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華琤
「海茵怎麼了?」看著打斜抱住海茵的趙少傑,紫伶啞著嗓子,邊問邊領著他來到海茵房間。
「只是睡了,沒事。」趙少傑溫柔地回答。記憶中,紫伶幾乎是個憂人兒,沒辦法,從他正式認識她起,她就一直活在冠奕的淫威——啊!不,是欺負下,但哭得這麼慘……他眉頭糾結了起來。
酒氣滿身,海茵顯然不只是睡了,可是……為什麼?有什麼煩惱的事,為什麼不告訴她,一個人用酒澆愁?想起自己自顧不暇的處境,紫伶幽幽笑了。
她執著在兩人的世界裡太久,連朋友都忽略了。
「真抱歉,這麼晚,還給你添麻煩。」紫伶不好意思地笑笑。
「沒關係,她是個美麗的小麻煩。」後面一句,是含在嘴邊的咕噥。「明天起床,還有得她受的。」
趙少傑小心翼翼的放下海茵,由她床邊起身,來到客廳後,伸了伸懶腰,活動一下筋骨。海茵嬌小歸嬌小,抱在身上還挺重的。
「我會照顧她的。」
「你……都好啦?」趙少傑上下飛快打量了下她細瘦的身子。
「嗯,都好了。」紫伶回以淺笑。即使他問得突然,但她知道他在問什麼。
「紫伶。」趙少傑突地一臉慎重地喊。
「嗯?」
「跟她好好談談,為了你的事,她心裡一直很愧疚。」
紫伶低頭,雙眸驟黯。她……真的是忽略海茵太久了。
「還有……」
紫伶抬頭,盈盈目光裡儘是脆弱,讓人看了禁不住憐惜。
趙少傑在心裡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你又沒有好好吃飯了對吧!瞧你瘦成這副皮包骨的樣子,過兩天,我請你吃飯,不可以拒絕。」他朝她眨著眼。
怎麼用言語安慰一個受創至此的女人,他實在不會,只好直接用行動表示。
感動的熱流迴盪在心裡,他安慰的心意,她是明白的,被這麼多人關心著,她怎麼能不快快振作呢?
「好。」紫伶微笑著點頭。「過兩天,我們一起吃飯,現在太晚了,趕快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還有……」送至門口臨道別前,趙少傑神色凝重。
紫伶無言地等著。
「他哭了,哭得厲害,眼睛和鼻頭就跟你的一樣紅腫。」
紫伶怔住,木然送走趙少傑後,才止住的淚又控制不住的肆流。
記憶中,奕從來不哭的……
她在合起的門邊蹲下,霎時心酸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十章
「哇!累死我了,今天連開三個會議,真想學你乾脆辭職,給自己放個長假……哇塞!你要開花店,還是當送花小妹了?」一進門的海茵著著斜倚在牆邊的三大束花,疲倦的小臉瞬間神色飛揚。
「什麼送花小妹,人家送的啦!」紫伶笑著丟給海茵一個白眼。
「送的?」海茵眼珠子一轉。「對了,今天你生日,生日快樂,紫伶。」
她丟下手裡有的沒的,撲上前去,給好友一個熊式擁抱,然後,馬上家尋寶似的,跑到三束花前。
「三束花耶!紫伶,你要讓我嫉妒死了。」她像個收到玩具的小女孩又叫又跳,一點也不是嫉妒人家的樣子。「誰送的?誰送的?」輪流抱過每一束花後,她一臉興致勃勃地瞅著它們,三束花都大得驚人,其中一束是紅白玫瑰,一束是蝴蝶繭,一束是向日葵。
「蕭醫生、少傑,還有他。」紫伶回答。
聽到趙少傑的名字,海茵的心沉了沉。
什麼嘛!就知道他是個沒格調的男人,連好朋友的女人都要搶……不過,話說回來,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讓我猜猜,玫瑰是羅冠奕送的,向日葵是蕭大哥送的,蝴蝶蘭則是那傢伙送的,我猜得對不對?」海茵自信滿滿地昂起下巴。
「真準,你怎麼知道的?」紫伶略帶驚訝地揚起一道秀眉。
「呵!我對花語可有研究了,告訴你,紅玫瑰代表的是熱戀,白玫瑰是尊敬,但紅的加白的一起送,代表和解,肯定是羅冠奕送的。向日葵是仰慕,很合蕭大哥積極追求的個性。蝴蝶蘭是幸福漸漸到來,那個趙少傑,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最後兩句,是含在嘴邊的嘟嚷。
和解。這兩個字竄進紫伶心裡,掀起小小的漣漪。「你對這懂得還真多。」她壓抑下心中的波動。
「當然,有備無患嘛!什麼都不懂,萬一哪天有人送我花,我搞不清楚他想說什麼怎麼辦?」海茵一臉理所當然。
紫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喂!太過分了,你嘲笑我。」海茵雙手叉腰,佯裝憤怒。
「不,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紫伶撫著肚子,看著好友那副母夜叉的模樣,笑得更是厲害。
