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賈奼
𨪜𨪜「你現在在哪裡？」正美幾乎尖叫地問。
𨪜𨪜「我在——」
𨪜𨪜忽然警報聲響了。
𨪜𨪜被發現了！寬柔第一個便是想到這個念頭。
𨪜𨪜接著門外雜雜嘈嘈的一連串聲音出現，其中一個聲音，嚇得她雙腿一軟。
𨪜𨪜「才傍晚就開了警報器，都沒人了嗎？」
𨪜𨪜——是邵奎！
𨪜𨪜「那是什麼聲音？」正美皺眉疑問。「寬柔——」
𨪜𨪜「咋」一聲，斷了。
𨪜𨪜寬柔躲在書桌底下，戰慄危懼。豎耳傾聽門上開鎖的聲音。
𨪜𨪜現在她唯一能夠慶幸的是她有反鎖上門。
𨪜𨪜「請坐。」邵奎招呼客人。
𨪜𨪜「你提出的計劃及場地，我很有興趣，基本上我同意加股，細節方面，還要再詳談。」客人說。
𨪜𨪜接下來，兩人磋商了好一陣子。兩人都用英語交談，寬柔聽不大懂，隱約只聽出是娛樂事業。
𨪜𨪜「多謝你這次盛情招待。」客人說。
𨪜𨪜邵奎客氣幾句，才送客出去。
𨪜𨪜寬柔沒聽到關門聲不敢出來，直到又傳來腳步聲，輕一聲碰，門關上了。
𨪜𨪜她又靜待了一會兒，直到確定書房再沒有一點聲響，慢慢的從書桌下鑽了出來。
𨪜𨪜才正要彎腰爬起，看見藍色的地毯上出現了一雙腳來。
𨪜𨪜寬柔猛地倒抽一口氣，死盯著近在觸手可及的那雙皮鞋上，又慢慢地縮回書桌裡，她幾乎沒有勇氣往上看去。
𨪜𨪜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循著那雙皮鞋，往上看到西裝褲、西裝、背心、領帶，直到看到代表雄性突出的喉結再往上看去，一張冷然中驚怒的臉，緊閉的嘴，直抿成一條直線，這是醞釀著怒意準備爆發的表情。
𨪜𨪜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竟然出現在她面前。
𨪜𨪜他的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募地眼光一霍，眼神剎那間驚爆開來。寬柔尋著他的眼光低下頭來看去。
𨪜𨪜她的拳頭中露出一截鑰匙，她不禁為之一顫，連忙縮進書桌，躲在最角落，她希望永遠再也不要出來。
𨪜𨪜原來，邵奎送走了客人，想到一件東西遺放在書房裡，又轉回書房取回，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聽到書桌下傳來輕微呻吟的聲音，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𨪜𨪜腳下的地毯，掩蓋了他的腳步聲，無聲的來到書桌的側旁，看到一個女子正狼狽地爬出來。
𨪜𨪜邵奎跟著蹲下去，半晌才開口說話。
𨪜𨪜「你……好……很好……我一直想緩和我們之間的敵對關係，而你卻一再地不領情，一再地教我為難。你真的要逼得我把你推上絕路嗎？」
𨪜𨪜「我只是想回家。」
𨪜𨪜「傻丫頭。」邵奎長歎一聲，搖搖頭，似乎很疲累的樣子，手伸進書桌裡，撫摸她的臉，語音像是催眠，「你知道你一走出書房，外面有多少人讚成殺你嗎？如此，一了百了，既為我父親抵命，又省得給我找麻煩，我不得不開始考慮了。」
𨪜𨪜寬柔探出身來，拉著他的手，求著他，「不會的，只要你一句話，他們都會聽你的，你只要放了我回去，我絕不會控告你，或是透露一言半句，你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𨪜𨪜「我說的也是真的。他們是都聽我的，唯獨你不聽，我已經懶得理你，準備交給他們處置。」
𨪜𨪜「不！你別走。」寬柔頹喪的拉住他。「我沒做什麼，我沒機會做，你突然地回來，令我措手不及，我——我沒有惡意。你……為什麼提早回來了？」
𨪜𨪜邵奎仍是冷冷的音調；「我之所以早二天回來，是趕著回來見我的小貓兒，沒想到卻讓我看見她從我的書桌下像個賊一樣鑽出來。」
𨪜𨪜寬柔絕望的叫道：「你們早就一直把我當賊看了。」忍不住哭出來。
𨪜𨪜邵奎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上她，並意猶未盡連連親吻幾下，最後倏然地放開她，「太可惜了。」走了出去。
𨪜𨪜隱約中聽到他喚了二姨。
𨪜𨪜不一會兒，眾多的腳步聲傳來，一時間，屋子裡的人全來到了書房。
𨪜𨪜二姨走近去看「書房裡的竊賊」，看到她手上正握著她保管的鑰匙，頓時怒火升上來，指著她罵道：「你這死丫頭，好大膽，竟敢到我的房裡偷鑰匙！」
