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辜小帆
「阿遠我告訴你喔!我已經把我明天要穿的衣服挑好了,就是我上次去逛街的時候買的那一件呀!要不要我現在去穿來給你……唔?」她話還沒說完,便一把被他給抱住了,然後他瘋狂的吻著她的唇。
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溫柔輾轉著,親暱的碰觸著她柔軟滑潤的舌,沒有任何挑逗的意味,有的只是無盡的溫柔。
半晌,汪行遠不捨的將她輕輕拉開,眼中清澈的光芒好似最亮的眼的一顆天星般的閃亮著。「你考慮過我們的年齡問題嗎?你所愛的阿遠整整大了你十一歲。你還有大好的花樣年華,你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你……」
萱聆聽了他的猶疑,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很快的投進他懷裡,然後緊緊的將自己的臉埋進他溫暖而堅實的胸膛中,盡情的汲取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那一向是她最熟悉,也是最遙不可及的。
她的舉動惹來了汪行遠的一陣低聲朗笑。之後,他又恢復了原有的深情,「我猜你的答案是好。」
萱聆並沒有回答他。他知道,她是因為感動以及不可置信,以至於說不出話來。於是,他就這樣緊緊懷抱著她,讓她慢慢適應那種感覺。
在做出這樣的舉動之前,他經過了令他極為掙扎的考慮,往「好」與「不」之間不能止息的拚命掙扎著,就連現在也是。現在的他不是那個理性的汪行遠,而是不顧一切,忠於自己感覺的他,真實的、沒有防備的他。
但現在,沒有任何感覺可以否定他所獲得的那種歸屬感。
她是他的!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覺得的,不是嗎?否則他當初也不會急切的想將她從寄養中心帶回自己身邊了。
「萱聆,讓我看看你好嗎?」汪行遠將她輕輕推開,執起了她的下巴。
「阿遠……」萱聆的一張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似的了,在他盯著她不到十秒,她立即又很快的低下了頭,好似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似的。
「你愛我嗎?」他低下頭來輕聲的問著,就像是想取得一隻野生而不易信於人的小鹿的信任一般,那麼樣的溫柔。
「不要問我這種問題。」她的臉更紅了,嬌嗔不已的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跑。
「別走。」汪行遠一把抓住她,順勢將她拉進自己懷裡。「現在的我,已經認清自己的感情了。是你周圍的競爭者讓我有所覺悟,你只能是我的。我不會讓你被別人乘機搶走的。」
「阿遠!」她聽完這番話之後,再度投入他的懷抱,心中有的儘是感動。「你真的、真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中所流露的是一種深深的期待,和一絲絲的不安。
他盯著她好一會,然後一臉認真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萱聆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幾乎要從胸口裡頭跳出來了。她很期待的等著他的答案。只見他慎重其事的盯著她的雙眼,似乎不必以言語便能說明一切、深情的看著她。他的雙眼似在訴說著——我的每字每句,我的一舉一動,我的情意、我的心,它們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並和我一樣,用一樣的心來信任我。
「這樣,夠了嗎?」在看著她良久之後,他微笑著,放鬆了加諸在她肩上的力道,以一種柔情似水的眼神,輕輕的、溫柔的說著。
「嗯!」當下,萱聆不再質疑或是不可置信,很高興的笑著用力點點頭,說明了她萬般的信任。
「你愛我,阿遠,你愛我。」她激動得用力的、緊緊的抱著他。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可以就這麼緊緊的抱著他,緊密難分的永遠守在一起!