「喂!別笑了啦!怎麼樣,你喜歡哪一束?要選哪一個和你一起共進今晚的燭光晚餐啊?」海茵眨著大眼,眼裡有不懷好意的笑意。
紫伶拍了拍笑得酸痛的雙頰,好不容易斂起大笑。「我已經跟少傑約好了。」她正經的說。
海茵的下巴頓時掉了下來。「你有沒有搞錯,趙少傑那傢伙哪裡好?」
「都很好啊!」紫伶噙著笑,是真的只喜歡趙少傑的慇勤,也只對他的慇勤開心得起來。
另外兩個,都教她頭痛不已。
「喂!他那個人,一張臉是還可以看,個性卻差極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海茵急得幾乎跳腳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急些什麼,明明她是極鼓勵紫伶多交些男朋友的。
「我想得很清楚啊!」想不清楚的是你吧!紫伶抿著唇,在心裡偷笑。這兩個真是一對寶,她常常被他們逗得很愉快。
海茵鼓著雙頰,微嘟嘴巴,表示抗議。
「好了,別不高興了,快去補個妝換件衣服,我們約七點半在五福飯店的飛雲廳,晚了就不好了。」紫伶笑著催她。
「我?」海茵愣愣地指著自己鼻子。
「對,你,今晚不是約會,是好朋友一起幫我慶生,放心了吧!」紫伶邊說,邊推著她進房間。
是啊!她的確放心了……見鬼!她放什麼心?海茵眉頭擰起,好像有一件事沒有弄懂。
算了算了,化妝換衣服比較重要,那種場合,他肯定打扮得像只孔雀花枝招展,既然要去,她可不能被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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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廳裡,四人落坐,紫伶和趙少傑同坐一邊,對面分別是羅冠奕和海茵。
基本上,這樣的坐法令海茵心有微詞,她身邊是羅冠奕,面前是趙少傑,但其他人都安於其位,她不過是被拉來湊一腳的小小配角,也不便說什麼。
「紫伶,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看著點菜單的同時,趙少傑同紫伶低聲說著。
「沒關係,我早就料到了。」紫伶朝他微微一笑。
「所以,你才要我多訂一個位子。」趙少傑笑開了。紫伶沒為羅冠奕出現在這兒的事生氣,他總算放下一顆忐忑的心,這麼一個美好的日子,要惹得壽星不開心,他可就罪過了。
「你心裡不也很期待?」紫伶打趣道。
「哇!」趙少傑張大雙眸緊瞅著紫伶,嘴裡嘖嘖有聲。「紫伶,我有沒有說過你冰雪聰明、善解人意?」
「那倒沒有,你只說過我像空谷幽蘭。」紫伶盈盈而笑。
「那就是了,蘭心惠質嘛!」
「天啊!」紫伶微翻白眼。「你對甜言蜜語還真行。」
「冤枉啊!大人,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順便一提,我喜歡你的新髮型,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可別又說我是在甜言蜜語……」
這兩個人看在海茵眼裡,就是一副竊竊私語?談情說愛的模樣,而羅冠奕看在她眼裡,就像老僧入定般兩眼發直,始終只盯著紫伶,什麼也不能分他的心,眼睛眨也不眨,像幾百年沒看她,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
「喂!你怎麼回事?盡盯著人傻笑。」她重重推了身旁的羅冠奕一把。
羅冠奕看了看她,「我很久沒見她笑了。」他邊回答,邊將視線調回紫伶身上。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真是搞不懂,只覺得讓人有點生氣。
「嗯哼!」海茵重重地清了清喉嚨。
趙少傑和紫伶同時抬頭看她,嘴邊含笑,羅冠奕仍緊盯著紫伶,目光一瞬也不瞬。
「怎麼了?」趙少傑揚起一邊眉毛,唇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
他眼裡的耐人尋味,看在她眼裡,形同示威。「我……要海陸全餐。」海茵揚起下巴。
「好,我馬上叫服務生過來。」趙少傑招手,那一臉愉悅看得海茵刺眼極了,如坐針氈,心浮氣躁,沒一刻靜得下來。
羅冠奕那傢伙是怎麼搞的,他的朋友在把他的女人耶!他竟呆呆的坐視不理。
氣死人了,他不理,她理。
於是,一頓飯在趙少傑和海茵兩人唇槍舌戰下一道道進行,羅冠奕和紫伶只能在兩人針鋒相對的言詞夾縫裡求生存。
「飛雲廳最著名的不是落地窗外的夜景嗎?我想出去透透氣。」服務生上過甜點,紫伶突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