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霽玥
「咳咳……」
「怎麼樣?有沒有事?」渾厚的嗓音中淨是關懷。
「我沒事的,韶弈。」
韶弈?岳蓮樓努力地聽,如果她沒聽錯,這個喊著韶弈的聲音,好像是煙沉姐姐哦。
煙塵散去,原先的石壁變成一個窟窿,裡面是一對璧人。
「大哥!煙沉姐姐!」岳蓮摟先是吃驚,後是又吼又叫趕緊過去抱住他們。
「蓮兒別抱了,會弄髒你衣服的。」白煙沉拉開興奮的岳蓮樓,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塵會沾染到她。
「真的是你們?我沒在做夢吧?」岳蓮樓使勁地揉著雙眼。
「別揉了,真的是我們。」言韶奕笑吟吟地說。
『你們怎麼從這裡出來?不是說掉下斷崖嗎?我——」岳蓮樓一大堆的問題被任無歡打斷。
「別著急,他們肯定是說來話長,先讓他們回小屋換件衣裳,休息、休息再說。」
岳蓮樓這才有些不太甘願地點頭放手,然後幾人爬上崖頂。一到崖頂,岳鏈摟立即一手拉著白煙沉,一手攬著言韶奕,一路上仍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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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調息後,強壯的言韶奕馬上就恢復體力,至於白煙沉的體質原就較弱,加上前些日子為了照顧他,因而更顯虛弱。雖然出了谷讓她心情大大地放鬆,精神也好多了,但心疼嬌妻的言韶奕仍強迫她得好好休息。
「大嫂如何?」
「人一放鬆,繃緊的情緒頓時消失,一沾到枕頭就沉沉地睡了。」一提到煙沉,他那嚴肅的線條馬上軟化。
「可真難為她了,一個纖弱女子待在那種陌生的地方,要照顧自己都難了,還得照顧受傷的你。」任無歡不得不佩服白煙沉的韌性。
連風落亦有同感地點頭,「我把過她的脈,只是虛弱了些,沒什麼大礙,回家後,只需稍作溫補即可。」有帶大夫就是方便。
「既然你們都安然無事,那我們也該趕回白陽城,老夫人和大家肯定急死了。」任元歡提醒道。
隔天一早,他們便收拾行裝,不敢耽擱,直奔回白陽言府。
果然如任無歡所料,言韶奕和白煙沉的平安歸來,讓言老夫人和言韶華哭得稀里嘩啦的,而隨後趕來的白煙蘿,更是挺個肚子,在雲截小心翼翼地攙扶下,一進門就抱住白煙沉,同樣哭成淚人兒。
全部的女眷全哭成一團,可就累慘了身旁的幾個大男人,他們忙碌地安慰她們,只有連風落像個無事人,逕自泡著茶喝。
☆☆☆
是夜。
白煙沉坐在精緻的繡墩上,梳理著烏亮的秀髮,剛洗完澡的身子散發出淡淡的馨香。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人神。」言韶弈也剛沐浴完,身上僅著單衣,他熟悉地接過髮梳,整理起她的秀髮。
這習慣是在死亡谷的那段時間養成的,他做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還挺順手的。
「沒什麼,只是想起你在石洞裡說的話,一想到你為了我竟可以拋棄一切,當時我簡直樂昏了頭。現在才覺得自己太不該了,娘就只有你這麼個兒子,她待我就像親女兒一樣,而我居然自私地想將你霸在身邊,甚至讓你陪我雙雙老死在死亡谷……」她實在難以想像,如果他們沒回來,娘會有多難過。
「傻煙沉。」他扳過白煙沉纖細的身子,眼中滿是愛憐,「娘她還有風落、無歡、蓮樓,還有皇上呀,他們都會替我照顧、孝順她老人家的。」
「可他們畢竟都不是娘的親兒子嘛。』」她嘟起嘴。她就是不能原諒自己,怎麼會有那麼邪惡的念頭。
「所以囉,上天是公平的,它選擇了讓我們一起回來,因為它知道娘不能沒有我,而我不能沒有你,也順便懲罰你,要你一輩子贖罪。」他壞壞地挑起一眉,不正經地說。
「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的耶,你還油腔滑調的。」她激了一下言韶奕的胸膛,至於剛才的多愁善感,早就被言韶奕趕跑了。
「我也是正經的。」言韶奔調笑的臉變得嚴肅,他執起白煙沉的小手,輕輕一吻,「煙沉,曾經我以為這輩子我不會有愛情,因為我覺得我不需要它。現在才驚覺,原來那是我不懂得愛情。在這方面我就像個果子,白癡得不知珍惜,也像個小娃娃還在學走路,所以我才會常跌倒。幸好一切都沒太遲,我要告訴你,我愛你!從今後,我將要學著更愛你!」
