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賈奼
𨪜𨪜「一點也不愛情。你可別寫，要是給邵家的人看到，不要說你會遭到什麼待遇，我準會被他們活剝一層皮下來。」
𨪜𨪜阿利娜笑道：「我一定會經過你的同意才寫。而且你擔心的根本不是問題。只要不寫出真實姓名即可，故事照舊。」
𨪜𨪜寬柔問：「你什麼時候走？」
𨪜𨪜阿利娜握著她的手：「下個星期會有一次檢查，如果被醫生認為痊癒了，即可出院。」頓了一下，又道：「你如果想以這個方法出院，你仍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醫院會通知家人來帶回的。」
𨪜𨪜「嗯，我早想到了。看來我是注定要在美國待一輩子了。」
𨪜𨪜阿利娜放開她的手，在稿紙上寫了一段字，撕下來給寬柔。
𨪜𨪜「我的地址與電話，有機會與我聯絡。」
𨪜𨪜這提醒了寬柔，欣然接了過來，再向她要了紙筆：「我也寫給你。」
𨪜𨪜寬柔寫了兩個地址。
𨪜𨪜「上面這一個是長島的地址，但是可能用不到，你要是寫信來，我可慘了。第二個，我拜託你一件事——」
𨪜𨪜「好的，你說。」阿利娜頗有義氣的先答應。
𨪜𨪜「這是台灣的地址和電話。請你出去之後，幫我寄封家書回去。」
𨪜𨪜「這裡並沒有限制寄信和打電話呀？」
𨪜𨪜「是的。我也寄了信，都沒有回音，我不知道寄出去的信下落何方。打電話方面，我身上沒有一毛錢，雖然我住的是高級病房。況且，我只是想報平安，打電話回去，怕父親太過激動，他的身體又不知現在全好了沒，怕影響了他復原的速度。」
𨪜𨪜「哦……」阿利娜安慰地再次握住她的手：「你想太多了。我答應你，等我休了長假，我定到台灣代你探望你父親。」
𨪜𨪜寬柔狂喜地抱住她：「謝謝你。」
𨪜𨪜「但願那時候也能同時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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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個星期後，阿利娜出院了。
𨪜𨪜阿利娜走的那一天，卻找不到寬柔向她道別。
𨪜𨪜寬柔早晨醒來，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
𨪜𨪜診療室。
𨪜𨪜寬柔坐在醫生對面，心中又驚又伯等醫生宣佈。
𨪜𨪜「你懷孕了。」
𨪜𨪜「怎麼會？」
𨪜𨪜「二個月又三天。你人院時間是二個月前。也就是說，你懷孕時間是在入院前幾天。」
𨪜𨪜五分鐘後，寬柔走出診療室。
𨪜𨪜心中估算：「入院前幾天？入院——是在遊艇那段時間！」
𨪜𨪜對於這份意外的禮物，寬柔從未想過，也從未想要過。
𨪜𨪜突然心中閃起一個罪惡的念頭——拿掉！
𨪜𨪜她隨即搖頭甩開，這個問題，連想起都教她感到罪過。
𨪜𨪜「要是給邵奎知道了這件事，他有什麼反應？」
𨪜𨪜心中陡然害怕起來。
𨪜𨪜雖然阿利娜曾說邵奎內心是喜歡她的。但她想，他之所以喜歡的是她的身體，而不是她的人。她終究是殺父者之女。
𨪜𨪜他會接受一個他仇恨者所懷的孩子嗎？一半是仇家的血！小說製作室*惜惜掃校
𨪜𨪜寬柔轉身跑進診療室。
𨪜𨪜「醫生請你別把我懷孕的事告訴我……丈夫。」
𨪜𨪜醫生一口回絕：「不可能，這種事情院方不能隱瞞。你可能得送到別家醫院，等你的丈夫來，院方會決定結果。」
𨪜𨪜「不可能……不可能……」寬柔喃喃自語，回到房中。
𨪜𨪜心中一片茫茫然，望著自己的肚子，更感到前路茫茫。比在麻布袋裡那一刻，更絕望難料。
𨪜𨪜邵奎放下電話後，便停不下來的來回踱步。
𨪜𨪜二姨看他一會兒高興，一會兒臉色獰惡。時而扼腕，接連的又歎氣。她從沒見過邵奎這個樣子。
𨪜𨪜「你怎麼啦？聽完電話之後，你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
𨪜𨪜「二姨……寬柔她……有了。」
𨪜𨪜「有了？」二姨恍惚一下才明白過來，「……把她接回來。」
𨪜𨪜邵奎訝看著二姨，猶豫說：「可是……她是——」
𨪜𨪜「你不要孩子的話，只有拿掉。」
𨪜𨪜二姨決然的語氣，震得邵奎驚了一下。
𨪜𨪜他這個動作，二姨卻已明白他內心要的是什麼。
𨪜𨪜「如果問我的話，二姨希望留下孩子。不管孩子的媽媽是誰，孩子還是我們邵家的香火。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想想這個問題。」
𨪜𨪜二姨走出書房，沒有等邵奎的回答，來到庭院，望著刺亮亮的日頭，心中歎一聲：「該是的就是，推不掉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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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翌日。早餐後。
