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套了戒指別想跑

第13頁 文 / 靳絜

    她深鎖秀眉樣教趙子揚納悶。

    「撞見什麼了?」

    「我開車回家的路上,等一個綠燈等了好久,等待燈變顏色的那段時間裡,不小心就看見旁邊一輛機車後座上的李舒蓓。」她停住,好久才又道:「我會注意到車上的兩人,是因為他們都沒戴安全帽,後來才認出女的是她。」

    「前面的騎士是男的?而他不是何釗?」

    「嗯。」點頭點得很猶豫,何旭敏覺得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一幕,更教人納悶。「不是何釗的男人騎車載她,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事,可是……可是他們那麼親熱就不太正常了。」頓了下,她說:「等個綠燈都能親嘴。」

    趙子揚也蹙起了眉。他聽外甥女提過,何釗結婚一事決定得很倉促,顯然這對準新人之間的感情基礎並不穩固。

    「你在擔心什麼?」

    「我在猶豫,該不該把自己無意間撞見的一幕告訴何釗。」

    「你的猶豫是基於對老闆的忠誠,還是基於對何釗個人的關心?」

    對於舅舅的提問,她認真思索後道:「算了。他們已經拍好結婚照,喜帖也發出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釗也不是什麼愛情良民,我不需要替他喊冤。」

    「既然這樣,你就把那一幕忘了吧,別讓它影響了自己的睡眠品質。」他站起身,摸摸她的頭:「可以睡覺了,晚安。」

    「舅晚安。」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今天不想早點下班,回去養精蓄銳?」

    「一道手續罷了,有什麼好養精蓄銳的。我不打算提早回去,把工作丟給你一個人做。」

    何釗在婚前最後一個上班日裡,挨了一天才聽到何旭敏說了句非關公事的話。

    「我才不像你這麼沒良心。」委屈地,他埋怨一句又問;「你老闆在今天結束快樂的單身生涯,你卻到現在連一點表示也沒有。」

    「表示?」她嚇了一跳。「我有什麼好表示的?籌備婚禮的過程裡,我可是一點都沒怠忽職守喔。明天送你跟新人入洞房之後,就算大功告成了,你還要我表示什麼?」

    「我要你……」

    他停住話,從自己位子上站起,朝她的方向而行。然而他言語上不當的停頓,又嚇得她也站起身。

    「我要你答應今天下了班之後陪我隨便去哪狂歡一晚,陪我一起哀悼。」

    見她沒反應,他發出哀求:

    「拿出你的良心來,好不好?我真的很痛苦、很害怕,好不好?過了明天之後,我可能要獨自應付很多想都想不到的情況,所以我需要找個人在今晚陪陪我,至少能協助我儲備些勇氣,讓我勇敢面對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後天,明天的……」

    「夠了夠了!」她出聲。「結婚是喜事,你卻害怕得語無倫次,真是笑話。」

    「我在你眼裡不一直就是個笑話嗎?」他委屈而嚴肅地問。「說,答不答應?」

    「你想去哪哀悼?」

    「我開車,我們邊開邊想,好不好?」

    吐口氣,她點點頭。

    還沒想好目的地。

    何釗正在等候通過的路口,正是何旭敏撞見不該撞見的一幕的發生地。

    「非禮勿視!」

    何釗突然出聲,嚇她一跳。她的確正在看一旁那輛機車後座女子對騎士上下其手的一幕。

    「我不看還有別人看。他們早渾然忘我了,要是怕別人看,還會在大馬路上表演嗎?」她不屑地哼了聲。「你一定覺得這種事很平常吧?」

    「又在暗示我是個好色之徒了?」他也哼,「我真搞不懂你對我的偏見是怎麼產生的。你以為我真是那種逮到機會就吃女孩子豆腐的人嗎?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我都要告訴你,」側頭瞄她一眼,再道:「我對女孩子其實是有潔癖的,你別搞錯了。擦了粉的臉我是從來不吻的,塗了口紅的嘴,親親倒可以,女孩子塗口紅我能接受,上粉就很假,看了就覺得噁心,根本吻不下去。」

    「淡粉是一種禮貌,怎麼會假呢?我臉上也有粉,假嗎?」

    她轉頭看他,但他沒轉頭看她,因為綠燈亮了。

    「看不出來有粉。」走了一段他才補看她一眼。

    「哦,那就是我假得還滿自然的?」

    他笑一聲。

    「知道我最受不了我以前那些女朋友哪件事嗎?」他出口問、出回答:「作臉。約會沒話講的時候,我通常會問:今天做了什麼。最受不了的回答就是作臉。媽的,不作就沒臉了嗎?」

