廳,勇敢抬頭環視四周,她沒想到三位哥哥全在場。

    她三位哥哥一點也沒改變,個個還是瀟灑如昔、健壯如昨,而且他們的習慣也沒變,他們與「她」一樣,總是喜歡裸睡,起床後就只穿件子彈內褲到處晃;反正是自個兒家,又全都是兄弟,你有的我也有,我沒有的你也沒有,彼此也沒啥好顧忌的。

    所以當品軒見到他們站的站、躺的躺,都只穿內褲也不以為意,因為她看慣了嘛!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她忘了,她目前的身份是女人。即使地身著男性襯衫與牛仔褲,她那美好窈窕的身材還是隱約地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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