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洪穎
楔子
前情提要《愛情過去式》——惜之
他——一個背負家仇的黑社會大哥,她——一個未出社會的音樂界新人。
他們的天空不相同、他們的世界不相融,他們的愛情不該被產生,但是一個意外讓他們生命出現交集,讓所有的不應該,皆成事實。
她愛上他了,就因為貪上他口袋裡的「維也納糖果」,貪上他身上淡淡的餘溫。明明知道這場愛情只會架構出心痛,但是她寧願用她的音樂生命交換他的愛情,無怨無悔!
他也愛上她了,心疼上她千篇一律的炒飯、不捨她帶來的光明聖潔,他放縱自己不該談愛的心,戀上她單純乾淨的情。
一個小魚風鈐、一首安平追想曲,引領著他們的愛情釀造、攀升。
愛他……她的愛不願回首……
愛他……即使她的愛讓她一無所有,她未曾後悔……她願傾盡所有換取他的愛情……
哪裡知道她的不悔情愛,喚不住他復仇腳步;她的愛情變更替不了他的人生計畫。電視螢幕上的婚禮粉碎了她的幻想,他的愛情與婚姻不能並存,她的愛情只剩下不值。
留下一紙信箴、和數不盡的遺憾,是不是情盡了?是不是緣滅了?是不是曾經成了記憶,她再不回頭……
南下火車裡,小魚風鈐叮噹響起,他在想她嗎?在他的婚姻中想念著他的愛情?
欲知鍾闃與紀樂萱接下來的愛情試煉,請你往下看,故事開始了……
第一章
成長
我將你的聲音鎖在記憶底層
以為這樣
終能讓過往沉澱
直到微風再次喚醒那盞風鈴
所有思念也都熬成了
密密的疼痛
我才明白
愛情儘管來了又走
心上那個位置
刻劃的依然是你的名字
原來
檢視傷痕才是成長的開始
而非遺忘
搭上南下列車,五、六個小時的漫長車程,她的心一回一回空了,卻又一回一回讓回憶填滿,就在這樣的煎熬中,火車進了高雄車站。
這一次,眼淚沒有毫無理智的蔓延出眼眶,也許是心上的痛,將她的淚腺燒斷了吧。紀樂萱苦笑著,木然地隨著一車的陌生旅客,下了火車。
此時她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娃娃,沒了任何感覺,有的只是一路上在腦子裡,重複播放的畫面——那是鍾闃的結婚畫面,他身邊的新娘終究不是她!
而她,該好好嘲笑自己的天真,以為鍾闃口中所謂的愛情,是能拿來當武器、能捍衛住自己僅剩的一絲尊嚴!
她錯得多離譜,一直到他的婚禮畫面,由電視送進她眼底,她才徹底醒悟。
原來所謂的愛,終究敵不過男人對「功成名就」的渴望。
其實,她不是天真,因為她的天真早被鍾闃要走了、毀滅了——就在她上了南下列車的那一刻,她有的只是明明白白的愚蠢呵……
恍恍惚惚出了收票站,她走到高雄車站的出入大廳前,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無法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該到哪兒?心空了,人也跟著茫然。
對於一無所有的她,下一步該走到哪兒、該做什麼,似乎也沒太大意義吧。
她一個轉身,想走進車站大廳內找個椅子坐下,沒想到這個轉身,卻讓她撞上一個急切走出車站的人,連帶撞掉了手上的提袋。
袋子落地的一聲清脆,讓她整個人傻住了。
她的風鈐……碎了嗎?那是她僅剩的系念……
她著急蹲下身,全然無視被她撞上那人出口的一聲道歉,腦子裡只能狂亂的想著——不要真的碎了!
