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黃若妤
「是嗎?」若婕半信半疑。
向瑪利亞道謝後,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書房,看見柳慕帆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自己。
她怯怯地關上門,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找我有事嗎?」她小聲的問。
其實她本來是想先說對不起,囚為是她理虧在先闖了大禍,但是她又拉不下臉,他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連最起碼的—絲尊嚴都沒有,顏面盡失。
「那是你的晚餐,吃完飯再談。」柳慕帆冷漠的命令著。
一想起她闖的禍他就一肚子火,先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胡鬧一通,接著又搞出蹺家記,在大伙憂心忡忡擔心她的安危之際,她卻不知天高地厚的喝酒滋事,最後還搞到他要出面保釋她。這任他再怎麼好脾氣,都忍不住要大動肝火。
「我不餓。」一聽到他命令式的口吻,若婕就沒有胃口。
「我叫你吃飯聽到沒有?」他生氣的將她拉到茶几旁,「坐下來吃飯。」
「這些飯不是煮給我吃的,我才不吃。」她厭倦了他命令式的口氣。
「那你想吃牢裡的飯嗎?官司還沒有了呢。」他反唇相稽。
「你用不著拿這些話來損我。」
他激動的拉起她的手腕,「要是你有本事,何必要我去保你呢?」
若婕用力甩開他的手,十分委屈的摸著自己的手腕。
「要是你不開心,你可以不要去啊!」她沒好氣的說。
說什麼心急如焚,擔憂得茶不思、飯不想,那些根本就是安慰她的話嘛!
「不開心!我怎麼敢不開心呢?你替我炒了這麼大的新聞,提升了公司的知名度,明天柳氏企業的股票還會下跌呢,我怎麼可能會不開心。」柳慕帆冷嘲熱諷的吼著。
若婕沉默的垂下頭,她不曉得事態會如此嚴重到影響公司的商譽。
「怎麼不說話?你在警局裡不是很有感想,警員還說你嚷著要馬市長表揚你們?你不是要為婦女請命?」
他怒不可遏的瞪視著她,「這麼委屈的要你在這裡當柳太太,實在太埋沒你行俠仗義的心。」
「我說過我並不是故意的。」若婕被他指責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那是蓄意嘍!別人包二奶、三奶讓你這位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看不過去,決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吆喝眾姐妹和你一起行俠仗義。」他忍不住挪瑜她的行為。
「你可否不要再挖苦我了,我也沒料到事情會變得無法收拾,當時我只是好奇邱魯能的長相,才會……」她怯怯的不敢再說下去,看到他的表情好像要殺人一樣,挺恐怖的。
「對!然後你看見他居然是西裝筆挺,不是赤裸裸的模樣,讓你們大失所望、大動肝火的砸下酒瓶。」
「我是一時失手,原本我是想把酒瓶遞給彤雲,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若婕悔不當初,要是知道自己會闖禍,說什麼她絕對不會去喝酒。
「那也未免太恰巧了,傷的竟是港台記者競相追逐的大明星。」
「會不會上報紙?」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可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把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再說邱魯能在香江可是小有名氣的情色演員,她不想惹上無妄之災。
柳慕帆氣得渾身發抖,想不到到了這個地步,她居然還關心會不會上報。
「要不要我請電視台來個SNC現場實況轉播,讓新聞記者為你做個個人專訪,好讓你發表一下酒後傷人的心聲?」
「夠了!你損我損得還不夠嗎?我又不是故意傷人,我也不希望事情鬧成這樣。」她的語氣有些哽咽,「要是我知道會有人受傷,那我希望現在躺在醫院的人是我。你只是一逕的苛責我的行為,我也會有罪惡感,我也是有血有淚有感覺的人。」
若婕再也克制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她知道在他面前哭泣更顯得自己儒弱、無能,但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柳慕帆見她泣不成聲的模樣,心中著實不忍,當他心急如焚擔憂她的安全之餘,卻發現她仍有心情談笑風生,他難免會怒不可遏。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跟蹤你,也沒有請徵信社調查你,那是因為我接到一通匿名電話,我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
若婕為自己的行為澄清,因為始作俑者就是那通該死的電話。
柳慕帆見她有意道歉,也不忍心再苛責她,畢竟這幾天已經把自己折磨夠了。他溫柔的捧起她淚眼婆婆的臉龐,輕輕地為她拭去淚水。