言韶弈的深情款款大表白,著實令白煙沉一時有些呆愕。
「你愛我?」她重複他的話。
「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他緊擁她在懷中。
他愛她!她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雖然她是那麼愛他——
「哦,我愛你!我也愛你。」原來自己也未曾說過愛他不是嗎?「我們倆都是呆子,是白癡!從今天起,我也要學習如何更愛你!」雖然眼中泛著淚,但嘴角卻噙著笑。
「早知道說愛你,能得到你的擁抱的話,我一定說上千百萬次。」他拭去她的淚。
「討厭!」她破涕為笑,滿臉佈滿紅霞。
「你知道嗎?每一次你一說討厭,我就想對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白煙沉滿臉問號,不解地問。
「就是……」
接下來的事,用說是不會清楚的,所以他直接用做的。
☆☆☆
沐風居裡。白煙沉小心翼翼地縫著一件小巧的嬰兒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不是要你別做了嗎?」言部奔一進門,就見到大腹便便的愛妻又忍不住做起活來,他一臉不高興地說。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在言韶棄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來,「閒著無聊嘛,外面的手工我又不喜歡,反正我有空才做,不會累著的。」
「拗不過你,做完這件小衫就不許你做了。」他就是無法狠下心來對她說不。
「那可不行!」白煙沉無辜地睜大雙眼。
「為什麼?」他可已讓步了。
「我已經答應蘿兒,要替她的小雲繡件褙子、要替韶華繡條手絹、還有替——」她扳著手指數道。
「夠了、夠了!」言韶奕瞇起漂亮的眸子,微怒地說:「宮中有的是御用繡工,要什麼褙子叫她們繡就好了,幹嗎要你繡?」
「沒法子呀,蘿兒就是喜歡我繡的嘛。」
「那韶華呢?她不是只用錦織坊的嗎?」他一臉寒霜地質問。
白煙蘿自從嫁進宮中,受到雲截的萬般寵愛,她還替皇室生下皇子雲軒,褙子就是繡給他的。
至於韶華,自從她上回生日,白煙沉做了一件紫紗白衫送給她後,她就再也沒上過錦織坊。
「別那麼小氣嘛。」她又好笑又窩心地撫平他的領口。自從她懷有身孕後,韶奔對她更溫柔了,但也變得有些大驚小怪,就連看賬的小事也不給做,真是累慘了天福叔。
「姐姐!」一抹嫩綠色身影衝進沐風居。
「怎麼都當娘了,還老是這麼蹦蹦跳跳的。」白煙沉嘴上挑剔,但眼神和動作卻是輕柔、關愛的。
「人家好想你嘛。」她可是千辛萬苦才讓雲截不甘不願地放她回來。
「我看啊,你是回來看你姐姐有役有幫你繡褙子吧!」言韶奕冷笑地戳破她的目的。
白煙蘿心虛地低下頭,目光閃爍地說:「才沒呢!」好吧!這也是她回來的另一個目的啦。
白煙沉好脾氣地一笑,看著人稱「冷君子」的夫婿,孩子氣地和妹妹鬥嘴,她浮起一抹幸福的淺笑。
隨即一陣痛楚卻使她微微彎下腰,「韶弈!」她雪白的額際泛出冷汗。
聽見妻子的呼喚,言韶奕馬上發現異狀,趕緊衝過去摟住她往下滑的身子。
「怎麼啦?是不是哪不舒服?」他的臉色看起來,可沒比白煙沉好到哪裡去。
白煙蘿也瞧出不對勁,但這她可有經驗多了。
「姐夫,看來小寶寶快等不及囉!」她笑吟吟地說。
接下來,整個言府可說是混亂到了極點。
白煙沉整整痛到隔天早晨,才為言家生下一個漂亮標緻的小女娃,言韶奕一邊高興不已,一邊直嚷著:「再也不讓她受這種苦了。」
「才不呢!我還要替你生好幾個呢!」她仍身體虛弱,但對這件事她可堅持了。
生產的痛早被母性所掩去,女人其實遠比男人想像中堅強。
看著躺在煙沉身畔的玉娃兒,言韶奔有說不出的感動。
「煙沉,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的心中漲滿對她的感激與愛意。
「我也愛你!」對他,白煙沉報以同等甚至更深的愛。
「哇——」小娃娃不甘被冷落地哭了,令擠在房裡的所有人紛紛相視而笑。
聽!這可是幸福的聲音,您聽到了嗎?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