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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文 / 那顏(圓悅)

    欺騙行為一向令他有很深的罪惡感,即使這一切是為了他的主人。

    「不,李頓不會罷休的,如果不給他確切的證據,他會不擇手段的宣佈婚姻無效的。」顏諾絕望的喊道。

    李頓覬覦滄月城,也覬覦她。從她十五歲起,他就不止一次試圖把她堵在馬廄裡,她知道他對她的邪惡慾念,不會被一紙契約所擋祝「好、好吧,」姚仲昆再次屈服了。「可城主那裡……」「不,義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所有的罪責就由她一人承擔吧,顏諾堅決的道。「他只需知道這次的婚姻已拯救了我就夠了。」

    其實以義父的智慧,應該想到除非她懷有孩子,否則李頓不會相信她真的嫁人了。可義父偏偏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這也說明他的身體已近油盡燈枯,根本沒體力縝密思考了。

    她不能再增加義父的負擔了,她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對付李頓。

    似乎就在一瞬間,姚仲昆忽然發現他的小姐長大了,在她身上隱隱能夠看見城主年輕時的影子。

    「一定要找外鄉人,絕對不能是貴胄子弟。」顏諾慎重的叮囑。

    「是。」

    「雖然時間急迫,可是也別隨便找個白癡回來,」顏諾思考一下,又補充道:「我不希望滄月城的繼承人是個智能不足的傻瓜。」

    「是。」姚仲昆沒有浪費時間,轉身出了搶月城。

    這更是天翻地覆的一天呀!

    顏諾筋疲力盡的坐倒在地板上。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保衛滄月城的戰爭已經正式開始了。在這場她和李頓的戰爭中,想打勝仗很難很難,不過她絕不放棄!

    「上天諸神哪,我知道自己欺騙了您,如果您堅持要怪罪,就將所有的罪孽歸於我一人吧。」她撐起疲憊的身體,跪著向神明祈禱。「請你賜予我勇氣和力量吧,讓我能守護住這片樂土!」

    滄月城是義父的心血結晶,她絕不允許李頓用他那骯髒的爪子來碰髑她心中的聖地,即使她得為此流盡血管裡的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嗯……」楚天狂呻吟著醒來。

    眼睛被什麼東西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他試著搖晃腦袋,想甩掉蒙眼布,可——見鬼了,才一動,就覺得他的頭痛得厲害!

    他敢用性命打賭,後腦那裡必然已鼓起了一個大包。

    楚天狂試著坐起身,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一點也動不了。他的四肢被牢牢的綁了起來,甚至脖子上還橫勒著一條結實的繩索。

    「該死!」他忍不住詛咒。

    誰能告訴他,究竟出什麼事了?!

    他最後的記憶是在一家酒館裡。

    當時他喝了不少酒,卻還沒到醉的地步。他記得自己正在打聽有關滄月城的事,卻突然發現酒館的另一頭有個高大的男人正盯著他看。最奇怪的是,當那男人注意到他已被發現時,竟一晃眼就不見了。

    沒過多久,他離開酒館前去和部下會合,就在這路上被人暗算了,等他醒來已經在這黑暗的「地獄」裡了。

    究竟是誰想綁架他?

    楚天狂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

    莫非他來此地的秘密使命被人識破了,所以燕王的死對頭才會將他綁到這裡來?

    不過,俘虜不是被扔進骯髒的地牢裡嗎?為什麼他的遭遇會不同呢?

    他疑惑的想。

    雖然他們綁他就像是在綁猛獸一樣,可從身下的柔軟推測,這是張上好的大床,床褥芬芳且沒有異味。

    在這地方,只有極其富庶的城池才會擁有這一切,離他出事之地最近的該是滄月城。

    該死,他必須從這裡出去!

    下一刻,他像只因獸一樣的掙扎著,可掙了無數次,手和脖子都磨破了皮,綁得結實的繩子卻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見鬼!」楚天狂詛咒了一遍又一遍,卻都無助於目前的困境,他依舊被困在這漆黑的地獄裡。

    「小姐,您真的不去確定人選了?」姚仲昆擋住了她的去路。

    「嗯。」

    「也許,他不合您的意呢?」臨近計劃的真正實行,姚仲昆忍不住又有些動搖了。

    「姚叔,我也很希望這一切都不必發生,可我們都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可我……是以為您……或許會願意先……看清小城主的父親。」姚仲昆囁嚅道:「我……我們總得給小城主找個好父親呀!」

    「讓開!」顏諾繞過他。

    「可……」

    「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選擇,問題是我們還得等多少個三天,才能抓到下一個合適的外鄉男人?」這些天,顏諾一直在失控的邊緣煎熬著,此時終於控制不住脾氣嘶喊出來。

    「呃……」姚仲昆不禁語塞。

    事實上,這被綁在石屋裡的壯碩男人,已是他這三天裡唯一的收穫了。

    「對不起,姚叔,我不該對你吼的。」顏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我沒用。」姚仲昆黯然的。

    「不必責怪自己,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顏諾安慰道。

    石屋外,他們交換了一個絕望的眼神,既然事情遲早都會發生,就讓它早些發生吧!

