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霽玥
「好使的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跟著我跳。」在聽完白煙沉訴說自己如何隨他跳崖,如何找到這山洞,又是怎樣地照顧他之後,除了感動之外,他還有一點生氣。
白煙沉的粉唇逸出淺笑,「跟著你跳,我一點也沒有後悔過。」
『你難道不怕死?」夫妻就如同林鳥不是嗎?
她仍是堅定地說:「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詢夫,捨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安心井中水。」
「煙沉……」他從來不知道她這麼愛自己,甚至可以為他殉情,畢竟他們沒有所謂的海警山盟過。
她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更不要什麼山盟海誓,我只要你,只要一份像醇酒般越沉越香的愛,就如同我的爹娘一樣,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拆散他們。」
言韶奔無語。他只知道,心頭有股暖意直冒出來,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原來,愛——是可以超越生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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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言韶奕醒後,在白煙沉細心照顧下,身體也逐漸康復,銀針的毒也讓他運氣排掉了。
他們一恢復體力,便開始尋找出路,只可惜,怎麼走都走不出山谷。
「韶奕,這裡有條小徑,或許是通到外面的。」白煙沉興奮地向一旁的言韶奕揮手。
言部奕走近一瞧,遺憾地搖搖頭,「這條路我們前天走過了,是條死路。」
這些天他們到處都試過了,就是沒法子離開這裡。
「韶弈,不如你別管我了,以你的輕功,應該有可能爬上去的。」她絕望地看著平靜的湖水,內心其實很是掙扎。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拋下你一個人自己離開這裡!」他瞇著眼怒斥。
「可是……我們能試的都試過了,就是沒有出路,這裡四面都是崖壁,你帶著我根本無法翻越;要不,你先上去,再想辦法找人來救我。」白煙沉突發奇想,她相信連風落他們應該會在崖上等的。
「別再說這樣的話,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與你分開的,要走就兩個人走,否則,我寧願陪你在這山谷過一輩子。
白煙沉其實心裡鬆了一口氣,她雖然表面上很堅強,事實上,她是有些害怕的,她怕韶奕真的會一個人先走,獨留下她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小山谷中。
「你真的不後悔?」她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山谷是越看越美麗,能在這生活多愜意,更何況還有你在我身邊,夫復何求?我既不用擔心國家大事,亦不用煩惱會不會又有另一個朱雲旗來搶你,與你雙雙老死在這,我一點也不會後侮。」
白煙沉聞育,忘形地擁抱著他。
雖然她說過不要什麼海警山盟,但她畢竟是女人,好聽的話是不嫌少的.言韶奔的話.並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已足夠令她感動不已。
一雙雁鳥飛過湖面,清風淡淡拂來,吹在這對有情人臉上,就像在替他們相互傳達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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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蓮樓一行人,在接到言韶奕和白煙沉落崖的消息,全都趕到崖邊。
「怎樣?有沒有消息?」她焦急地詢問走進小屋的任無歡和連風落。
當初租下這小屋,是怕言韶奕或白煙沉要是受了傷,可以有個療傷之處,未料他們光找人就花費許多時日,這裡倒成為他們遮風避雨的地方。
「到底是怎麼了,又不說!」岳蓮樓差點為之氣絕,其實一見他們進門時的臉色,她大概也猜到了,一定又是無功而返。
連風落逕自倒杯水喝,不將岳蓮樓的怒氣放在眼裡。
「這附近的人家都稱那崖為絕命谷,終日雲霧圍繞,根本見不到底,有多深沒人知曉,好幾次我和風落試著攀爬都不行。」
「朱雲旗那混蛋!說有多愛煙沉姐姐,一出事跑得比誰都快。」岳蓮樓一想到他就生氣。
「或許他是看開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連風落終於開口。
「看開?有什麼好讓他看開的?要真是他看開了,就應該幫忙想法子救人。」
「風落說得沒錯。」任無歡贊同他的說法。
誰能和韶弈爭煙沉心裡的地位?為了部奔,她甚至願意跳崖,同他共赴黃泉,朱雲旗再笨,也不會看不出來。
