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纏-關於一對同居情侶

第20頁 文 / 季瑩

    江心感覺好笑的想著,怪了,她現在可一點都不擔心馬伶俐成不成得了她的嫂子,想想,她甚至開始喜歡這個看來柔弱卻辯才無礙的江以菱成為她的嫂嫂。她訝異她才見江以菱第一次,就對摯友馬伶俐臨陣倒戈。她更擔心的是父親和奶奶在得知哥哥和以菱的戀情時會是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不樂觀的預期這個心思過分細膩、敏銳的女孩子一遇到那個八股奶奶面前就會被打回票,原因是她也姓「江」。至於用「面子」廣結善緣的父親怎麼看待出自孤兒院的江以菱,她就更沒勇氣往下想了。唉!她只好走著瞧羅!

    話說江野,在她領教了不能輕易把小老虎似的以菱當病貓掛號之後,在幾個女孩終於稍微紓緩心結之後,他提議請小姐們去吃一頓豐盛的大餐。這頓晚餐果真稍稍消弭女孩子之間的尷尬。

    這事件過後很久,以菱仍常反醒自己如此撻伐馬伶俐是對是錯?她頗能體諒馬伶俐對她的敵意,也知道「爐火」是源於「愛情」這兩個不可捉摸的字眼。

    算來馬伶俐是很通達事理的人,不然她絕不會輕易聽進那一段話,並馬上承認錯誤及道歉。

    以菱現今又多了個願望,她祈求全能的上蒼,往後在江野和她的感情路上,千萬別再安排像馬伶俐如此強勁又出色的對手,一個就夠她吃不消了。

    然而上蒼真能庇佑什麼嗎?

    第七章

    一年十個月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江以菱站在這間江野入伍前移交給她的套房前的陽台上發愣。一樣寬闊的視野,一樣一組簡單的三件式籐桌椅,一樣掛在窗欞上的銅製風鈴,一樣鏗當鏗當響的風鈴聲。還有一如最初江以菱愛著江野的那顆「心」。

    以菱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變了?可能是在腳邊興奮得汪汪叫、團團轉的牧羊犬諾麗吧!江野臨入伍時除了交給她這間套房的住宿權,也囑咐她照顧諾麗。而諾麗經過這近兩年的時間已長成快比她還重的大狗了。

    還有什麼事變了呢?是江野對他的心變了嗎?

    以菱感覺虛弱的靠近籐椅坐下,並漫不經心的撫著挨著她磨靡蹭蹭的諾麗。

    江野的心是否變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一切行為及態度都有疏遠她的傾向,而這讓她心慌意亂。

    記得兩年前她初見江心及馬伶俐時那種壓迫感,也記起江野入伍時,她去訓練中心會晤江野,當值星班長指著江野的方向,當她看清江野的週遭圍著的都是他的家人,還有馬伶俐時,她不禁落荒而逃。後來江野問起,她只是支吾的說她胃病發作。

    也許,江野曾經懷疑過她不去的動機。可是他從不曾追問。那一次也是她唯一有機會在江野眾親友前亮相的一次,只不過機會一錯過,江野就不曾再提起要帶她回台南老家去見他的家人。

    以菱不否認她感覺鬆了口氣,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失望。她依稀記得那天看到的除了江心及馬伶俐外,還有一個儀表儒雅的中年人及一個白髮極多、梳著發智的老太太,不難猜出中年人就是江野的父親江英濤,而老太太應該就是江野那個頭上有光圈的老奶奶了。

    以菱自卑的想著,自己和他們一家人多麼格格不入。她眼前閃過那天的馬伶俐,她自在的和江野的家人談著、笑著、鬧著,一點都沒有唐突感。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天她脂粉未施,以菱乍見還沒認出她是馬伶俐了呢?

    江野和她到底哪裡出差錯了呢?

    以菱紛亂的把思緒跳回自己和江野現在的狀況上。有可能江野這麼忙是在忙著和他的青梅竹馬重新培養感情嗎?中心結訓後的江野,很幸運的移防到台中某著名的空軍基地,而那基地離這間套房也不過二十來分鐘的車程,難道他就真忙得兩個多月沒時間來探望一下自己嗎?

    也許,他真的是在和他的青梅竹馬培養感情吧!就她所知,江野入伍前那個暑假,江心像雅真講的,馬伶俐在用什麼心,明眼人一看便知。而感情這種事,總是那麼令人無可是的,不能怪馬伶俐,也不能怪江野,那麼應該怪自己嗎?她何嘗不清楚江野逐漸疏遠她只肇因於一個簡單的理由—一他想要她,卻又不敢要求她全然的奉獻。

    江野教會她親吻、擁抱這許多愛情遊戲,卻一直克制著不敢喻越她的防線。這是不是所謂——慾求不滿?