𨪜𨪜邵奎出現在診療室。
𨪜𨪜寬柔繃著臉，靜坐在一旁，看上去像昨晚沒睡好。
𨪜𨪜「我太太看起來不太舒服，先讓她回房休息，我們再談。」
𨪜𨪜邵奎看出寬柔情緒不穩，體貼地讓她回房休息，其用意是不想讓她在場，以防干擾了他與醫生的交涉，因而節外生枝。
𨪜𨪜事情有了結果。邵奎來到寬柔的寢室。
𨪜𨪜「收拾行李，我帶你回去。」
𨪜𨪜回去！寬柔誤會了，還以為他——
𨪜𨪜「回長島去。要我幫你收拾嗎？」邵奎看著她蒼白的臉。
𨪜𨪜寬柔搖搖頭，走去拿出小行李袋。她的行李與剛來時一樣簡單，幾乎沒有東西，只有一件穿來的衣服。
𨪜𨪜她提著行李袋到他面前，就這樣要走。
𨪜𨪜邵奎愕然看她身上仍穿著醫院制服，臉上仍是那一號表情——漠然迷茫。
𨪜𨪜「你怎麼啦，該換上你的衣服，我帶你走了。」
𨪜𨪜這可真把邵奎唬到了。
𨪜𨪜難道她在這裡待久了，變得有些失常？
𨪜𨪜寬柔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拿出衣服換上。一會兒，她拿了空的行李袋出現在他面前，像個行屍走向的身體跟在邵奎後面走。
𨪜𨪜邵奎將她攬過來，她也毫無反抗。
𨪜𨪜回程路上，邵奎不時看她、逗她說話。她只回答單字音節：嗯，哦，啊？不然便是睡覺。
𨪜𨪜寬柔感到被一陣搖晃，迷迷糊糊的醒來，從窗利看去，赫然便是她的舊囚籠。原來他們已經到了。
𨪜𨪜進入屋內，漆黑一片。
𨪜𨪜他們當天趕回，回到這裡已經是就寢時間，屋內自然沒人歡迎他們。
𨪜𨪜寬柔呆呆地站在房中，直到邵奎推了推她。
𨪜𨪜「你也累了，上床去睡吧。」
𨪜𨪜帶她來到床邊，將她按下，親手蓋好棉被，回到他的房間。
𨪜𨪜「邵——你……」寬柔坐起來，捻亮小燈，抬頭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去，低聲問：「你作何決定？」
𨪜𨪜邵奎沒有轉身，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要。」
𨪜𨪜荷——寬柔猛抽口氣，邵奎的話，無疑的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𨪜𨪜有了孩子，她還有離開這裡的機會嗎？難道她真的永遠被羈絆在這裡，讓他永遠有藉口把她拴在身邊。
𨪜𨪜封建時代，女子要是沒給丈夫生子，就有被休的可能。
𨪜𨪜她盼的就是這種自由，如今因為他要孩子，就要幻滅了。
𨪜𨪜「不！不！你怎麼會要？你忘了是我爸爸為了拘捕你父親，而使你父親斃命，你怎麼會要我生下你的孩子？」
𨪜𨪜邵奎轉過身來，獰惡著臉，盯著寬柔，惡狠狠地說：「你為什麼要提醒我？你以前甚至為你父親辦護，現在卻唯恐我忘了父仇之恨？你是何居心？沒錯！我當然沒忘記。全世界任何一個女人替我生孩子都比你強，可偏偏已是改不了的事實，我認了，你最好也乖乖的給我把孩子生下來。」接著抓扣住她的下頷：「你別想又搞花樣，我要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要是……哼，要是生下來缺哪個地方，我也叫你一樣！」
𨪜𨪜寬柔撫著發疼的下頷，望著邵奎盛怒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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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醫生，請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𨪜𨪜康清月代替一旁期盼想得知胎兒性別的二姨發問。
𨪜𨪜醫生笑道：「現在才兩個月看不出來，要到五個月照超音波才知道。不過我得告訴你們正確的觀念，照超音波是檢查胎兒的生長狀況，不是來看性別的。」
𨪜𨪜康清月將醫生的一番話，轉述給二姨聽。
𨪜𨪜二姨靦腆地笑笑，心中暗道：「五個月到，還要再問一次。」
𨪜𨪜「你看起來是不是在擔憂著什麼？」醫生轉問寬柔。
𨪜𨪜寬柔蹩著秀眉，像是生來就長成這樣，一直沒見她舒緩開來。
𨪜𨪜只見她點頭，像洩了氣的皮球：「我不想有孩子。」
𨪜𨪜這句話康清月譯給二姨聽後，把二姨嚇了老大一跳。
𨪜𨪜「孩子呀，你在胡說什麼？這種罪孽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𨪜𨪜「這是正常。」醫生安撫的說：「這次因為是你的頭一胎，緊張憂慮是難免的。」隨即皺了皺眉，醫生看到她病歷的就醫紀錄。「精神幻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