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賈奼
𨪜𨪜「沒有」
𨪜𨪜「對不起。您必須有預約，才能安排見面。」
𨪜𨪜「那現在預約，可以馬上見到嗎？」
𨪜𨪜櫃檯小姐不耐煩的說：「現在預約最快也要二個星期後，董事長才有空見你，也不一定見得著。」
𨪜𨪜寬柔急了，「請你通報我的姓名，我想邵董事長……可能會見我的。」
𨪜𨪜櫃檯小姐不理會寬柔，坐回椅子，「請你先預約，下次再來。」
𨪜𨪜「請你通融一下，可不——」
𨪜𨪜「總裁！」
𨪜𨪜寬柔還沒說完，突見兩位櫃檯小姐站起行禮。她往方向看去，可不正是求見一面的人嗎？
𨪜𨪜正要走出大廳的邵奎，像被什麼吸引往櫃檯方向看去。櫃檯小姐忙出來迎送，卻見總裁往她們的身後望去。
𨪜𨪜「那位小姐說要見您，我們請她預約——」
𨪜𨪜兩人同時停住，愣看邵奎走向那女子。
𨪜𨪜不一會兒，邵奎回頭向身後兩名保縹交代了話後，即帶寬柔又坐回電梯。
𨪜𨪜兩人坐上邵奎的專屬電梯，來到一間舒適的起居室，這途中沒見到一名職員，可見得連通道都有他專屬的。
𨪜𨪜這一年來他似乎變得滄桑許多。這是寬柔望著他的背影所感覺到的。
𨪜𨪜「給你。」
𨪜𨪜寬柔受寵若驚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小心呷了一口，繼而不知該把杯子放哪裡，又喝了一口拿在手中，這些刻意的動作，仍止不住心中的緊張。內心反覆告訴自己，只要把事先準備的話說出來就可以了。
𨪜𨪜深吸一口氣，心中準備好了抬起頭來時，發覺邵奎正在看她，心中一慌，目光又移了開去。
𨪜𨪜「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
𨪜𨪜邵奎先開口，聲音之冷淡，渾不像剛才隨然的態度。
𨪜𨪜「我來找你談昨天你的律師來找我的事。」
𨪜𨪜邵奎不作回應，等寬柔進一步說明。
𨪜𨪜寬柔一鼓作氣說道：「我請你把孩子給我撫養。其他的，要過戶，要改姓，我都願意。」
𨪜𨪜邵奎慢來斯理的說：「你說的這些，不能說你願不願意。而是這些全是我的權利，你作不得主。」
𨪜𨪜「是……我今天便是來與你談這些。」
𨪜𨪜「唔，怎麼談？」邵奎在沙發上坐下，語氣聽來頗為挑逗。
𨪜𨪜「談……誰來照顧天慈。」寬柔真想轉身逃開這裡。
𨪜𨪜「有什麼好談的，孩子我要定了。再說我怎麼知道你把我的女兒照顧的好不好？」
𨪜𨪜邵奎話中只說「我的女兒」，寬柔心中一酸，好歹她也是孩子的母親，將她排除在共有的女兒的責任之外，她無法忍受。
𨪜𨪜「她很健康。這一年來我全心全意地扶養她，她已經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沒有她。我來只求你一個最低的要求，只要讓我照顧她。」
𨪜𨪜「她本該是我的，而你卻騙得我有一年之久，你教我怎麼原諒你這種行為？」
𨪜𨪜「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想要孩子，我不要別的，我只要孩子。」
𨪜𨪜「沒錯，你不要別的。你甚至將我給你的錢，全部給了接生醫師。你一毛也不留！」邵奎咬牙的說。
𨪜𨪜寬柔腳下一軟，踉蹌跌倒，杯子摔碎一地。
𨪜𨪜「你怎麼了！」
𨪜𨪜「別過來——」寬柔握起一塊銳利的玻璃碎塊，對準另一隻手腕，欲哭含淚地逼迫著邵奎：「你答應我，別搶走我的慈兒，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的照顧她，一切都給她最好的，即使讓我挨餓，我也不會讓慈兒受一點委屈，你相信我，我會做到的，我會——啊！」
𨪜𨪜邵奎握住了碎玻璃的另一端：「放手。」
𨪜𨪜寬柔從恍惚中清醒了——邵奎的手，變成了紅色，血正自他的手腕流下來。
𨪜𨪜心中一痛，眼淚不自禁地籟籟流了出來。
𨪜𨪜「對不起……對不起……。」
𨪜𨪜寬柔用她的手帕按在邵奎的傷口上。不一會兒，手帕被梁成紅色，寬柔哭得更厲害了，不少眼淚滴在傷口上，混和血水，滴到地面上。
𨪜𨪜「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𨪜𨪜寬柔抬起滿臉淚痕，看到邵奎臉上有一種溫柔瞧著她，同時看到他眼中燃起另一種熟悉之至的意思……，在長島時的房中才能看到的眼神。
