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紀珞
「呃……嗯……」楚映月感覺自己背上的熱一點一滴在消失中,她伸長玉臂用盡力氣抱住對方,想更靠近、再靠近,要對方替她趕走所有討厭的悶熱。
柔嫩光滑的女體緊緊貼著他。
玄徹頓時只覺得,所有慾火都像攔不住的洪水猛獸,「轟」的一聲爆炸開來,急待宣洩——
他倏地攔腰將身上的女體轉而翻壓在身下,狂亂的熱吻烙印在她頸窩間,帶著失控的烈焰,霸氣的薄唇直襲細嫩的肌膚,在其上抓出道道紅痕。
「呃!」
「該……死……」
剛才因她喊痛,他可是做足了前戲沒想還沒到最後一關,她竟暈了過去。
此時,玄徹也敵不過睡意,尚未撫平的慾望被更大一波的暗潮淹沒。
整整兩倍的蒙汗藥,藥效完全發揮了。
***
翌日曦現,鳥語啁啾。
晨氣間透出一股昨晚夜露的清新,風兒挾帶著清冽之氣,從窗欞中洩入,調皮地吹起紗帳一角。
赤裸的香肩露在沁人心骨的涼意中,楚映月發出一聲模糊的呢喃,縮入身邊堅實的溫暖中,更靠近那道穩定持續、徐緩溫熱的氣息。
不過,肩頭還是有點冷。
楚映月微涼的小手,隨意抓起臂上的「被子」蓋上肩膀。
手中傳來沉甸甸的感覺,不同於平日蓋被的輕鬆,而是另一種沉重的力量,讓她才執一下,便又氣力不支地讓「被子」迅速壓回原地,「被子」依然緊緊壓在她的纖腰上。
嗯?被子怎麼變重了?
她睜開一樣沉重的眼皮,惺忪的迷眸想一探究竟。
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平坦結實卻陌生的牆,有溫度、會隨著氣息起伏的牆——
氣息?
還沒反應過來的她,眨了眨模糊的明眸,想看清楚眼前的不明物體。
總算看了仔細,是個人,赤裸著胸膛的人。
胸膛的主人,一雙墨沉的眼,正用一種足以凍傷人的寒光鎖著她。
她認得,他是大哥的朋友,玄徹。
玄徹?!
楚映月一驚,倒抽一口氣,原本頑劣的睡蟲一瞬間都被嚇跑。
她怎麼會和……他……同寢一床?!
是……是,是幻影吧?
胸膛的主人——玄徹,早在懷中人兒清醒前,就被她綿軟的磨蹭給擾得無法繼續安眠,這頓覺睡得已經夠不適了,又在自己的手被抓起、丟下時,俊朗的眉頭便鎖得更緊。
該死!他從未睡得如此痛苦,體內的血氣,緊繃得幾乎讓他窒息!
一個深深的吐納後,玄徹撐開眼皮,晨曦的光照告訴了他現下的時刻,還有一道壓著他手臂的重量,他順著手臂望去,一名不知在呢喃什麼的女人,進入了他眼中。
眼前的女人窩在他懷中、枕在他臂上,兩人相纏的身軀讓彼此體溫交融,他甚至可以感覺那毫無阻礙、柔滑似水的膚觸……
他們幾乎赤裸相擁。
不陌生的情景,但他不記得他昨夜喚了個女人侍寢?
不對勁!他從不會待在女人床上過夜!
玄徹慵懶的眸光驟變,直到那一雙盯著他、如小兔兒般的驚懼湛眸,更令他的記憶如潮水般紛紛回籠——
他在楚暄日的府中作客,喝了杯有問題的酒後,便不省人事;清醒之後,就是這樣了
楚暄日的妹妹,竟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懷中???br />
該死!他再怎麼荒唐,也不至於連朋友的妹子都碰!
「這是怎麼回事?」玄徹冷聲問。他被陷害了麼?
聽見眼前相距不到幾寸的薄唇吐出冷語,楚映月拚命告訴自己,這是個夢的希冀,在一瞬間全部被敲碎。
「這不是真的……」她還沒嫁人哪!
「說,你們兄妹在摘什麼鬼!」
沒聽清楚她失神的呢喃,玄徹坐起身,一把攫起震驚中的楚映月,以全然不憐香惜玉的力道,用力鉗住她纖細的手臂,兩人覆在胸前的絲被,褪到了他們腰間。
冷風襲來,楚映月錯愕地看見自己的赤裸,讓她的俏臉整個刷白;紅潤的唇瓣因驚嚇而微張,逐漸轉白;幾乎到口的尖叫,因這突如其來的震驚卡在喉中,一點聲音也發出不來。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說話!」她無辜的懼色,只是讓玄徹更加惱火。
「呃……」楚映月因他的手勁,發出吃痛聲。
要她說什麼呢?
