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巷夜情深

第21頁 文 / 瑾鴦

    柴桑直到確定她的車子遠去才下樓梳洗。周希玲招呼她吃午飯,她只隨便吞了幾口飯菜,然後騎車出門上醫院,幸好一路上沒碰到任何鄰居。

    當她腳踝裹著紗布從醫院出來後,她打電話給陸雍泰,但他不在家,於是她又撥到他任教的學校找他,經過分機轉接,三分鐘後她聽到他的聲音。

    「柴桑,有事嗎?」對於她打電話到學校打他,陸雍泰的語氣顯得很訝異。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晚上有空嗎?」

    「有,你說個時間吧!發生了什麼事嗎?」陸雍泰狐疑的口氣顯示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是發生了一些事,我晚上會告訴你。不過拜託你別告訴任何人我找過你,尤其是柴雁。」其實不需要求柴桑也知道陸雍泰不會告訴柴雁。

    「我知道了。」陸雍泰爽快地答應。

    柴桑和他約好時間、地點後便騎車回家。一踏進家門,便看見柳之凡和另一名陌生女子正坐在客廳裡和周希玲聊天。看到她們,柴桑心跳加速,懷疑之凡是不是把實情告訴周希玲了?不過看周希玲若無其事的笑容,她猜家人應該還不知道真相。

    「柴桑,之凡和她朋友來看你。」周希玲笑著說,隨後表示她有事要出去,柴桑心知肚明她是要和朋友切磋牌技。「你的腳還好吧?!」之凡起身迎向柴桑,扶著她走進客廳,接著三人同時在沙發上坐下。

    「扭傷而已。這位小姐是……」柴桑好奇地盯著那位滿臉和善的美麗女子,接著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朵火紅色的薔薇刺青。

    「我叫卓爾琴,你好。」她自我介紹,然後和柴桑握手。

    「她是隼棠的女朋友。」之凡補充。

    「隼棠?」柴桑一頭霧水地望著之凡。

    「劭深的堂哥啊!那天你在我們店裡看過他。」

    「對不起,我沒什麼印象了。」柴桑愧疚得整張臉都漲紅了。

    「不要緊,通常有劭深在場,隼棠根本是隱形的。」爾琴諒解地笑笑。

    柴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她連劭深都不怎麼注意,一心只想到柳以樊。

    「我早上打電話問過我哥,他說你告訴家裡的和告訴我們的不一樣。」之凡確定周希玲離家後才提出,柴桑則點頭不語。「柴雁這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替她掩護?」之凡既不解又不滿地問。

    「我不是替她掩護,我是為自己著想。」柴桑辯白。

    「柴桑,心腸好也要有個限——」

    「我不是心腸好,」柴桑魯莽地打斷她的話,「我是自私,因為我懶得解釋,也懶得和柴雁爭辯,為了省麻煩,我才決定不說實話。」柴桑省略了她不信任家人判斷的事實。「你回來有和柴雁碰面嗎?」看她如此堅持的模樣,之凡只好轉移話。

    「沒有。」

    「那你們以後怎麼辦?」爾琴憂心地問,她相當同情柴桑的遭遇。「你姐姐已經搬回來住了,萬一她哪天又——」

    「她沒有機會了。」柴桑難得有如此的自信,令之凡心中有股不安的預兆。

    「什麼意思?你打算威脅她嗎?」

    「我和她也許不會再碰面了,我說過我準備搬出去,離開高雄。」這是柴桑頭一次這麼清晰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也許是因為之凡願意幫她的關係。

    之凡不知驚訝得無法言語,還是找不到反對的話說,連爾琴都一副啞口無言的模樣。

    「但這裡是你的家……」好一會兒後,之凡才開口。

    「我在這裡待這麼久,卻一點歸屬感也沒有,還不如自立門戶,這樣一來,我也不必整天想著躲柴雁。」想到未來的清靜生活,柴桑忍不住覺得這世界還是很美好,就算多幾個柴雁她也能活得自在,那幅幻想的美好令她微微一笑。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之凡想到柴桑在出版社的畫稿工作。

    「到台北一樣能做,而且台北的出版社應該更具規模。」

    「你要上台北?一個人?」之凡有些擔心,像柴桑這麼單純、質樸,又從未離開出生地的女人能適應那裡的生活嗎?