    「人家一定是想暗示你,她為了取悅你所付出的努力。」

    「還是別暗示的好。一說我就聯想到我家那些女人滿臉塗料的樣子,老中青統統塗,輪流嚇我。」

    「你不知道美麗是要付出時間、金錢跟精力的?沒有幾個人是麗質天生的。」

    「哦,是嗎?那你呢?你也作臉嗎?」

    「偶爾也作,徹底清潔一下皮膚,順便讓自己放鬆一下情緒,是一種享受,我覺得。」

    「那倒無可厚非。」

    「哦,我作臉就無可厚非啦?該謝謝你對我另眼看待嗎?」

    「你不知道我打心眼心裡尊敬你嗎?」聖潔高貴的靈魂。

    她聳眉而笑,聽得出他話裡有抱怨的。

    「你老婆呢?作臉嗎?」

    「我管她作不作臉。」

    詫異再次從她心底冒出。

    「講這種話?明天就要跟人家結婚了。」

    「就一天的事,你別再提醒我了,好不好?」

    她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否則難保一時不察就說出不該看見的一幕。

    「那你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哪?」

    「就是這裡。」

    說完他就在路邊停車。

    「你是說,我們要在這裡吃路邊攤?」她下車。

    他果真領在前面,坐進路邊攤。她跟著入座。「我就是在這裡被人揍了一頓。」沒好氣地,他又道:「說起來都是你的錯。」

    「都是我的錯?我……」她膛目。

    「好好好,我失言。其實你也沒什麼大錯,我比較有錯,可以了吧?」

    她懶得跟他抬槓,催他向老闆點晚餐。

    像上次那樣,他空腹灌了一整杯生啤酒,藉著幾分酒意,開始對她發牢騷,講的永遠是自已命苦的那一套。

    一桌小菜還沒怎麼動過,她決定把他送回去,免得丟人現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何旭敏總算把個龐然大物扶進屋裡。

    何釗並不真醉,不過想借酒裝瘋,只有在這種狀態下對她放肆說話是可以被原諒的。

    他踢掉鞋,扯下領帶,開了兩個襯衫扣。搖搖晃晃到沙發上攤坐著。

    「結婚唆,明天我要結婚唆———」

    何旭敏擰了條熱毛巾到他面前,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動手替他擦臉了。

    「何旭敏——」他仰著頭配合她手中動作。「其實,你才是我的夢中情人,只可惜,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他邊打隔邊說,醉態甚濃,在她收手之際,拉住她的雙手不放。

    「不要掙扎。」

    她掙脫不掉那雙有力的手,抬眸只見他發紅的雙眼裡寫著和糊塗求婚當時同樣令她迷惑的浪漫。

    也許這雙眼睛也曾令她有過癡迷的感覺……

    「何釗,別這樣,你明天就要結婚了。」嘴裡提醒著,可她的雙手已放棄掙脫。

    「對,我明天就要當新郎了,你很高興嗎?為我高興,還是為自己高興?高興我從此以後歸別人管,還是高興你從此以後不必再管我?」

    「我……我哪有管過你……」

    「你沒管過我?你是這樣認為的嗎?」他只手托起她剛想垂下的臉。「是嗎?問題是,我覺得自己一直受你管轄,我一直受控於你。」

    迷惘更甚前一刻,她無法避開他愈來愈靠近自己的臉龐。

    他輕輕地以唇觸了下她的,這一觸令她胸中的迷惘著了火。

    又是一觸,他以雙手捧住那張臉。

    「原諒我嗎?即使吻你是件罪該萬死的事,我都不能不這麼做。」

    他深深地吻住她,好一會兒才感覺出她開始配合,原來狂喜的滋味是如此!

    但他沒忘記,樂不可極,樂極生悲;欲不可縱,縱慾成災的道理。再捨不得,他都得先自行撤退。鬆開她之後,他立刻倒在沙發上,一副困死醉死的姿態。

    她花了比剛才那一吻更長的時間來整理思緒。

    「你睡著了嗎?」直拍他臉頰。

    沒反應。

    「我幫你定八點的鬧鐘夠不夠早?」她沒忘記他明早十點就必須到達新娘家。

    算了。她決定明早八點打電話要是他沒接,再親自過來叫他起來好了。

    錯——輪不到她管這件事,何家女人會來催他的。

    第六章

    何釗的岳父大人李老闆此刻正在何家接受親家母的責難。

    「親家公,你一定要給我和何釗一個交代!」

    李老闆一時無話可說,手裡還捏著何釗剛交給自己的字條,那是他女兒昨晚留給何釗的,上面寫著:很抱歉,我只能當你一天的新娘,後會有期!

    這一刻,他才開始懷疑,女兒答應嫁給何釗是別有用心的,懷疑女兒利用結婚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其實還跟那個有原住民血統的歌手在一起。他反對,她就來這招——先結婚,再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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