𨪜𨪜是的，邵奎正努力控制體內的情慾，寬柔的無助、可憐正挑起他陣陣扼抑不住的情緒。
𨪜𨪜「柔兒……」他只能在心中吶喊，因為她討厭他這麼叫她。
𨪜𨪜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他猛然轉身走來到窗前，強迫自己看著窗外。他聽到又有玻璃聲響，發覺寬柔正蹲在地上，用手去摸玻璃碎塊。
𨪜𨪜「做什麼！」邵奎驚怒。
𨪜𨪜「我在收拾。
𨪜𨪜「不准你再碰，起來！」
𨪜𨪜剛才寬柔威脅不成，而邵奎割傷，氣勢又如此強悍。相對的心情登時一墜，期期艾艾地說出最後準備的詞：
𨪜𨪜「孩子是女的，對你來說，根本不能延續香火。而你以後結婚，還會有孩子，你把這個預料之外孩子給我，又算得了什麼？」
𨪜𨪜「只要是我的孩子，都算。」邵奎硬著心腸。
𨪜𨪜「我絕不，我絕不會給你的。」
𨪜𨪜「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
𨪜𨪜邵奎毫不留情反擊回去，卻望見幾欲崩潰的面容，心中登時一軟，繼而又冷硬道：「你忘了咱們當日約定的，你生子給我，我便還你自由。如此一來，孩子留在我身邊，而你回復到以前的生活。」
𨪜𨪜「不一樣了。你以為我經歷了被你綁去的日子後，還能回復到以前做學生時的心境嗎？這些你又如何還給我？』」
𨪜𨪜「我是還不回了。如果……要我負責下去，我會的……我願意負責到底。」
𨪜𨪜這句話，邵奎幾乎是放下身段說出來的，此刻拳頭也不禁握緊，顯示心中也正緊張。
𨪜𨪜「我……我不懂。」寬柔隨即低下頭，看不出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
𨪜𨪜邵奎慢慢走近她：「我每天回家也想和別人一樣，一進家門便見到妻子兒女的迎接。我也是普通人．也想享受家庭之樂的生活。」
𨪜𨪜寬柔聲如蚊鳴：「你有許多女朋友。」
𨪜𨪜「我不要她們。過不了多久，她們便讓我感到厭煩。她們都及不上——」
𨪜𨪜「我要走了。」寬柔猛然旋身打開門。
𨪜𨪜邵奎倏然停住，隨即恢復原來的本色。
𨪜𨪜「慢著。孩子的事我可以暫且擱下，但是我要見孩子。就在今晚。」
𨪜𨪜寬柔轉身向他瞧去，猜測他的真意。
𨪜𨪜「不願意的話，我馬上辦理孩子過戶，隨時便可以見到孩子。」
𨪜𨪜這句話果然有效。
𨪜𨪜寬柔問：「今晚什麼時候？」
𨪜𨪜「八點。
𨪜𨪜＊＊＊＊＊＊＊＊＊＊＊＊＊＊＊＊＊＊＊
𨪜𨪜邵奎站在大門前，手中提了一盒應景的禮盒，遲疑了幾下，才去按門鈴。
𨪜𨪜「啊——請進。」
𨪜𨪜寬柔出來應門，明知邵奎要來，見了他仍微微一詫。
𨪜𨪜領進門內，邵奎一入眼便看到坐在娃娃車裡的小女孩，可不就是會議桌下另一個「主管」——他的女兒。
𨪜𨪜邵奎第二次抱著這個小女娃。第一次渾不知覺手中的便是他以為早已死去的女兒。此刻手中實實在在的實體，內心莫名感動，臉上也不禁現出難得的柔色。
𨪜𨪜已年過三十的他，自從寬柔懷孕，燃起他就要當爸爸的期待。如今再次「失而復得」的女兒，抱在手中，得子心切的他，無法形容內心這份喜悅，但喜形於色呈現臉上，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連寬柔也不曾見過他此等的喜悅。
𨪜𨪜「我喜歡女兒。要是你生的是男孩，我現在見了，也許沒這麼歡喜。」
𨪜𨪜寬柔聽了心中一礫，慌慌然望著邵奎，怕他抱著因此而不還她了。心中卻又對他喜女重於男感到莫名的喜慰。
𨪜𨪜這時門口傳來聲音。
𨪜𨪜「啊——爸爸！」
𨪜𨪜邵奎繼寬柔站起，往門口看去，柯嚴豐身著警服回來了。
𨪜𨪜這種尷尬的對立，正是邵奎最不想面對的場面。
𨪜𨪜「柯老先生。」邵奎表現出應有的禮貌。
𨪜𨪜但仍看得出少許的傲氣與敵意。』
𨪜𨪜柯嚴豐頓了一下，只點一下頭表示回應。
𨪜𨪜這兩位死對頭，自從兩年前在醫院病房那一幕」此強彼弱」的懸殊對立，直到今天才有平等的對峙。
𨪜𨪜第二次見面的這一剎那，兩人一下子想起那時生死一線間的鏡頭——
𨪜𨪜柯嚴豐望著眼前這個在兩年前執著槍口頂在他腦袋意取他性命的年輕人，現在卻與他的女兒的關係糾纏密切，同時也是他孫女的父親。
𨪜𨪜邵奎挺直站立，憶起他正欲扣扳機，不期然的寬柔出現，進而改變往後事情的發展，甚至波及了他、轉變了他的命運，而使得他現在掉進自己所設的圈套，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