「你想聽聽辛瓊琳對我說了什麼?」他輕聲的問她。
也許是大家都該開誠佈公解開誤解的時候了。
若婕想點頭又沒有勇氣,她怕真相若如自己虛構的情形一樣,那自己會承受不了。
「不管你是搖頭或是點頭,我還是要說。我會答應辛瓊琳的邀約完全是看在你的份上,你們是朋友,我不想讓你難做人。至於我們談論的話題則是她甘心當個黑市夫人,或與你以姐妹相稱。」
柳慕帆的話聽來有些荒謬,但卻是千真萬確。
若婕顯得有些錯愕,但是她還是吶吶地開口道:「你的答案是……」
「我當然是拒絕了,因為我是有婦之夫,而且我那天才和她見第二次面,我可沒有和她暗通曲款。」
聞言若婕才破涕為笑,不好意思的道:「這麼說是我錯怪你。」
「嗯!沒事愛亂吃醋。」他捏著她的鼻尖促狹道。
「我是因為愛你才吃醋啊!我那麼地愛你,生怕你會背叛我,才會有那種反應出現。」若婕情不自禁的撒嬌道。
慕帆聽到這一番話顯得有幾分的錯愕,「愛」這個字眼令他的心糾結疼痛。
若婕見他的神情有些異樣,眼神出奇的空洞、深遂,和之前溫柔的神采判若兩人。
「我說錯什麼話嗎?」她十分的迷憫。
他冷漠的推開她,逕自走到落地窗前。
若婕見他沒有搭理,再次鼓起勇氣問:「我說錯什麼話嗎?你為我擔憂,在意我的安危,不都是因為你也愛我嗎?」
「我累了,我們不要談論這個話題好嗎?」他依然背對著她。
此刻他的思緒紊亂不堪,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愛情這兩個字,更沒有料到若婕會愛上自己。
若婕聽到他的話顯得有些失望,覺得自己好像求愛被拒,難堪得無地自容。
「如果……如果我想談這個話題呢?你為我拒絕辛瓊琳的求愛,是因為你忠於我的愛情,還是忠於一個做丈夫應盡的義務。
即使這個答案可能會教自己心碎,她也必須弄清楚,她不要一份自始至終全是自己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獨腳戲愛情,她不要一相情願,最後獨自收拾著激情過後的悲劇。
柳慕帆的思緒如同脫疆的野馬般,內心波濤洶湧,一時之間很難理清頭緒。他壓根兒沒料到若婕會愛上自己,他們的婚姻該只有單純的協議,不應再摻雜其他的感情因素。
「你回答我的問題啊!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你是因為忠於我的愛……還是忠於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
若婕的淚水順著雙頰潸潸滑落,她極力的克制不讓自己的情緒在他的面前崩潰。
「我……」面對她的質問,他竟無言以對。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她頹然地垂下頭,所有對愛的希冀全在一瞬間破滅。
「我是忠於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若婕,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婚姻與眾不同,我們是各取所需……」
所渭長痛不如短痛,他有義務讓她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坦誠,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對她有些殘酷,但他不忍心看她執迷不悟,迷失在這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漩渦中。
「若婕,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非常殘酷,但是我們的婚姻是一種協議,它不該摻雜任何一絲情感,否則會教我們都受到傷害。」
柳慕帆試著以委婉的語氣向她說明一切,說明自己無法愛上她的事實。
若婕的眼眶中佈滿淚水,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人間煉獄中,飽受著殘酷的煎熬。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於自己最愛的人說,他從來就不曾愛過自己,這比他出軌或是不忠貞的愛情還要讓她痛苦幹萬倍。
「你真的一點點都不愛我嗎?」
「若婕,我真的很抱歉……」他無能為力,她還是因他受傷。
「你對我一點點……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嗎?」她用著顫抖且哽咽的聲音問道。
柳慕帆頹然地垂下頭,他沒有勇氣回答她的問題。
「你在碰我的時候,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婕,別用這種方式折磨彼此好嗎?」他打斷她的話,她質問的那些問題現在讓他倍感窒息,無言以對。
她完全不理會他喝止的聲音,逕自喃喃自語。
「也就是說,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情不自禁,只是在發洩慾望,解決你的生理需求。」
「夠了!夠了!」他再一次大聲的喝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