    好努力回想每回江野親吻她之後,壓抑的表情及額角沁出的汗水,還有上一次,他衝動得衝入浴室猛衝冷水澡以及衝過冷水澡之後的落荒而逃。

    她並不清楚一個男人的慾望可能將他推向怎樣水深火熱的境地,但她明白一個慾求不滿的男人,是有可能另結新歡S

    馬伶俐會是那個新歡嗎?似乎再沒有比她更適當的人選了!

    一想像到江野有可能對馬伶俐重複在她身上所有的行為,她就心痛如絞。

    這一層適時的體認,叫一向不齒以肉體換取愛情的以菱心生決心。也許,唯一打破僵局的方法,便是把自己給江野。而既然她無法輕易捨棄她唯一的愛情,只好拋掉莫須有的猶豫與矜持。更何況她和江野是先有感情後才有慾望,和他發展更深一層的關係,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想到這裡以菱鬆了口氣,一旦理清煩亂的思緒,一旦做下決定,她會讓一切該發生的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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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好一道涼拌蘆筍,以菱看著整齊排列於盤中色澤鮮綠的條狀蔬菜,滿意的撕一塊保鮮膜包好,送入小冰箱的冷藏室裡。

    今天是江野的生日,也是她疑定實行誘惑計劃的一天,他早答應今晚出營來和她共進晚餐。

    江野會喜歡「她」這項「生日禮物」嗎?

    剛一結束「曼陀羅」一的表演。她就急匆匆的走出那間充滿異國情調,她新近才加入的民歌餐廳,趕回套房拿出昨天預先買好的菜洗切下鍋。

    隨著夜晚來臨,時間腳步的加近,以菱卻開始心慌、心虛。心慌的是她該如何進行所謂的「誘惑計劃」。心虛的是她特意籌劃的晚餐像個陷阱,而江野正是將步入陷阱內的獵物。

    可是不這麼做又似乎找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法。

    她逃避似的抓起準備換洗的衣服衝入浴室,努力排遣這種因設計了什麼陰謀而衍生的罪惡感。

    扮演誘惑者?她對鏡中的自己慢不經心的一笑,腦袋瓜也漫不經心的自我安慰著——也許,她根本不用太傷腦筋,性是種動物本能,只要兩人之中有個人少點理智、多點慾望,應該不難達成「目標」。

    老天!目標?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詞,以菱再次對著鏡子吐了吐舌頭,這並不是形容此一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神秘事物的好句子。

    才沖好澡,門鈴就響了起來。

    以菱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驀然剝離,起而代之的是大腦裡一剎那的空白。

    江野來了!這想法讓她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飛快的套上衣服,梳攏還濕著的頭髮,在抹上淡色唇膏,她看向鏡中霧朦朦的自己,她像一個誘惑者嗎?她不覺露出一個看似性感神秘,其實卻帶著神經質的笑容。啊!她發覺她更像一隻把自己送入屠宰場的羔羊。

    門鈴聲大作,掀門鈴的人似乎不耐煩了!再瞥見了鏡中的自己一眼,以菱提起勇氣快步走出浴室去開門。

    門外,仁立著穿一身簡單牛仔便衣褲的江野。

    打量著他,以菱不由自主的加速心跳。

    在軍中服上下班制預官的江野,皮膚並沒有曬得很黑,反倒變成健康的麥色。而軍中正常的伙食調養,他依舊挺拔,依舊神采飛揚,只是變得更魁梧了一些。喔!我的江野!以菱在內心暗歎。

    「怎麼?才兩個月沒見面,就不認得我了!」他咧著嘴笑,潔白的牙齒幾乎閃出光。

    「請進。」以菱怔仲一下,急急後退讓他進門,臉上顯現一股乍見他的羞澀與騖持,什麼誘不誘惑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的表情,他看得分明,但他無心再應付她的疏遠。遞過一個小包裹給她之後,他自動自發的脫鞋入內,才抽出室內拖鞋穿上,便往桌邊幾隻小椅墊上一躺。伸著懶腰自在的說;「今天累壞了,畫了一大堆無聊的海報。」

    「喔你先歇著,想先洗個澡嗎?肚子餓了嗎?馬上可以開飯了!」她一迭聲問著,並開始張羅。

    「不急,澡我洗過了,飯菜不急——一」他拉過正團團轉的以菱在身旁坐下,端詳著。才兩個多月沒見、她似乎又瘦了,卻更見清麗,尤其身上那件秋色的洋裝,讓好像極了一隻鼓動薄翼的小粉蝶,那纖細的腰肢,還有隨著她走動輕盈擺動的裙擺,他不自覺的為她找來許多形容詞,並把眼睛注在那一直讓他情不自禁、怦然心動的唇上,發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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