    然後,她伸手去推石門。

    「等一等!」姚仲昆忽然喊道。

    「怎麼了?」顏諾詫異的問。

    「您、您知道該怎麼做嗎?」姚仲昆有些困窘。

    「知道。」顏諾小聲回答。

    「您知道?」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姚仲昆不禁有些吃驚。

    「是、是啊,紡娘她們跟我說過一些。」顏諾漲紅了臉。

    當她言辭閃爍的問起這檔子事時,紡娘她們還以為她想取悅自己的夫君呢,於是很熱心的將自己的經驗與她分享了。

    有人甚至還好心的提供一種神奇的藥水給她,據說這是一種能讓她很快懷上孩子的藥水。

    當然,有關這藥水的事,顏諾沒對姚仲昆提起,不過,她已經打算要試試這種藥水的效果,希望它真能讓她很快懷孕。

    事實上,她的如意算盤是一次就成功懷孕,這樣她就不必再做這種魔心的事情了。

    「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姚仲昆叮囑。「如果有什麼不對,您就大叫一聲,我會馬上進去的。」

    是直覺吧,雖然那壯碩男人穿著普通的衣服,可姚仲昆總覺得這在小酒館裡喝著劣酒的男人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當然,他祈禱這只是自己多疑,畢竟他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我會的。」顏諾點點頭。

    厚重的石門被推開一條縫,走廊裡的燭光映進了石屋,將黑暗剖開了一道口子。相較於明亮的走廊,這黑漆漆的屋子是如此的陰森,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洪水猛獸潛伏其中。

    顏諾害怕的倒抽了口涼氣,握住門把的手不自覺攬緊了,緊得連關節都泛出了青白色。

    「怎麼了?」姚仲昆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呃,你……你真能確定嗎?」她回過頭猶豫的問道。

    「確定什麼?」他不解。

    「他……正常,呃,我是說那個……他、他正常嗎?」她語無倫次的。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了,可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顏諾仍忍不住雙腳發軟。

    有一瞬,懦弱的那部分自己幾乎希望姚仲昆會告訴她那男人不正常了,至少、至少那樣她就能獲得緩刑了,可——「小姐,我確實檢查過,他很正常。」姚仲昆一本正經的回答。

    這壯碩男人既沒有什麼傳染病,也沒有什麼先天的缺陷,骯髒的農夫裝束下,甚至沒有一般農人常有的污垢!

    在姚仲昆看來,唯一會造成的問題只有:這男人體格很高大,以小姐的嬌小要接受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辛苦了她。

    幸好,紡娘那幫聒噪的女人已給了小姐足夠的教育,否則、否則他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噢,明白了。」緩刑已經結束,她得面對現實了。

    「您、您真的不需要蠟燭嗎?」姚仲昆猶豫的問。

    「不。」顏諾拒絕。

    這男人對她的唯一價值,只在於他會是她孩子缺席的父親,出了這個石屋,他們就是純粹的陌生人了,她不想、也不必知道他的真面自。

    至於這男人,就更沒必要知道太多了,畢竟這種事越少人知道,就越能保守秘密。

    「姚叔,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感謝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顏諾真摯的道。

    她告訴自己,為了挽救他們的家,姚叔已經完成了他該做的那部分,現在該是她完成屬於她的這部分了。

    顏諾深吸一口氣,終於推開了門。

    第二章

    雖然全身被捆綁得無法動彈,可楚天狂仍沒有徹底絕望,畢竟他的生命裡已不止一次遭遇危險了。

    他曾無數次從死神的手中逃脫,相信這次也不例外。所以,目前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養精蓄銳,等待機會。

    因此,他壓下滿腔的憤怒,強迫自己靜靜的躺在黑暗中,習慣了黑暗之後,他的聽覺、嗅覺與觸覺變得比以前敏銳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外面傳來隱約的談話聲,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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