𨪜𨪜康清月更是怒不可遏。連續兩次的紕漏都栽在她的手裡，真是丟臉也丟盡了，其他人不是怒目以視，就是忿聲怒罵。
𨪜𨪜過一會兒，罵聲停止，每個人向邵奎看去，等他示下。
𨪜𨪜「交給你們處置。」
𨪜𨪜邵奎留下這句話，睨了寬柔一眼後，人即走出書房。
𨪜𨪜書房內立即傳來呼喝喧鬧聲。
𨪜𨪜在臥房中。
𨪜𨪜等他意識過來，才發覺來到寬柔的房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
𨪜𨪜伸入口袋拿出回書房取回的絨布盒子。打開盒蓋，裡面一隻白金婚戒。他只買一隻，是給她的。
𨪜𨪜突然憤怒的把盒子丟開，心頭煩亂至極，用力地把自己丟在床上。
𨪜𨪜輾轉間，看到她的枕頭上一根長髮絲。他捻起來，在手指頭上繞了許多圈，忽然一股難以形容的柔情，纏纏繞繞的揮之不去。
𨪜𨪜他沒法忘記剛才最後看到她仍不相信的神情，也許她忽然瞭解了，還是……她頹然的全身一垮，露出慘然的笑容。
𨪜𨪜他可以想像得到他的手下會怎麼處置她，頓時他緊瞇了眼起來，心中一股欲將發洩的怒氣無處發——於是一握起拳頭往牆上重重的一拳，擊了上去。
𨪜𨪜他怒喘了幾下，心頭忽又溫暖了起來。
𨪜𨪜這一下動作，讓他憶起曾經也是抬起了手掌，重重的拍向水池，逗得寬柔笑逐顏開。
𨪜𨪜他恍惚著，在房內巡視了一遍她的身影，正要怒叫出聲，才又省悟了過來。
𨪜𨪜邵奎十指緊抓著頭，痛苦的大叫一聲——他豁出去了。
𨪜𨪜她在哪裡？
𨪜𨪜他大步來到客廳，沒見到保嫖。
𨪜𨪜「阿明去了哪裡？」
𨪜𨪜「他和清月押著她走了。」
𨪜𨪜「去了哪裡？」
𨪜𨪜「聽說要用遊艇，應該是去碼頭吧。」
𨪜𨪜邵奎一言不發的拿了車鑰匙離去。
𨪜𨪜二姨來到窗前，直到他開著車子衝了出去，心中一歎，並不感到意外，她早該料到了。
𨪜𨪜「是要我拖你進去，還是你自己來？」
𨪜𨪜遊艇開到五海里外海停下，拿出準備好的麻布袋、繩子，及不少碗大的石頭。阿明卷低了麻布袋，好讓寬柔進人袋中。
𨪜𨪜然後再綁牢了她的手，備好的石頭置入袋中，麻布袋口收緊，往海中一丟，登時讓寬柔成為「屈原一族」。
𨪜𨪜寬柔見死期已定，無法挽回。除非天降奇跡，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她如今唯一牽掛的是將與父親永無重見之日，父親從此無依無靠，無兒無女在身旁而孤獨一生。
𨪜𨪜「請你們寬容一次，讓我作最後禱告，好嗎？」
𨪜𨪜康清月向阿明點頭表示同意。
𨪜𨪜寬柔目光轉向背後被綁住的雙手。康清月略一遲疑，才走過去解開繩子。心裡想：「料她也逃不掉。」
𨪜𨪜她和阿明有武術在身，不怕她從他們的手中溜走，更何況這裡是外海。便是跳入水中，普通人的體力是游不回岸上，一樣沒有生還的機會。
𨪜𨪜「好了沒有，你再禱告，也是死定了。早日送你上天堂見上帝，不必禱告直接面訴，豈不方便多了？哈哈。」
𨪜𨪜兩人哈哈大笑。
𨪜𨪜康清月走過去反手又把寬柔綁住了手，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寬柔不由自主走到麻布袋邊，跨了進去。
𨪜𨪜她被壓低了身子蹲下去，眼前一黑，麻布袋往上一罩，石頭紛紛不留情的落下來，寬柔忍著疼痛不叫一聲。
𨪜𨪜布袋口收緊了。
𨪜𨪜她也終於忍不住的流出淚來。
𨪜𨪜「什麼！有船來了，快！」
𨪜𨪜「慢著，你聽響聲，是我們的人，去打探照燈。」康情月命令道。
𨪜𨪜阿明把探照燈往來船的方向照去，船身上的字號清楚呈現。確是他們的船。
𨪜𨪜兩人遂停止行動，等待來船。
𨪜𨪜來船漸漸靠近，直到貼觸，才熄掉引擎。船上的人身手矯健跳過另一船，來到康清月、阿明的面前。
𨪜𨪜「老闆！
𨪜𨪜兩人目瞪口呆望著仍穿著今天剛下機的西裝服的邵奎。
𨪜𨪜康清月以女人的心思，立即猜到他趕來的目的。
𨪜𨪜「她呢？」
𨪜𨪜阿明指著麻布袋。
𨪜𨪜「你們駕著另一艘船回去吧。」
𨪜𨪜「老大——」
𨪜𨪜康清月不出聲的拉走阿明，跳上另一艘船，發動了引擎，駛離開去，消失在黑漆的海上。
𨪜𨪜邵奎拉開麻布袋，拉起袋裡的寬柔，鬆開繩索，把她從袋裡抱出來，放在甲板上，手臂仍環著她，輕聲說：
𨪜𨪜「我救你來啦。」
𨪜𨪜寬柔一呆之下，輕輕掙開他，來到欄杆邊，望著鬱鬱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