她的動作這麼著急——拉開提袋的拉鏈,急著翻找出她的風鈴,完全不顧那些被她扔了一地的其他物品。
有一隻小魚,裂成兩塊……她的眼淚、她以為已經消失的眼淚,在大庭廣眾下、在來往行人的好奇張望下,無聲地傾洩而出。
「別哭了,好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蹲下身,不由得打量起那個像是喝了幾千CC開水無處發洩,只能化成眼淚的女人。
事實上,他注意她有好一會兒了,一早他趕著在上班前,到車站接他家那個出國玩了十幾天的小霸王,到車站他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她身上的特殊氣質讓人難以匆視。
也許是她的年紀,跟他家的那個女霸王相當、也許是她的美麗,跟他家的女霸王不相上下,唯一跟他家女霸王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沉靜氣質。總之,他的眼光就是讓她吸引住了。
至於他家的女霸王,他還沒看到影子,早要她直接坐飛機回高雄,偏偏那個愛玩的小女孩,堅持要到台北找人玩樂幾天,才願意回家。
現在好了,為了接她,他好像惹了個滔天大禍!不得已,他只好拿出哄人的溫柔本領,應付眼前這位清麗的陌生女子,這還得感謝他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女孩。
樂樂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根本沒注意到有人蹲下身跟她說話。
姜羿對著顯然沒反應的淚人,試著拿出僅剩不多的耐心。
說到底,是她自己轉身撞上他,他該負的「道義責任」,應該不多吧!
何況,他看著那一串風鈐,也不過就「死」了一隻魚,她犯不著哭得像是死了親人般的淒慘模樣吧?
「小姐,我願意賠個一模一樣的風鈐給你,對不起,請你不要再哭了。」該死,她是喝了多少水啊?眼淚像是汪洋大海,源源不絕似的。
「喔!我看到了,回家我要跟媽咪講,你一大早在車站欺負小女生!」姜羿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幸災樂禍的聲音來自小霸王,她要是早點出現,不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不過,很奇怪的事卻發生了,小霸王居然也跟著蹲下身,看著握在陌生女子手上的小魚風鈐。
下一秒,姜綾由背包裡拿出一小條萬能膠,輕手輕腳拿過樂樂手上,斷成兩截的「死魚」。
她的動作那麼輕柔,連在一旁的姜羿都看傻眼了,原來他家的小霸王也有這一面啊!
她萬分仔細將小魚黏回去,一分鐘後,雖然陶瓷小魚看得出曾受傷慘重,但那裂痕已經細微到不仔細看,都能被忽略的程度。
然後,姜綾再小心翼翼將風鈐交回樂樂手裡。一手握著那條救了小魚一命的萬能膠,一手撐著下顎,她萬分好奇的開口了。
「這個風鈐一定對你很重要,我哥從來就不是細心的人,像他這種笨蛋只會說:我賠你一個一樣的。他喔,永遠都弄不懂,對女人來講,物質的附帶意義,遠勝於物質本身。我猜,這個風鈐,一定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樂樂總算正眼瞧著蹲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老實說,三個人蹲踞在高雄車站大廳入口,畫面很怪異而奇特,更別提那散落一地的其他東西,不過這三個人似乎沒立刻更改這幅畫面的念頭。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風鈐。」樂樂由衷感激著。
一下子,姜羿成了無所事事的第三者,被兩個女人晾在一邊發呆,所以他只好接起將一地散落物品,收回陌生女子提袋裡的工作。
「不客氣。我叫姜綾,這是我沒人性的哥哥,姜羿。」
「對不起,其實是我不對,我自己沒注意,才會撞上你哥哥,不是他的錯。我叫紀樂萱。」
樂樂第一個站起身,另外兩個人跟著站起身。
樂樂接過姜羿遞來的提袋後,輕聲對他說了句「謝謝」。
「你要去哪裡?我要我哥順便送你,算是跟你道歉好不好?像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就算錯的人是我哥,你也不會讓他難堪。你放心,我哥可能是個壞人,可是我保證我是個好人。我會保護你,不受壞人的欺負。」
這小孩子還真是大言不慚!姜羿早見怪不怪了。
樂樂被她開朗的態度逗笑了,她的笑引來了姜綾的「大驚小怪」。
「你笑起來好像春天,你要常笑。我保證,沒有一個男人能逃過你迷人的笑容。」
是嗎?姜綾的話勾起樂樂心底的苦澀——就有一個男人逃過了啊。
姜綾敏感察覺到,自己的話好像引來她的悲傷,於是她說:
「你還沒告訴我們,你要去哪兒呢?」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樂樂在姜綾的熱情注視下,不由得說了真話。
其實,她應該說她正在等朋友,然後跟他們兄妹倆道別、然後找個地方先坐下、然後繼續她「漫無目的」的冥想。
可是她沒辦法對姜綾說謊,因為她好心救了她的風鈐。
姜羿皺了眉頭,他不會碰上了逃家的女孩吧?!至於姜綾則閃著她那雙靈活的大眼,腦袋飛快轉著念頭。
「那正好,我要去逛百貨公司,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的話讓另外兩個人都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