「是啊!我的萱聆……」汪行遠感動的懷抱著她,聲音顫抖得幾乎要不成聲了。
「阿遠……你?」萱聆聽見他的聲音變得那麼的喑痖,抬起頭來看著他。當她看見他的眼中隱隱浮現著淚光,心裡的那份激動和愛意更是沒有懷疑的加深了。
「不,不要說話。」
萱聆順著他的意思,靜靜的待在他懷中,閉上眼,呼吸著他身體所散發出的溫度及愛。這或許就是一種全心全意以身體去感覺的感受吧。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心,彷彿兩人的心的線路,已經緊密而不可分的連接在一起了。
良久,汪行遠才輕輕的放開了她。「還記得我說過明天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嗯!,我知道啊!」她仰著頭,純真的看著他。
「那個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阿遠?!」萱聆瞪大了雙眼,吃驚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解釋為何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萱聆,我知道你很不能接受,因為他們從未在你的生命中出現過。但我希望你可以等看過他們以後,再決定你是否要採取反對的態度來面對他們。」
「不,阿遠,你不應該擅自決定我的命運,我不要見他。我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萱聆顯得很沮喪,別過臉來表示她的不安。
「萱聆,別這樣。」他捧起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我知道你很不安,我知道你害怕失望,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無論怎麼樣,你都有我。我會幫著你、支持你,好嗎?」
「阿遠……」看著他的眼睛,萱聆軟化了下來。「你會幫我?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嗯?」他低下頭,認真的看著她。
萱聆搖搖頭。「沒有。你沒有騙過我?」
「那就行啦?」汪行遠笑笑,「你別忘了,我明天可是要陪著你一起去的。不過有一點已經不一樣了。」
「什麼?!」萱聆不安的急急詢問。
「傻瓜。」他笑笑,「你怎麼這樣容易不安呢?等我把話說完好嗎?」他撫撫她的小臉。「不一樣的是,我將以你男友的身份去見他。」
「阿遠。」她看著他,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落了下來。
「別哭,你怎麼哭了呢?」汪行遠心疼的為她拭去淚水。「哭了會變醜喔。」
「我是因為感動才哭的嘛。」萱聆委屈的說著。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這個感情豐富的小東西,要哭就哭吧!有我在。」
「嗯。」她說著,真的抱著他在他的輕聲安慰下哭了起來。「阿遠!我好可憐喔!」她不停的哭著,偶爾還會夾帶著這麼幾句自艾自憐的話。
「我知道。你要哭就哭吧。」
就這樣,萱聆百感交集的躲在汪行遠的懷中盡情哭泣,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之後,才停歇的在他懷中睡著。
☆☆☆
「阿遠,我……我怕他們會……」萱聆沒有安全感的以兩隻小手緊緊抓著汪行遠的手臂,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
「不要怕,有我。」汪行遠回過頭,對她微笑著,將她不安的手放進自己的掌中。
「好。」她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我們走。」說完,他帶著她走進一家餐廳。
一路上,汪行遠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這被他牽著的小手緊張的握著他的手,甚至還有些顫抖。他回過頭來摟摟她,溫柔的撫撫她的臉頰,示意著她,希望她想起自己所對她說過的話。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衣著光鮮,看來是個過著優渥環境的人;一頭黑髮似乎是經過了刻意的染色,但是卻仍然掩藏不住歲月在他臉上所留下的痕跡,臉上的神情是緊張的;架著一副藍框眼鏡的背後有一雙佈滿魚尾紋的眼睛,看不出是聰敏或是愚鈍,表情很複雜,似乎是百感交集的。
「你們來了!坐,坐。」中年男子見了他們前來,立刻站了起來,有些僵硬的笑著迎接他們。
「謝謝,柳叔叔。」汪行遠沒有距離的微笑著,護著萱聆讓她先行入座。
「你……就是阿印的第二個兒子,都已經那麼多年了,我……我真是……」柳全貴的面容中有著無盡的滄桑和懊悔。
「柳叔叔,請你別再自責了。萱聆我已經帶來了,她就在你的面前。」
柳全貴順著汪行遠的目光,看向一直低著頭坐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萱聆,一瞬間,他的神情變得激動不已,他的手顫抖著,舉在半空中好一會,像是想摸摸就坐在他身邊不遠的萱聆的頭,卻又沒有這樣做的勇氣,只得頹然的放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假裝潤潤喉的吞了吞。
「你好。」萱聆看著他,生疏的開口。對於這個人,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好像見到一個比陌生人還不如的人一樣,並沒有特殊的感覺,她甚至一點也不會將他是自己的父親這一回事聯想在一起。
「我……」柳全貴澀澀的開口。「你媽她當初到美國的時候,天天都在哭,怪我不該這麼狠心的把你給丟下。我們……都感到很抱歉。」