那天晚上,他和蓮樓趕到時,韶奕和煙沉已經掉下懸崖,只見他留著手上的一片白綢失神,隨後便帶著那三名死士不發一語地離開。
接連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據風落的影子所調查的,從那天晚上起,別苑或是飛絮山莊,都沒有再出現他的行蹤,他認為,朱雲棋可能是離開了。
岳蓮樓才不想知道朱雲旗心裡在想什麼,她只想知道怎樣才能救出韶弈和煙沉姐姐。
「如果明天還沒消息,我才不管你們怎麼說,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想辦法下自去找人。」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呆呆地在小屋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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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轉悅耳的瑤琴聲在峽谷間迴盪,春花被微風吹起,楊柳則輕撫著湖面。
一曲奏畢。彈琴人身畔響起掌聲,引得伊人羞怯一笑。
「真沒想到這荒地野谷的,居然會有此上等瑤琴」他難免覺得奇異。
前日他們在石洞內打掃,竟然在角落發現一個布包,打開一瞧,居然是具瑤琴。
白煙沉驚喜之餘,輕撥了下琴弦,未料清韻繞樑,使她如獲至寶。
「幸好有這琴音陪伴我們,否則閒日無聊,你我如何打發時間。」
他聞言,邪光乍現眼底,他肆無忌憚地掃視她曼妙的身軀,「誰說的,我們打發時間的方式可多了。」
白煙沉乍聽見他赤裸的暗示,臉皮薄的她,霎時羞澀地紅了臉,就連那雪白的脖子也都染紅,讓言韶奔看了忍不住呻吟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上次的毒設清乾淨?」她緊張地撫摸言韶奔全身,殊不知這單純的舉動,竟惹得他更是慾火焚身。
「煙……煙沉!」他抓住她上卞移動的手,受不住地飄出汗來。他這小妻子總是能輕易地引起他的慾望,卻又不自知,既然點火,那就要負責滅火。
他一把抱起白煙沉,快速地往石洞裡走去……
白煙沉哪會不知他要幹什麼,只能親呢地窩在他懷中,任由他抱進山洞,突然——
「韶弈,你看!」她張大眼,推了推言韶奕的胸膛,示意他看向石洞旁的一角。
言部奔撇撇嘴。他知道,到手的天鵝肉就這樣飛了。
他深吸口氣,壓下那熊熊慾火,看向白煙沉所指之處。
「我們進出這石洞多日,怎麼從未見過有這條小徑?」仔細一看,小徑人口原先是被一塊大石所遮。
白煙沉伸手摸了摸大石,眼睛一亮,「是師父!韶弈,這是個機關,設置此關的是我師父。」她指了指石上的刻痕。
「你師父?」
「嗯,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我爹曾央求『神繡』夏經秋教我刺繡嗎?」白煙沉點點頭,興奮不已。
言韶奕也撫觸著刻痕,才發現這不是用刀或用劍雕鑿而成,而是用針刻的。
「你又如何證明這是你師父所設?」
「憑這標記。」她再度摸了摸記號,眼中滿是思念,「師父她所繡的每件作品,都會在一角刺上這鳳尾印記。」
言韶奔恍然大悟,「原來石洞的瑤琴是鑰匙,移動它便可打開此石。」所以他們從未發現這條密道。
「一定是這樣的2師父不但繡藝超絕,其實她也精通五術,可能是她算出我有此劫,所以事先做好安排。」言韶奕不禁佩服起這位世外高人,竟能未卜先知,無怪乎她會自視非凡,不收一名徒弟;要不是煙沉的爹有思於她,恐怕連蕙質蘭心的煙沉,她都不看在眼裡。
帶著瑤琴,言韶奕牽著白煙沉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人密道內,離開這人稱有去無回的「死亡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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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蓮樓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跟著要爬下斷崖找人,卻也因而吃足苦頭。
「喂、喂——死無歡!你想摔死我嗎?」懸在半山腰的岳蓮樓對著下方的任無歡吼道。
「早跟你說過,這個懸崖深不見底J非常危險,是你自己硬要跟的,怪誰?」自己輕功爛,連累了他和風落要陪她用爬的,還敢對他大聲。
「呀——」岳蓮樓氣得忘記抓緊崖壁,腳一滑直往下墜,好在任無歡手腳快,一把抓住她。
「這樣太危險了,先上去再說!」
連風落說完,同任無歡一人一手,抓著岳蓮樓的手往上一蹬,不一會兒,人已經平安地站在崖上。
「呼!真是嚇死我了。」岳蓮樓拍拍胸脯,雖然有些腳軟,但更多的是興奮。
「總有一天,你的小命會被你自己玩掉。」任無歡是氣得牙癢癢的。
連風落則靜默地看向斷崖,如果依這樣的速度,恐怕永遠到不了崖下。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石塊崩落的敲擊聲,引起他們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