    「我妹妹在那裡唸書,我可以先去找她。」柴桑沒說即將調職到台北的陸雍泰也可以幫她,畢竟她也還沒和他談過。

    「台北的生活不容易。」之凡指出。

    「我知道,不過我的存款夠我撐到找著工作,而且我對自己的畫功還滿有信心。」柴桑不願把事情想得太困難,雖然她總得面對最壞的一面,但她寧願相信自己有毅力可以度過最艱難的日子。

    「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但我擔心的是——」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柴桑再度打斷之凡的話,「不過請你別再說服我留下來,你該看得出來,我需要的是走出去,大家都認為我自閉,就當我是要澄清他們對我的誤解吧!」

    「我們從來不認為你自閉,你只是太習慣被柴雁欺壓。但躲避柴雁不一定要到台北去,我們可以幫你在外面找房子。」之凡熱心說道。

    柴桑感動得想哭,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好、這麼接近於把她納入朋友的範圍,她已很滿足,然而之凡是以樊的妹妹,透過她,柴桑很難撇開對以樊那抹曖昧的感覺,她要做的不只是躲開柴桑的魔掌,還要躲開對以樊不智的迷戀。

    她對之凡搖搖頭,「謝謝你,我已經麻煩過你一次,不會再麻煩你第二次。」

    「我不介意——」

    「拜託你,之凡,」柴桑又打斷她,「真想幫我就不要阻止我。」

    之凡失望地望著她,爾琴一手握握之凡的肩安撫,同時對柴桑支持地笑道:「她是不想失去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不過既然你堅持……你到了台北會寫信給我們吧?」

    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柴桑可以為這句話上刀山、下油鍋,她的眼眶聚滿了淚,感激的望著眼前這兩個願意稱她為朋友的女人,並無言的輕輕點頭,以防淚水真的滴落。???

    「在台北生活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晚上在餐館和柴桑碰面,聽完她的計劃後,陸雍泰有些擔心地說。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不夠獨立,但我是個成年人了,總得試試看。」柴桑眼中有著被勇氣包圍的堅持,陸雍泰看得出她非常想脫離這個狹隘的生活圈,但她背後的動機令他擔心。

    「柴桑,逃避柴雁不是非得到那麼遠的地方不可。」他的說法與之凡一樣。

    「但你也選擇逃到台北。」柴桑指出,陸雍泰一時無言。

    「我們立場不同啊!」好半晌後,他開口道:「你是柴雁的妹妹,你們有個共同的家,你沒辦法就這麼毫無牽掛的在台北生活,與其一時逃避,為什麼不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怎麼解決?」柴桑苦笑著問。「你也很瞭解柴雁,我沒有贏過她的籌碼,逃避有什麼不好?風波小一點,煩惱也少一點,長期抗戰的結果,輸的人還是我,不如就讓她吧!既然她不喜歡別人和她爭。」

    「話這麼說沒錯,但我還是希望你別太草率下決定。」陸雍泰歎口氣讓步。

    「讓我試試看吧!」雖然被警告得有些忐忑,她倒也下定了決心。「我不想被恥笑連個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沒有人會為這件事恥笑你。」他溫和地聲明。

    「我會。」柴桑篤定說道。

    第七章

    柴雁已經兩天不見人影,不僅大哥大關機、CALL機不回、工作不做,連家門也沒進去過。以樊急著找她談,除了曲家要告她惡意傷人的糾紛,還有柴桑的指控。尤其是後者,他要知道到底是哪個女人說謊。

    昨天他回家時剛好碰上從外頭回來的柴桑,她顯得疏遠,連招呼也沒打就進屋了。不過話說回來,她向來對人冷淡,因此他也不以為意,倒是之凡在生他的氣,那小妮子完全相信柴桑的說辭,還拉著卓爾琴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劭深什麼也不評論,只叫以樊好好看清楚柴雁的為人。以樊真想對他破口大罵,連人都找不到,教他怎麼看清楚?

    他非要見到柴雁不可,她總不會連著兩天不回家卻不對家人說一聲吧?雖然柴庶寅夫婦總是面有難色的告訴他,柴雁真的沒有打過電話回家。假如柴雁正如外表所表現的是個孝順女兒,她絕對不會讓家人擔心,更何況最近這一盛傳有「歹徒」出沒,柴桑都差點被劫色,更別說是大家公認的大美人柴雁。

    他坐在自家客廳面對柴家的沙發上,窗戶大開著以便監視柴家門前的動靜,電視機開著不讓父母看出他在監看對面,但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聽說柴桑準備搬到台北去,毫無疑問是受到險遭強暴的影響,柴庶寅夫婦說她想出外獨立打拼,夫婦倆大表贊同,不過以樊覺得柴庶寅是為了家裡可以少個麻煩人物而鬆口氣。

    之凡則說她是為了徹底和柴雁隔離,她已無法再忍受柴雁的所作所為。柴桑並沒有說什麼時候搬走,不管哪個說法才是促使她離家的原因,基於某種難以形容的不安,以樊並不希望她離開,直覺告訴他若她走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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