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紀珞
「反正我也要脫。」
嗄?意思是他不介意順便替她脫喔?
「我還不累,夫君先睡……」這次,她懂得先撈緊裙帶。
「我也不累。」
嘶——
她抓裙帶,他撕布料,不相牴觸,依然能達到他的目的。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的紅裙面目全非,修長玉腿襯著輕盈薄褲,即刻橫陳在他眼底。
「等等……」他怎麼這麼愛撕她的衣服呀?
佟念禧蜷起雙腿,躲到床榻內側,小手探過錦被想覆在身上,沒想到他卻快一步將她拉回身下。
「等什麼?」
半壓住她亂扭的嬌軀,朔揚天耐著性子問,大手帶點邪意緩緩滑過她的香肩、腰側、滑入大腿。
「我身上的傷幾乎、幾乎痊癒了……不、不用……檢查!
感覺他粗糙磨人的帶繭指腹,在她身上輕攏慢捻,佟念禧全身繃緊發顫,異樣的熱流在她體內竄動。
「我知道。」
「那……放開我好不好?這樣,我很難……難說話……啊!」
她的聲音已經低啞難平,在他伸手採入兜衣下時,她驚呼出聲。
「不用幫我揉瘀青啦……那裡沒有……不要!
好癢……哈哈……嗯……「難耐的逗弄讓佟念禧由掙扎轉為呻吟。
手上綿軟堅韌的觸感和低柔的輕吟,加重了朔揚天熾熱炙燙的慾望,愈顯粗重的喘息噴灑在她敏感的頸肩,再也忍不住體內狂奔的慾望洪流——
他,以吻封緘。
第五章
「夫君……我……」待他離開她的唇,嬌喘不已的她僅能吐出單字。
星眸氤氳、菱唇顫抖、氣喘吁吁,她的柔美生澀讓朔揚天幾乎血脈賁張。
「怕?」他的聲音也低值了幾分。
「嗯。」
「夫妻敦倫,不需要怕。」
「可是,你碰我的時候,我好熱好難受,還有……」
佟念禧愈說愈小聲,屬於枕畔間親密的話語,悄悄地在他耳邊細訴。
她好羞,不希望他這樣揉她的淤青,卻渴望他能撫平那份牽扯她的陌生悸動,不曉得該怎麼辦。
「那正常,放心。」他低笑,放柔了聲音。
他笑了……
他微笑的時候,臉部剛毅的線條全化作俊朗的柔絲,看似可怕的面容竟再也不那麼駭人,彷彿有一道魔咒,她探手撫上他佈滿一大片傷疤的右臉,輕如羽的吻也跟進,柔柔地貼在他臉頰上。
「你!」他一震,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雙臂依舊緊箍著她,但冷鷙又重回他眼底。
「會疼麼?對不起……」她想再探查他的傷痕,小手卻被他鉗住。
「你不怕我?」
她搖搖頭。「不怕。」
「我生得這樣,你不怕?」
「你要我、對我好、不會害我、也不會欺負小三兒,我不怕,只是……」
佟念禧掰出手指頭來數,最後是欲言又止,眼底又出現三天前的疑惑。
「說下去。」
「只是,你明知我是個帶煞禍水,為何還要娶我為妻?你娘,不,娘她似乎不喜歡我。」
朔揚天清冽的眼沒有太大起伏,甚至是有些森冷。
「你嫁的是我,只要知道我要你就夠了。」
「好,唔……」
她的嘴又被封住,而且知道他的手正在她頸後挑弄著。
「夫君,燭火好亮……」趁他的吻來到她耳窩,嘴兒沒被堵住,她顫聲道。
朔揚天抬頭,一雙楚楚迷濛的潺眸,讓他的心有一瞬的抽緊。
「該看的、不該看的不都看過了?」他有點惱火,針對失控的情緒。
「我、我……」她的臉兒真的紅得快融出水來了!
似乎是不忍她的緊張,他拔身而起,拆下她固定雲髻的珠鈿,往龍鳳紅燭一彈指——
如瀑細發散落,黑暗臨降。
他褪去兩人剩下的衣物,一剛一柔的身軀交疊,兩人頸上懸掛的玄玨,交相碰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火熱的黑暗中,細細話語隱隱傳出帷帳。
「我娘說過,『玄璧為圓,緣訂今生』,玄璧是我們定親的信物。」
他沒有答腔,讓喘息取代了所有聲音……
漸漸地,低吟取代了喘息,銷魂蝕骨取代了低吟。
蟄伏的情意悄然流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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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
官道上,疾馳的馬車裡——
「爺,您才剛新婚,這樣好嗎?」司徒易問。
座內另一個閉目養神的男子沒有答腔,車內除了司徒易的說話聲和轔轔輪聲,沒有其他聲響。
「雖然府裡的人會告訴念禧夫人今夜的事,但咱們走得這麼匆忙,一個字都沒告知夫人,恐怕夫人心裡會不好受,也許會擔心您、擔心牧場的狀況。」司徒易像是習慣了與朔揚天應對的方式,自顧自地繼續他的話匣子。
果然,朔揚天連理都沒理。
「很明顯,老夫人對夫人根本沒有好臉色,不曉得夫人應不應付得來?」
其實,司徒易在耳邊聒聒噪噪,朔揚天很難不聽進去,不知不覺中,心緒跟著轉。
他要處理正事,這樣沒什麼不好。
更何況,娶妻只不過是復仇計劃中的一環,而佟念禧只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顆棋子,他也只不過是拋下一顆棋子,能有什麼不好!