恐懼於他的暴喝,腦子一團混亂的楚映月,顫抖得說不出一句話。
「若是有所圖謀,我會教你們兄妹生不如死!」他沒有斂下力道,反而捏緊她的手臂,上頭泛出一圈逐漸擴大的紅痕。
「痛……」痛到楚映月以為自己的手臂就要被捏斷了。
楚映月咬牙忍痛。「我不懂……」什麼搞鬼、什麼圖謀,她全都聽不懂呀!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裝傻?你以為我看不透你們這些女人在想什麼?」玄徹冷嗤,一把扯近纖弱的楚映月到他英颯的鼻端。
女人,他見多了,有哪個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br />
他以她們的身體取樂,不屑她們逢迎奉承的嘴臉!
「我沒有……」礙於他冷鷙的神色,楚映月恐懼地掙扎,直想往床榻內縮。
玄徹沒有楚暄日長得虎背熊腰,也沒有他來得粗獷,但冷戾的怒眸卻讓她打從心底害怕……一種難以言喻的害怕。
突然,房門咿呀的一聲被推開,來人氣呼呼地連珠炮開轟。
「我說月兒呀,你知不知道暄日那臭小子死哪去了?我正要同他說你的親事,鏢局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
楚寶玉的聲音乍止,定睛看了個清楚,響徹雲霄的尖叫,席捲了整個鏢局。
「啊——」
第三章
「你必須迎娶月兒。」
大廳主位上,楚寶玉說話的同時,暗暗打量一臉輕傲矜淡的玄徹。
嗯,論相貌,他的確是一等一的男人,極品中的極品;論衣著,看起來也不是普通人家,論談吐,更有超凡卓爾之氣。
「事出必有因,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娶她。」玄徹繃著臉道。
那段記憶的空白,就是關鍵。他不可能要一個女人,會要得不明不白,一點印象也無。
一旁始終安靜的當事者楚映月,已經因「失貞」的事兒鬱鬱垂首,現下又聽見男主角不願負責,頭垂得更低了。
玄徹瞥了一眼楚映月,他不會不明白,對一個雲英未嫁的閨女說這等話的嚴重性,想當然爾,也看見了她眼底的受傷。
該死!憑他的身份,大可一走了之,絕不是因為她眼裡該死的難過!對,他會留在這裡任那老女人提出要求,是因為他要弄清真相,還自己清白。
「還不就是你身為男人的劣根性!」楚寶玉也不是省油的燈。
「即使是男人,難道不會挑?」玄徹冷哼。
昨夜,他甚至連一丁點做那檔事的「感覺」也沒有!更何況,他絕不玩這種事後會哭哭啼啼要他負責的小家碧玉。
雖然,楚映月沒有哭哭啼啼,但她的沉默,卻更教他覺得礙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的月兒你看不上眼,所以是月兒主動投懷送抱?」楚寶玉拔尖嗓門兒,心中又轉了個念頭。
玄徹的樣貌雖好,但那張嘴就有點不饒人了。
「我說了,我、被、下、藥。」
「玄公子,你口口聲聲說你被下藥,是誰下的藥?」
「你何不問問知道事實的人?」玄徹把鄙夷的眼光投向楚映月,語氣中散發著天然渾成的氣勢,任誰都會選擇相信他。「楚映月,難道不是麼?」
楚映月猛地抬首,聽了更是紅了眼眶。
原來,玄徹把她當成一個苟且隨便的女子了……
「月兒,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楚寶玉著急地問。她可不希望侄女被吃干抹淨後,還要不回一點公道。
楚映月用力搖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與楚暄日同謀用計陷害我,在酒菜裡下藥,故意賴在我頭上,不對麼?」
玄徹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鞭笞在楚映月的心上。
「我沒有!我醒來之後就是這樣了,就是這樣了……」楚映月面色發白,對玄徹妄下的斷言感到羞窘。
他怎能這麼對她……
對於女人看得比性命還重的貞節,他怎能如此污蔑?
「玄公子,月兒是我打小看大的,她不善欺騙,自然也不可能會做出你所言之事。」楚寶玉頓了頓。「你說月兒與暄日同謀,既然月兒不像在說謊,那就找暄日來問問,你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玄徹挑眉。她早該這麼做了,而不是質問他近兩個時辰,連祖宗十八代都問遍了!
然而他一貫的回答——他來自京城,姓玄、父親姓玄、祖父姓玄、曾祖父也姓玄。
「來人,去請暄日爺到大廳。」
見對方刻意迴避她的問題,楚寶玉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朝守候在門外的僕隸下令。
僕隸立刻進廳回話:
「夫人,爺一大早押鏢去了,說是兩三個月無法回府。」
「分明是畏罪潛逃。」玄徹森冷的眸光直逼楚映月。「你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