告知?
當朔揚天聽到這兩個字時,心頭猛地閃過佟念禧歡愛過後倦極熟睡的臉蛋——似乎是致使他不想驚醒她的理由。
荒唐!不是這樣的,他沒必要事事跟她報備!
應付姚樺那女人?佟念禧她……
朔揚天還來不及解釋心中為何出現的擔憂,紛亂的思緒又被司徒易打斷——
「夫人看起來乖巧柔弱,肯定鬥不過老夫人的!」
他一說完,一道凶狠的目光隨即朝他掃射而來。
「乖巧柔弱?」司徒注意佟念禧幹什麼!
一股酸意湧上,朔揚天總算開了上路後第一道金口。
「對呀!夫人一定是受了委屈,也只會和著淚往肚裡吞的人。」
「意思是?」朔揚天挑眉。
司徒易沒有察覺到馬車內危機四伏,主子難得和他聊天,他當然「捨命」陪君子。「意思就是夫人很令人心疼吶!」主子應該要把苦苦找尋到的夫人,捧在掌心中呵疼才對。
「司徒,你靈州牧場的事處理完後,到涼州去替馬配種,明年我要看到二十隻汗血馬。」朔揚天冷冷下令。
嘎?涼州今年冬天下大風雪,很冷欽!他不要去冰天雪地的地方。
「爺,應該有更適合的人帶口信去涼州……」
「你去。」不容置疑。
司徒易的下巴掉在褲襠上。
不會吧?他怎麼這麼倒霉?早知道什麼都不要說,一路平安到靈州。
哇……他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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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一夜間盈尺,寒風竄入開了條縫的門扉。
「唔,好冷!」佟念禧打了個哆嗦,朝門外探頭探惱,她身上穿著昨晚那套嫁衣,不過裙頭處打了個結。
她一醒來,偌大的賣房裡就只有她一人,除了凌亂的被褥顯示昨夜的激情外,她幾乎感覺不到身邊有過朔揚天的溫度。
沒有他伴在身邊,剛甦醒的她是有些落寞的。
在房裡找不到其他可穿的衣物,她只好撿起地上的嫁衣,幸好衣衫是完整的,至於裙子……把撕破的地方綁起來就可以穿了。
此時,曲廊轉角,兩名端著水盆、衣裳的丫養為著該不該進門而討論著。
「說不定,夫人還沒醒?」捧著衣料的綠衣丫鬟,綠波猜測道。
「萬一醒了呢?咱們負責伺候主院的主子,總不能不伺候夫人吧?」藍衣丫鬟海兒以腰桿撐住八分滿的銅盆,顯然在轉角處躊躇好一會兒了。
「但是……海兒姐姐,你敢進房麼?」
「我有點怕,你呢?那該怎麼辦?」
「綠波也不敢,會不會惹禍上身呀?」
「我也不知道。」
兩個丫鬟,因為聽其他下人說少夫人,是個煞星轉世的不祥之人,膽小怕事的她們杵在新房門口,遲遲不敢步人新房。
看見她們擔憂的神情、聽見她們的對話,那句原本要向她們問候的「早呀」,硬生生地被佟念禧吞回腹中,悄悄把門關上,被排斥的酸澀湧上心頭。
本以為,可以有個幸福的新家,結果,到哪裡都一樣……
叩叩。
「夫人您醒了嗎?我們是來伺候您梳洗更衣的丫環。」
敲門聲響起,方才在轉角的丫環在門外問。
她們應該是下了決心前來的吧?佟念禧不想為難她們。
「你們別忙,把東西擱在門外吧,我想多睡一下。」隔著門板,清柔的嗓音細細傳出來。
不管佟念禧的謊撒得多沒技巧,兩個丫環一聽到她的「吩咐」,真的東西擱下就跑開了,徒留一顆再次受傷的心在門邊歎息。
佟念禧深深感覺到,乞討的日子雖苦,但因為身份的保密,使她不至於受「身世」之擾。現在,任何一句遲疑與防備都令她難過,彷彿自己的存在是一種威脅。
我不信。
朔揚天說過的話語,讓佟念禧漾開一個依戀的微笑。
不打算把自己陷入自艾自憐的情緒,她起身打開門扉,門一開,一個也是婢女裝扮的女子立在門前,有點不安地低著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